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新年第一天
莫雨的姥爺是秀才，在鎮上開了一家私塾，育有三子一女
大兒子早年種了秀才后，就停步不前，二兒子一事無成，三兒屬於老來子，按說唯一的一個女兒，應該捧在手心裏，疼在心口裏的
結果卻是為了大兒子的前程，將女兒送給自己曾經的同窗，當時的縣令大人做小妾
這件事張氏當然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惜都沒能打動姥爺那顆嚮往權利的心
張氏又去求自己的娘，可惜姥姥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姥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氏的大哥，為了自己的前程，沒有火上澆油都是好事了，如何還會幫她求姥爺
二舅舅本身因為一事無成而自卑，是家裏最沒有話語權的人，更加幫不上忙
而由張氏帶大的三舅舅，張氏根本就沒有想過求他幫忙，因為他那時才九歲
張氏的求助，不能幫到她自己，反而惹怒了姥爺，姥爺命二舅舅全天候看住她，不許出任何一點意外
張氏心灰意冷，在自己屋裏安靜獃著，雖恨不得立刻死去，可現在被人看着，連死都成了奢望
隨着時間慢慢流逝，眼看着離縣令來接人的日子越來越近，已經絕望的張氏迎來了她的希望
她的小弟，用父親有事交代為由，引開守在門口的二哥，打開大門，瞞着家裏所有人，偷偷放走了她
張氏至今仍記得分別之際，幼弟對自己說的話，他說：“姐，你快走吧，找個好人嫁了，等弟弟他日高中，必風光接你回來”
之後張家很快就發現人不見了，立刻讓人四處尋找
為了躲避家人的尋找，張氏躲進了山裡
接下來的故事就有些狗血了，迷路的張氏遇見了野獸，在山裏打獵的莫大福，從天而降救了她，英雄救了美人，兩人一見鍾情，過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莫雨打住自己的瞎想，繼續聽張氏講下去
彼此鍾情的二人，張氏逃家，以後婚事自主，而莫大福，也是有家人如沒家人，在知道張氏的情況后，莫大福當機立斷
立刻去鎮上衙門開了婚書，又給張氏辦了戶籍，當天就在村長的見證下，拜了堂入了洞房
等到張家幾經波折找到張氏的時候，張氏已經懷了莫雷，都有六七個月了
這可氣壞了張家，而張氏的逃離，也使得縣令大為光火，所以夫妻倆那段日子過得是前所未有的艱難
懷孕的張氏，縣令自然不可能再抬進門，心裏暗恨張氏的不領情
張家也深恨張氏打破了他們的權勢夢，因此藉著縣令的威，讓村民孤立了莫家，後面的事兒莫雨就都知道了
莫雨無言的看着莫大福夫妻倆，這可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看起來平和溫馨的莫家，原來也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娘，那小舅舅考中了么？”
“我們家搬到這裏的時候，聽說他已經中了秀才”張氏有些傷感“後來到這裏后，就斷了消息了”
“噼里啪啦咚咚咚……”外面響起了鞭炮聲，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子時
而早已睡着的兩小，被炮聲吵醒，爬下炕和莫雷放鞭炮去了
炮竹聲聲響震天，辭舊迎新過大年，莫雨在炮聲中許下新年願望：願自家人在新的一年，平安健康，財源滾滾來
放完鞭炮，一家人又坐了一會，張氏見莫雨的哈欠不斷，說：“大家都困了，就睡覺吧，小雨雷子，今晚就睡這屋吧”
兄妹倆點頭，莫雷去對面屋子，將自己和大妹的被褥抱了過來
一家人熄燈睡下，似乎沒睡多久，一家人就又起來了
正月初一，要早早起床，越早預示這一年，這家人做什麼都勤勤懇懇的預兆，起得越晚，預示這一年會運道不好，什麼都懶懶散散的
莫雷已經舀水入鍋，點燃柴火，燒了起來
莫雨拿出昨兒晚上量好的大米，舀水淘米，將淘米水倒入木盆里，將洗好的米下鍋
“哥，我來看火，你去忙吧”
莫雷站起來，端起裝了淘米水的木盆走出去，將淘米水灑在房前屋后，據說這樣，開春種地比較順利
莫雨見鍋里的火，不需要看着，就去雜物房裏，將昨晚剩下的湯，和幾樣滷菜撿出來，拿到廚房蒸熱
一家人簡單而快速地吃過早飯，收拾乾淨，莫雷端着半碗特意剩下的米飯，到後院餵給之前買的幾隻雞
因張氏捨不得，所以一隻雞都沒殺，全都留下來，暫時就放在後院裏
據說正月初一這天，被稱為是雞日，所以這天要給雞喂大米飯，能護佑這一年家裏的家禽平平順順
莫雨則用一個木盤，裝了炒貨糖果，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張氏夫妻就坐在這裏
正月初一，不走親戚，孩子們則帶上荷包，家家戶戶去拜年，大人也在家裏等着來拜年的孩子，給他們裝些零嘴
孩子們越是來得多，越是熱鬧，這一年家中越是順遂
“大姐，快點！呆會兒別人家的都被搶光了”兩小在院裏大喊
莫雷站在一旁，抿嘴直笑，莫雨忙出來，瞪了他一眼，又輕輕拍了一下兩小的頭
兄妹四人，告別張氏夫妻，蹦蹦跳跳出門拜年去了
行至趙家，趙花兒帶着小石頭早就等在那裏了
“花兒姐，石頭新年好”四人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也新年好”趙花笑着上前拉起莫雨的手
小石頭早就和兩小抱在了一起，只聽小石頭的聲音：“你們怎麼才來？快走！快走！呆會兒都被別人搶走了”
莫雷莫雨和趙花兒，三人相視而笑，然後跟在三小後面
第一家去的就是顧村長家，一群大大小小的蘿蔔頭，直接奔進村長家的大門，今天家家戶戶都大開着門
“村長爺爺，新年好！村長奶奶新年好！”
“哈哈哈……大家都新年好”顧村長笑眯了眼，指着老伴說：“快去你們奶奶那裏，她可給你們準備了好多東西”
“哇……”蘿蔔頭們一窩蜂的圍住了李氏
李氏眯着眼慈愛地說：“別急～都有～都有～”
蘿蔔頭們每人抓了一把零嘴，紛紛鞠躬：“謝謝村長爺爺，村長奶奶”然後又一窩蜂的跑出去，往另一家跑去
三小跟着蘿蔔們一路哇哇大叫着，莫雨三人則慢騰騰地跟在後面
其實三人都自詡是大人了，不願再做些幼稚的事情，可是不能不讓三小出門呀
為了看着三小，三人不得不跟在後面
莫雨看着自己手裏裝滿了零嘴的荷包，滿頭黑線，自己都多少年沒做過這種幼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