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為了夢想起航（二）

莫雨是在第二天從趙花兒口中得知此事的，愣了好半天才傻傻地問：

“那小石頭怎麼辦？”

“哎～都還沒有和小石頭提過呢”趙花兒看着和莫家兩小玩在一起的小侄兒，也愁眉苦臉地嘆氣

“那來福哥有沒有說，自己想做什麼呢？”莫雨聽到來福沒在聚香樓做了，歪着腦袋問

“哎～我哥自從去聚香樓辭工回來，到現在還關在他自己屋裏沒出來呢，昨晚吃飯的時候，倒是提了一句，說是要跟着你幹活”趙花兒疑惑地把莫雨打量了一番

“我怎麼就沒看出什麼呢？也不知我哥怎麼想的，跟着你干？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聽到這話，莫雨腦子裏念頭一閃而過，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嗯～也不是不可以

這邊趙花兒和莫雨兩小姐妹，在一起長吁短嘆，那邊趙氏也正和張氏嘆氣

“哎～大福兄弟回來有和你說吧，也不知大福兄弟怪罪咱家沒有？真的是給大福兄弟添麻煩了”

張氏笑着安撫趙氏：“咱們都知道那人是啥樣的，咋會怪到你們都上呢？大福回來后，啥都沒說，只是感慨可惜了來福，這個好小夥子，生生給誤了這麼些年”

聽到這話，想到還關在屋裏，沒出來的兒子，趙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個勁往下掉：“他嬸子，都怪我啊，都怪我當初瞎了眼，看錯了人，害苦了來福……”

張氏傻眼，明明自己是想勸慰人的，咋反而把人給說哭了？

在堂屋裏說話的莫大福和趙有根，聽見哭聲，走了進來

“你咋還在弟妹這裏哭上了呢？”趙有根皺眉，卻不忍責怪老伴：“莫老弟，弟妹，莫怪她擾了你們，實在是太難受了”

“沒事的，我們都理解那種對孩子的心疼”張氏反應過來，忙理解地說

趙氏已經在擦眼淚了，趙有根很是誠懇地說：“莫老弟，謝謝你們倆”

見趙氏沒事，兩個大男人又出得屋子，在堂屋裏坐下說話

趙有根不太好意思的說：“莫老弟，出了這檔子事兒，那開荒的事還是別……”

“還是得繼續”莫大福打斷趙有根的話：“老哥，我正準備和你們商量，既然昨兒王氏已經提了一句，不如自們早點去村長那裏報備了，老哥，你意下如何？”

趙有根猶豫，昨兒王氏那一鬧，弄得大家都不自在，本想和莫老弟說這事算了的

“其實這事我也是想得點便宜，老哥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身體不怎麼好，小雨也還小，所以到時候大家的飯菜還得勞動嫂子多費心”莫大福見趙有根猶豫，如此說

話都被莫大福講到這份上，再推辭就影響兩家感情了，趙有根想了一下，利落地點頭，心裏對莫家更加感激

“那我們現在就去村長家”莫大福站起身回屋拿了銀子，拽着趙有根出了莫家，直奔河對岸村長家去了

已經擦乾眼淚，正和張氏閑聊的趙氏，疑惑地看出去：“兩人這般急匆匆地幹什麼去呢？”

張氏看了一眼，心中有所猜測，不過沒說什麼：“管他們呢，咱倆啊就只管嘮嗑”

莫雨也看到了急匆匆的兩人，想了想后，拉着花兒去了張氏屋子

“娘，中午就請大娘們一家在咱家吃飯吧，爹他們估計去找村長了，到時候讓爹把村長也請來”

張氏指着莫雨對趙氏說：“你看這妮子，大呼小叫的，一點兒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我倒覺得小雨這樣挺好的，你啊一點心也不用操，我就希望花兒有小雨一半的利落，將來嫁到別人家，我也放心”趙氏終於臉上帶了笑

張氏總算放了一半的心，笑着對女兒說：“你大娘這麼誇讚你，你可得拿出點本事來”

“看娘說的，我的那點兒本事，娘心裏一清二楚的，哪裏還有什麼可拿的？”莫雨笑吟吟地說

趙花兒也打趣莫雨：“嬸子，可不是我說，就小雨口中那點本事，都夠我學一輩子了”

莫雨不依，跺腳：“花兒姐，你也笑話我？”轉頭對趙氏說：“大娘，你趕緊給我找個姐夫管管花兒姐吧，免得她總欺負我”

說完得意的看着花兒，趙花兒已滿臉羞紅的瞪着她：“你～你～”捂着臉轉過身去，不敢看幾人笑吟吟的臉

張氏見花兒害羞了，笑着拍了一下莫雨：“你這孩子什麼話都敢說，看把你花兒姐給臊的”

