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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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福跟着五大車果樹苗一起回來的，看着眼前鬍子拉渣的人，莫大福和莫雨父女倆，驚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回神

莫大福拍了拍來福的肩：“好小子！辛苦你了，快回家看看吧，你爹娘可擔心你了”

來福搖頭：“莫叔，不辛苦，這一路多虧崔老闆的人照顧，才能如此順利”

見兩人不相信，想到自己此刻的樣子，來福憨憨地笑着說：“一路都是糙漢子，大家都這樣，我也就……”

莫家父母倆聽得直抽嘴角，真是個傻小子

莫大福讓來福先回家休息，來福不願意

“莫叔，這樹苗離地久了可不行，我們已經在路上耽擱了五六日了，還是趕緊分類種下去吧”

“來福哥，這樹坑還沒有挖好呢”莫雨也急了起來

“沒事，咱有多少就先種多少”來福也知道樹坑沒挖好，不可能立時就將所有的樹苗全部種上

立時莫大福和來福便帶着五車樹苗去了小山坡那裏

莫雨先是跑到張氏那裏去，和她商量一，晚上請趙家一起吃飯

張氏得知來福回來了，忙道：“那是應該的，那你趕緊去趙家通知一聲，他們可擔心了許久，總算可以放心了”

趙氏看到鬍子拉渣的兒子，驚了一下，然後就抱住來福嗚嗚地哭了起來，趙花兒也紅了眼眶

“你這個不孝子！出門大半個月，也不知道捎個信，報個平安”趙氏拍打著兒子

趙有根見兒子僵立在那裏，忙上前安慰妻子：“好啦，來福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別哭了，當心肚子裏的”

趙氏在丈夫的勸解安慰下，漸漸止住眼淚，卻仍然拉著兒子，仔細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見他雖然狼狽不堪，卻精神奕奕，不見一絲疲憊，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趙家一家人在莫家吃了晚飯，兩家人坐在一起，聽來福講起了此次的行程

聽著兒子沉穩的講訴他這一路的所見所聞，趙有根有種直覺，兒子變了，至於那裏變了，自己說不清楚，只覺得越來越好了

莫家的荒山上一片熱鬧，二十多個漢子，在這裏揮汗如雨，莫雨特意又請了一婦人，和之前的一起負責這二十幾個人的伙食，算是把張氏給解脫出來了

村裡人都說莫家這是要發達了，那銀子跟流水似的花出去……

時間如流水般，潺潺流過，一晃神五年過去了，當初的樹苗早已長成，春天裏山腳那片連綿的花海，讓人流連忘返

青鄉鎮提起五福村的莫家，那是個個都知道

因為他家有個漂亮的果園，每逢春天，果樹開花的季節，總有絡繹不絕的人來此賞花，尤其鎮上的讀書人，尤愛來此舉辦詩書畫活動

甚至有前往寶華寺祈福的客人，也總是會來此看看，為此莫家買下了村口的那片地，在那裏修了一間客棧，方便賞花踏青的客人留宿

而五福村的村民則是更加感激莫家，因為現在村裡家家戶戶都和莫家簽訂了契約，大量種着西瓜，辣椒，番茄和大白菜，這些東西由莫家回收，出得價格很厚道，而且莫家還招了村裡不少踏實誠懇的年輕人，在他家的客棧和果園裏幹活，這幾年村裡家家戶戶都因莫家過上了紅火的日子，不少人家都新蓋了青磚大瓦房

比之當年的福源村更甚，姑娘們也不想嫁出去了，大都想留在村裡，趙家的趙花兒就嫁在村裡一戶姓顧的人家，好像是老村長沒出五福的侄孫

此時的莫家早已不是當年的莫家了，一座三進的宅子坐落在河對岸，這是三年前修得，當時房子修好后，可震驚了全村人，這種大宅子連鎮上都不多見

說到這座宅子，就不得不感謝將軍送來的那五千兩，莫家用這錢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先是按照莫雨的提議，在縣城附近買了兩農莊，又在縣城裏買了兩個鋪子，就這兒妥妥的兩千兩銀子就給了出去

如今一個鋪子裏賣着各種農副產品，而另一個鋪子是個兩層的樓房，莫雨將其裝整一番，開了火鍋店，兩家鋪子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不過這些村裡人都不知道，也就隱隱有些風聲，老村長倒是猜到了一些，不過即便知道了也沒什麼

此時莫雨正和張氏一起做針線呢

“娘，今天爹和大哥應該回來了吧？”莫雨有些擔心

三年前莫雷考中了童生，經過三年日夜苦讀，七日前莫大福陪莫雷去縣城參加秀才的考試，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考試也就三天，早該考完了

