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陳秉峰苦於無法立刻將高逸擊敗,眼見高逸流露出對林小西的在乎表情,他獰笑一聲,手中的長刀轉變了一個方向,向林小西這邊砍來!

陳秉峰邊砍便狂笑道:「我看高逸你在乎心疼哪一個?」陳秉峰的刀向林小西和阮媛媛的頭上砍去,帶着呼呼的風聲。

林小西見此,原先本能地想逃脫,但阮媛媛身體笨重,一時間無法躲開,林小西無法眼睜睜看着阮媛媛被刀砍中,還未等高逸被迫作出決定,看救哪個女人,她自己就準備上前一步,硬生生去抵擋陳秉峰的刀鋒。

但還未等林小西行動,陳秉峰的刀已經砍到,林小西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向前一傾,好像被人從後面猛力一推,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陳秉峰的刀刃上撲去!

電光石火之間,林小西詫異地回過頭一看,卻見高逸的懷抱中依偎着脆弱的阮媛媛!

「你……」林小西心裏一涼,正要再說什麼,卻見陳秉峰冰冷的刀鋒,朝着自己的胸口越來越近;對於近在咫尺的死亡,林小西已經茫然未覺,她的心麻木得連什麼叫作痛都不知道了。

她只記得高逸的臉上,露出的愧疚與驚愕的表情,也好,她死了,就可以成全他們了,在高逸的心中,原來真的只有阮媛媛存在。

她能理解高逸解救心上人的動機,可是為何他要將她推向死亡的深淵呢?在陳秉峰的刀尖插入自己的胸口之時,林小西閉上了眼,無法形容此刻她的心碎裂成什麼樣子,她只知道,她也解脫了!

那麼長的心境轉變,其實就只有短短的幾秒而已,十八歲的少女林小西,完成了青春期愛情的幢憬、沉醉到清醒的全過程,明白了愛情是一齣戲,那麼,現在就是這場戲落幕的時候了。

陳秉峰的刀已經劃破了林小西的衣服,林小西毫不反抗,她閉着眼,幾乎是心如死灰地迎接死神的來臨。

【第八章】

就在這時,「乓啦」一聲,屋子裏的人,突然聽見八樓的窗戶被打破的聲音,隨之,幾個特種兵破窗而入!

見來了救兵,阮媛媛偎依着高逸,還是不放開他,整個人都蜷縮在高逸的懷抱中;高逸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林小西,身處危險境地。

說時遲、那時快,陳秉峰帶着對高逸的滿腔仇恨,將刀刺進林小西的胸中,林小西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陳秉峰手中的刀尖已經戳進了林小西的胸口。

「不!」高逸大喊一聲,正要衝上去,卻聽得「砰」的一聲響,陳秉峰的動作驀地停下,雙眼大睜,身子停滯,而手中刀刺的動作也僵直在那裏。

陳秉峰一雙獃滯的眼,掙扎着看向還在瑟瑟顫抖的阮媛媛,半響,陳秉峰驀然向後仰天倒下,他的眼睛大睜,腹上有鮮血汩汩流出。

被打破的落地玻璃窗外,躍進了兩個身手不凡的特勤隊員,高逸顧不上和那些同事說話,瘋狂地衝上前去,想抱住胸口上還插着刀的林小則。

但林小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眸里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冷淡,她拼盡全力,避開高逸伸過來的手,就在高逸面前緩緩倒下!

就這麼死去也很好,林小西黯淡地想着,在墜入無邊的黑暗前,對自己努力地吐出兩個字來:「很好……」

是的,很好,原來真真切切地放開,也是一種解脫,原來,不再去愛一個人,是如此如釋重負,愛一個人真的很累。

很好,她終於可以不再愛了。

林小西頹然倒下,因此沒有看到飛奔上來的高逸,幾近瘋狂,也沒有看到高逸左手的袖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不停湧出的鮮血,順着他的衣袖往下淌。

高逸伸出右手想摟抱住林小西,但他的腳下一緊,地上有一雙手,猛地拉住了他的腳。

高逸低頭一看,卻發現原本腹部中彈的陳秉峰,竟然還未死,正使勁拖着他,也許是不甘,陳秉峰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站起,用盡全身的氣力,抱住高逸。

陳秉峰趁着高逸一心只顧林小西的安危,又加上受傷而防備力量削弱,猛地將高逸拖到破了洞的落地窗前,就想抱住高逸一起跳下八樓!

阮媛媛見此驚恐地尖叫:「不要!」但行動不便的她,卻無能為力。

旁邊的特警,猝不及防陳秉峰會反攻,但很快便出手相救,其中一個特警衝到他們身邊,一個特警舉起手槍,槍聲響了,陳秉峰胸口再中兩槍,終於鬆開了手,整個人撞向玻璃窗,將窗戶原本的大洞撞得更大。

雖然將死,但他的沖勢,仍帶着高逸一起跌出玻璃窗,特警衝到窗前,只來得及抓住高逸的左臂,但觸手之際,高逸的手臂竟然軟綿綿的無法着力。

「隊長!」特警焦急地呼叫一聲,想用力拉住高逸,但高逸的左手無法用力,只能從特警的手中緩緩滑落,就這樣,陳秉峰帶着高逸,兩個人一起墜下了八樓。

「不要!高逸!不要、不要……陳秉峰……」阮媛媛跌坐在地上,翕動着嘴唇,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她用手捂住疼痛的腹部,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彎彎氣喘吁吁地衝進八樓的客廳,等待她的,卻是高逸和陳秉峰跌出玻璃窗外的那一幕,彎彎掩住嘴,全身顫抖。

彎彎衝到窗邊,八樓下一片漆黑,已經有特警飛速下樓搶救人員。

彎彎壓下悲痛,收回目光,再望望屋子裏,地上滿目瘡痍;她的視線落在胸口中刀,倒在血泊中的林小西身上,她遲疑着試探地叫着林小西的名字:「小……小西……」

林小西毫無反應。

彎彎撲到林小西的身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小西、小西……」

林小西身上的鮮血,將彎彎的衣服都浸濕了,彎彎拚命捂住林小西的傷口,哭泣着顫聲道:「小西,你醒過來、醒過來,不要死、不要死……」

但林小西緊閉着雙眼,臉上的血色,隨着鮮血的流失而逐漸消失,猶如一尊白色的蠟像,毫無生氣,但她的面色是安詳的,嘴角還掛着一絲清冷的微笑。

在彎彎的手邊,還丟棄着林小西丟下的鑰匙鏈,上面還繫着一隻憨態可掬的機器貓毛機鏈,彎彎知道,林小西特別喜歡這條手機鏈,用得那麼舊了,都捨不得丟棄。

彎彎不知道的是,林小西不僅喜歡這條手機鏈,還喜歡這串鑰匙,因為,上面拴着心愛男人的家的鑰匙,雖然她從來沒有用這把鑰匙開進門過。

手機鏈上的機器貓,還是憨笑着,看着毫無生氣的主人的臉,這是它的主人的愛情信物。

歷盡劫難后的手機鏈還存在,不過它的主人的愛情,早已經欠費停機了。

窗外雪花飛舞,寒風凜冽,呼呼的風聲,將屋裏樓外的叫聲,掩蓋了過去,天地間雪茫茫一片,無法見到一絲光明,所有的一切,向著黑暗的深淵墜落……

辦公室外頭,傳來了熟悉的航空報時的廣播聲,林小西鬆了一口氣,急忙低頭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下班去;這個熟悉的城市、熟悉的獨特報時,讓人感覺親切,也讓林小西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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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初夜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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