“人家說的是實話嘛，再說這屋裏都是女的”莫雨向張氏嘟嘴撒嬌

張氏看不下去，揮手趕她：“你不是留你大娘一家吃飯？那還不快去準備？”

莫雨想到時間的確不早了，便果斷直起身，拉住花兒：“大娘，把花兒姐借給我幫忙”

趙氏笑着：“快拉走吧，我正巴不得呢，你可勁使喚”

“這可是大娘說的，呆會兒可別心疼，嘻嘻”莫雨拉着趙花兒往門外跑去

到了門外，揮手招來玩耍的三小，莫雨伸手摸了摸小石頭：“你幫雨姑姑去找你爹爹好不好？”

“找我爹爹做什麼？”石頭歪着頭，不大想去，還想玩呢

“讓他去請顧村長到咱家來吃飯”莫雨想了想：“我讓小冰小陽陪你去好不好？”

“大姐，我們陪石頭回去，你放心吧”莫陽拍着胸脯說，而莫冰則拉着石頭咬耳朵

“乖乖聽話，大姐會做好吃的給我們哦”

石頭咬着嘴唇：“雨姑姑，真的會做好吃的嗎？”

莫雨嘴角上揚：“當然”

三小突然覺得很冷，哆嗦了一下

看着三小手牽手跑出去，趙花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真是機靈，對不對？”

莫雨不應，轉身往雜物房去，不一會兒端着一簍花生出來

“有空笑話我，不如把花生剝出來”莫雨把簍子往趙花兒手裏一塞：“哼！讓你笑話我，看我怎麼使勁使喚你”

趙花兒端着花生，呆愣愣地看着傲嬌的莫雨，好一會兒才說：“我才看出來你真的只有八歲呢”

莫雨一僵，心裏懊惱自己幼稚的行為，嘴上卻不承認：“我明明才剛滿七歲呢”

然後不給趙花兒說話的機會，轉身往廚房去，嘴裏還說著：“不和你鬧了，我得去看看做什麼菜呢”

在廚房裏轉了一圈，莫雨心裏有了計劃，前兒爹割的肉還沒有吃，泡酸菜也還有，那就做上一鍋豬肉燉酸菜，到時候再放點粉條

再來個韭菜炒雞蛋，素炒小白菜，最後炸個花生米，樣式是少了些，但咱把量做的足足的，也是很豐盛的一頓了

莫雨一邊想一邊點頭，想好后，立刻開始準備了起來，割韭菜，拔小白菜，該切的切，該洗的洗洗

趙來福看着自己的兒子，眼裏閃過內疚，心裏嘆息一聲，整理一下心情，才看向龍鳳胎：“小陽，你爹不在嗎？”

三小一起搖頭，莫陽看着來福：“你真笨，我爹肯定不在，我姐才會讓我們來找你嘛”

來福一愣，隨即看向莫陽：“那你知道你爹去哪裏了嗎？”

這下連莫冰都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你真是太笨了，我們若是知道爹去哪裏了，還來找你嗎？”

發現連兒子也在一旁認同地點頭，來福不禁想：果然自己太笨，這麼明顯的事都沒反應過來

見來福呆在那裏，三小忍不住催他：“來福哥（爹），你趕緊吧，我們還要去玩呢”

來福暈乎乎地出了門，過了橋才發現三小跟在後面

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兒子，來福忍不住給自己打氣：不為其他，只是為了兒子，自己也努力做好

趙來福將背挺得更直，領着三小去了村長家

趙來福到的時候，莫大福正把身上的銀子掏出來，遞給顧常德

自家爹愣愣地呆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趙有根是傻眼了，本來自己和莫老弟是來找村長談開荒的事兒，不知怎麼變成了買地，而且是從自家到莫家再到山腳那一片，包括那個小山包

“來福來了？”顧常德收了銀子，正用筆在一個冊子上寫着，莫大福回身正好看見來福

來福拘謹地點頭，他有些被桌子上的銀錠閃了神

“莫叔，嬸子吩咐我來說聲，讓你請村長到家裏吃飯”來福看了一眼村長，小聲和莫大福說

見莫大福點頭，表示知道了，讓三小去院子裏玩，來福才走到自家爹身邊，叫了一聲“爹？”

“啊？”趙有根回神，看向自家兒子：“來福？”

“爹，是我，你沒事吧？”來福擔憂地看着他

“沒事兒，就是走了一下神”趙有根搖頭，想到兒子昨晚的話，再想想今日莫老弟的大手筆，心裏決定以後就跟着莫老弟幹了

莫大福可不知道，今日一時之舉，竟讓趙家從此徹底站在自家身邊，即便以後莫家危難之際，也不曾改變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此時，顧常德放下筆，看向莫大福：“這錢老頭子先收着，等找人丈量了再算吧”