“是啊，早該回來了，小翠，讓你爹去鎮上迎迎他們吧？”張氏朝一旁的小姑娘說

小翠一家是莫家買的下人，以前曾在官員府中當值，因主母鬥法，不幸成了犧牲品，一家都被發賣了，還好他們遇到了莫家

小翠的爹周全，被安排着果園和照顧車馬，小翠的娘則負責廚房，小翠的兩個兄長嫂子被安排到縣城的兩個農莊，小翠則負責照顧張氏娘幾個，不過更多的是打掃院子

“他們怎麼也該讓來福哥帶個信回來嘛，真是的，不知道我們擔心呀”莫雨怨念重重

忘了說，如今來福在縣城幫着打理兩間鋪子，負責鋪子採辦和村裡東西的運送

趙氏五年前得了一小子，小兒子兩歲那年，千挑萬選給來福重新娶了個老實本分的媳婦，如今正在家待產呢，花兒兩年前嫁到村裡，剛得了個大胖小子，小日子過的不錯

趙氏常來和張氏嘮嗑，每次來總得感謝莫家，如今的日子當初想都不敢想，小石頭和莫陽都被送到學堂讀書去了

這次去縣城，本來一開始莫雨也準備去縣城的，不過大家沒同意，說什麼病剛好，不宜出遠門

“哼！分明就是不想自己去縣城，還說什麼病剛好”莫雨想起來就跺腳

“我們也是擔心你的病沒有完全好，你自己也知道這場病有多麼兇險”張氏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兒

莫雨的臉有些發燙，想到前些日子那場病，也是心有餘悸

當時正和莫雷練拳，突然莫雨就倒下了，毫無徵兆地就病倒了，一開始莫雷還以為自己不小心打到莫雨了

結果送到鎮上，鎮上的老大夫狠狠得罵了莫大福和張氏一頓

大家這才知道，早幾年莫雨為了這個家，真的是絞盡腦汁，費盡心力，別看平時活蹦亂跳，可內里早就虛弱了

說起這個，莫雨都有點心虛，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好，應該是之前自己還沒來的時候，小莫雨飢餓勞累過度導致，又加之自己過來，一心想着過好一點的日子，從未好好休息過的原因

於是莫雨被困在炕上一月有餘，好不容易可以到處走走了，莫大福和張氏堅決不許她做什麼，為此特意去買了周全一家下人回來

一陣鞭炮聲伴隨着小翠的歡呼聲傳了進來：“中了，中了，夫人小姐，趙家大哥回來了，公子中了”

原來還不待周全出發去鎮上，來福便領着報喜的衙差回來了，忙叫小翠通知主家

“娘，你聽到了沒有？大哥中了，中秀才了”莫雨激動地跳起來

張氏伸手擦了擦眼角，點頭哽咽着說：“是呢，我兒中秀才了”

“夫人，小姐，我爹說報信的衙役也來了，讓我進來說一聲”小翠喜氣洋洋的說

“娘，得封紅包呢”莫雨提醒張氏

張氏忙擦乾眼淚，理了理衣服：“娘這就進去拿去”起身進了屋

莫雨這才看向小翠：“我爹他們回來了嗎？”

小翠搖頭：“只看見趙家大哥，沒看見老爺和公子”

莫雨皺眉，這時張氏出來了，忙和張氏匆匆趕到一進的大廳

周全正給兩衙差上茶點，見張氏和莫雨出來，忙向衙差說：“這是我家夫人和小姐，老爺和公子去縣城還未回來”

“恭喜恭喜，您家公子中了，第七名”衙差捧着紅榜笑容滿面的說

“同喜同喜，麻煩兩位差大哥，這是一點心意，請差大哥喝杯茶”張氏笑着遞上兩紅封

衙差接過來，暗地裏捏了捏，厚厚的，笑容越發燦爛：“多謝夫人了，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就不打擾了，告辭”

“周全，替我送送差大哥們”張氏吩咐周全送客

目送衙差走了，母女二人才看向來福：“來福，怎麼只有你一人回來了？”

“縣太爺宴請此次考試的前二十名，所以莫叔和雷子估計要明日才能回來”來福喜氣洋洋地說“莫叔特意讓我回來給你們說一聲，免得你們在家裏擔心”

莫家越來越好，自家才能越來越好，這是一直以來來福的辦事思想

張氏點頭表示感謝，莫雨又拉着來福問了縣城兩家鋪子和農莊的情況，得知都好后，便放下心來

張氏見莫雨問完了，便對來福說：“那嬸子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吧，你媳婦就在這幾天了，你多陪陪她”

來福憨憨的撓撓頭：“誒！嬸子，那我先回去了”

