第十章 逃難骷髏
外面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當然這種黑是對野人而言,至於阮碗,上帝拿走了一身肉,留下了一雙夜視眼。阮碗跩着野人沿着馬路飛快的跑,雖然阮碗是一個骨脆體弱的骷髏,但這是和其他骷髏比,和野人比,阮碗就是大力士,飛毛腿。“妹子,妹子,慢點,慢點,跑不動了!”野人被拽的胳膊疼,腿疼,實在忍不住了,喊着讓阮碗減速。阮碗回頭一看,野人腿上還在滲血,臉上也新增了幾道口子,已經凝固,能看到血痕,阮碗也顧不上給野人包紮,凝神一聽,追兵還在後面,顧不上那麼多,阮碗伸手把野人往肩上一抗,就往路兩邊的草叢鑽。
不久之前,當阮碗還是苦逼上班族的時候,每天騎着自行車從這馬路上過,那時候,這路兩邊還是莊稼地,長着綠油油的阮碗不知名的莊稼,原諒阮碗這五穀不分的娃,長這麼大也沒請稻苗和韭菜的區別,那時候哦,哪怕是愁也是那麼的美好。當騎着自行車去地鐵站的時候,後方的天空是紅紅的朝霞,迎面清風拂面而過,入眼的是充滿生機的綠意,繁花點點,從家到地鐵這半個小時的騎自行車時間,這是阮碗最喜歡的時間,屬於一個人的歲月靜好。但現在,阮碗急的滿腦門子汗水,面臨生存危機的時候,歲月靜好純屬放屁,這哪是草叢,活生生的一原始森林,從馬路看只有半人高的草,但一腳踏進去,才發現什麼叫做滄海桑田,這片莊稼地比地面低了半人高,阮碗一跳進地里,兩隻白花花的小腿骨就陷進了泥里,頓時,阮碗和野人就被淹沒在綠色的莊稼沼澤地里。
阮碗也顧不上傻眼,都跳進來了,還能在爬回去,這時候還是保野人的小命要緊。阮碗扛着野人,深一腳淺一腳往莊稼地深處走去,注意啊,野人還被扛着肩上,頭朝下,被阮碗的骨頭頂着胃,身上、腿上、胳膊、臉啊,只要是能和莊稼葉子接觸的地方,都被迫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印記,野人苦不堪言,痛苦的張口“妹子,停,停,停一下”,但是阮碗沒有停,是阮碗聽不到,不是,阮碗聽到了,就算聽到了又怎樣,後有追兵,前面都是密密的葉子,阮碗都聽到了後方骷髏撥開葉子的聲音。阮碗嚇得牙齒一直在哆嗦,長這麼大,直到變成骷髏才遇到被人追殺的經驗,阮碗已經不知道怎麼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兩腿戰戰兢兢,惶惶不知道方向,這時候,只聽見後方一聲大喊:“站住!”,前方隱隱約約看到骷髏的身影,在阮碗和野人即將被逮着的時候,周圍的骷髏都沸騰了,然後,周圍的骷髏眼睜睜的看着阮碗扛着野人掉坑裏了。別擔心,坑不是骷髏挖的,在這片茂密的莊稼地里,還有另一種生物,它們是老鼠,無處不在又難見蹤影,神秘的地形改造專家以及黑暗中的殺手。
現在,是老鼠們的饕餮盛宴,一隻只碩大的老鼠從地里飛竄出來,快如鳳,疾如電,撲向莊稼地中的骷髏,骷髏們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身手矯健眼冒紅光,和老鼠廝殺在一處,頓時,阮碗和野人眼前變成了腥風血雨。
阮碗和野人跌落的坑只有半人深,這個高度是相對野人的身高,這時候阮碗還蹲坐在坑底了,兩眼望向坑外猶如傳說中的井下蛤蟆,野人就是這時候準備爬出坑底逃命的,沒有驚動阮碗,從阮碗肩上摔到坑底的那一刻,野人就已經準備好偷偷逃命了,可惜,時運不濟,剛把一隻腳踩在坑邊的時候,就被一隻後退的骷髏撞了下去,跌到了阮碗身上,將阮碗的臉正面壓倒了土坑的牆壁上。那隻撞野人的骷髏,倒了血霉,原本擺好的戰鬥姿勢被野人打斷,然後不幸的落入了老鼠的口中。老鼠一口咬下去,嘎嘣脆,骨頭味。
落到坑底的野人沒有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打算在爬出坑,阮碗發現了,也是,任誰被摔了一臉泥還沒得到個道歉,都會心情不愉快,阮碗將這麼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混蛋壓倒地上,一屁股坐在混蛋的背上,讓野人着實吃了滿嘴泥。
野人艱難的偏過腦袋,“妹子,妹子,這時候正好逃命啊,你壓着我幹什麼!”阮碗沒理他,學者看過的警匪片,將野人的雙手合在一起壓在背上。
“啊呦!妹子,我錯了,錯了!鬆手,我們好好談談!”
“疼啊!疼!妹子,鬆手吧,不同物種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阮碗氣急,站起來,一腳揣在野人的屁股上。
“嗷!”野人慘叫一聲,翻身,委屈的揉着屁股,正對着阮碗蹭到土坑邊坐下,阮碗使勁的瞪着野人,一雙空空的眼窩想在野人身上瞪出花來,野人柔弱的抱着膝蓋,把腦袋埋在膝蓋上,委屈道“妹子,別瞪了,瘮得慌。”說完,還偷偷的從膝蓋上看了阮碗一眼,阮碗氣的恨不得抓着這混球扔上去,讓他自身自滅!阮碗深深吸一口氣,上面那麼混亂,出去死得更快,還不如呆在坑底等機會,阮碗默念“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死死盯着野人不讓亂動,不盯着這丫的混蛋,等着這混蛋開溜被老鼠逮着當零嘴么!後來,阮碗才知道,這丫的混賬東西身上有防蟲葯,野人師兄牌,防老鼠蟲蟻,但是那時候,阮碗即使知道了,也是敢怒不敢言,野人不是個東西,他師兄更勝一籌,東西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