“這事就麻煩顧叔了，丈量的事不急，午時了，還請顧叔到我家吃飯”莫大福起身拱手“剛家裏託人來說，已備好了飯菜，還請顧叔不要嫌棄”

“就雨丫頭那手藝，誰能嫌棄？老頭子可不會客氣，走吧”顧常德這才看見來福，拍着來福的肩膀

“來福啊，你是個好小夥子，以後呀好好乾，我讓你顧奶奶給說上一個賢惠的媳婦”

來福紅着臉：“顧爺爺放心，我會好好乾活的”

趙有根在一旁直笑：“那可就麻煩顧嬸子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顧常德揮手“人老了就喜歡勤勞踏實的小輩”

幾人說說笑笑往莫家去，三小要在前面跑回去了

“大姐，大姐～我們回來了”龍鳳胎奔向莫雨，石頭則投向自己姑姑懷裏

“花兒姐，咱擺桌吧”莫雨誇了句“真乖”，就看向趙花兒

於是讓三小乖乖呆在一旁，兩人忙了起來

等四個男人到莫家的時候，飯桌已經放好了，兩桌一樣的菜：一大盆豬肉燉酸菜，一大碗韭菜雞蛋，一大碗的素炒小白菜

莫雨正在廚房炸花生米，給爹和幾位客人下酒吃

將花生米放到顧常德面前，莫雨到另一張桌子坐下，張氏，趙氏，花兒還有三小都坐在這

“咋還不吃呀？”莫雨坐在龍鳳胎旁邊“大娘，花兒姐，你們不要客氣”

見莫雨坐下，張氏忙招呼大家吃飯，又伸手給三小各夾了一片肉，一桌人吃了起來

那一桌有莫雷照應着，莫雨很是放心

酒過三巡，男人們的聲音大了起來

“莫老弟，那銀子算我借你的，讓俺兒子給你打借條”趙有根紅着臉說

趙來福也在一旁表示：“莫叔，你放心，這錢我肯定會儘快還上的”

莫大福笑道：“趙大哥，我們兩家還說那些？這錢你們什麼時候有了就什麼時候還，不急”

莫雨皺眉，看向自家老娘，卻見張氏和趙氏兩人都詫異地放下筷子，向那一桌看去

莫雨也跟着看過去，莫雷轉過來，向著她們搖搖頭，示意晚上再說

莫雨轉過來，招呼幾人：“娘，趙大娘趕緊吃飯吧，要不飯菜都涼了”

見兩人面有憂色，笑吟吟地說：“這事自有趙叔和爹管着，咱們啊就放心把肚子填飽就成”

見女兒朝自己眨眼，張氏秒懂，轉身勸慰趙氏：“嫂子放心吧，這事兒自有男人們管着，咱們遲早會知道的，先吃飯吧”

趙花兒在桌底下扯了扯趙氏的衣擺，趙氏只得壓下擔憂，吃起了飯菜

因着心中有事，女人孩子這桌很快就吃好，收拾完畢，坐在一旁聽男人們說話

莫雨示意莫雷放心去學堂，家裏還有她呢

聽了好一會兒，莫雨才在心中理了個大概

原來這裏離邊境戰場沒多遠，因着邊境戰亂，那些無家可歸的人，都搬遷到了周邊幾個平穩的地方

這裏是山區，本就地少人多，如今更是稀缺，因此大多人把眼光都放在了荒地上，朝廷鼓勵開荒，荒地開出來免稅三年

這一政策導致了大量的人去開荒，隨之也出現了許多荒地開出來，卻成了別人的，於是就有現在地方府衙不得不規定，得先買下荒地才能開荒的原則

莫大福出門帶着銀子，本是為了不時之需，卻不想開個荒而已，居然還有這麼多事兒

不做他想，莫大福當即表示要買，想了想便將女兒看中的地方一塊給買了

這就是大手筆了，從趙家到山腳，估計得有三四十畝地，即便衙門規定了荒地二兩一畝，那也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

因着靠近趙家的五畝土地是本打算合夥開出來后，準備分給趙家的，所以這才有了趙有根嚷嚷着，要讓兒子寫借條一事

莫雨還蠻詫異的，自家老爹是個行動派嘛，動作這麼快

那邊的話題還在繼續，只見顧常德站起來，拍着莫大福的肩說：“大福啊，當初你剛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啊不簡單”

顧常德搖頭晃腦，卻不再說哪裏不簡單，反而說起了正事

“今兒高興，我立刻去找人丈量土地，儘快把地契給辦下來，你也好放開手腳大幹一番”

顧常德很是高興，因為莫大福說了要請村裡人幫着開荒

自打上次莫家同意讓村裡處理偷摸進莫家的幾人，雖然最後村裡將人狠狠打了三十棍，但顧常德就是內疚，也很擔憂，怕莫家和村裡疏遠

如今聽到莫家願意請村民幫忙，還讓自己看顧，顧常德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