見張氏點頭，來福才轉身離去，出了莫家大門，便大步流星地往家趕去

自家媳婦快生了，得趕緊回去看看，趙來福歸心似箭

而莫家，周全正躬身請示：“夫人，你看咱還用去鎮上迎迎嗎？”

張氏和莫雨小聲商量了一番，才吩咐周全：“既然他們明兒才回來，今天自然不去接了，不過咱們還是把該置辦的都置起來，等下你到我這來拿了銀子，去鎮上置辦請客的東西吧”

周全喜氣洋洋的應下，跟着張氏二人去了後面，很快就領了銀子出來，趕上牛車去了鎮上

母女倆坐在炕沿上，邊做針線邊商量着事兒

“小雨，你看到時候那麼多人，咱把宴席給擺在哪兒呢？”張氏皺眉，沒辦法這家業大了，宴請的客人也就多了

莫雨笑起來：“娘，這有什麼？到時候咱們吶就學學那些大戶人家的樣子”

張氏皺眉：“你說男客女客分席？”

早知道鄉下人家坐席是不分男女老幼的，莫家即便成了小地主，平日裏也還是鄉下人家的生活方式

莫雨笑着點頭：“是啊，到時候男客就安排在一進的院子，讓爹和大哥帶着陽兒一起招呼着，女客就安排在咱們住的這個二進里，由我和你帶着冰兒招呼着”

“娘，大哥成秀才了是嗎？”在外玩耍的莫冰，聽到鞭炮聲，咚咚地跑進屋子

莫雨拉過她，用帕子給她擦拭額頭上的細汗：“跑哪兒瘋玩去了？看把你熱得”

莫冰搖了搖頭：“沒去哪兒，就在咱家的果園裏”

張氏拉過小女兒，溫和地說：“你大哥中了秀才，這兩日家裏有客人，你不要再到處亂跑，跟着你大姐，幫娘招呼客人”

莫冰兩眼發光：“我一定好好跟着大姐，幫娘招呼好客人”

張氏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冰兒真乖”

晚上莫陽從學堂里回來，一進門就嚷嚷：“娘，大哥種了秀才，咱家是不是得請客？”

莫雨轉過頭看過去：“是啊，怎麼了？”

莫陽不理莫雨，撲進張氏懷裏：“娘，我也要請客，就在我的三進里，你給我安排吧”

莫雨在一旁皺眉，張氏攬着小兒子，笑着說：“我們陽兒也要請客啊，都請了誰呢？”

莫陽得意地說：“都是學堂里的同窗，他們聽說我大哥中了秀才，一個個都羨慕得不得了，央求着要來咱家，我就同意了”

莫雨忍不問：“你請了你們全學堂的同學？”

莫陽不以為意：“是啊，娘，你到底給不給我安排？”

張氏笑眯眯地點頭：“安排安排”

“娘～”莫雨不贊同看着張氏，又轉頭看着莫陽：“陽兒，你怎麼能不和家裏商量一下就自行決定了呢？學堂那麼多同窗，家裏怎麼安排得下？”

莫陽瞪眼：“怎麼安排不下？我都說了就安排在我的三進裏面，不佔你們的地方”

莫雨眉頭皺的更緊，當初莫家建房的時候就規劃好了，莫雷成親后就搬到一進去住，三進留着，等莫陽長大成親后，給他們小夫妻住，現在一家人住的二進

當時張氏還笑話莫陽，說他年紀小小就有自己的房了

誰成想小小的他就記在心裏了，一直以來每天都要去三進查看一番，要是發現哪裏的東西動過了，必是一番哭鬧

張氏此時也聽見了，不由懊悔不已，當初不該和小兒子開玩笑的，不然也不會整日惦記着三進的屋子

莫陽見自家大姐和娘都皺了眉頭，立馬一癟嘴，就倒在地上打滾耍潑起來：“不嘛～不嘛～我就要在三進請客，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莫雨被刺得耳膜生疼，見張氏有些心軟，立馬上前，一把抓起莫陽，將他拉到屬於他的那間屋子，順手從屋外拿了根木棍，關上門

看着小弟惡狠狠地說：“誰教你在地下打滾的？有要求不好好和家裏商量，就只會在地下耍潑，今兒不好好叫你長長記性，我看你會長成個潑皮無賴！”

揮起棍子，狠狠心將他按趴在炕沿上，噼里啪啦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張氏擔憂的站在門外，聽着小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叫聲，正欲推門進去，就聽小兒子大叫着吼道：

“你憑什麼打我？！你不過是個要嫁出去的外人，等爹回來，我讓爹揍你”

莫雨氣狠了，譏笑：“我等着，你儘管去說，今兒還就得聽我的，不認錯，休想吃晚飯！哼！”

莫雨開門出去，見張氏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遷怒，板著臉回了自己屋裏，小弟如今這德行，還不是張氏平日裏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