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前世輪迴
“小兄弟，你們出關了？”鍾離氏神隱在夜於期出關之後立即帶人過來，並且笑道：“這位小姑娘這麼快恢復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很好啊，我已經擺好了酒宴給二位接風。”
“神隱大哥客氣了，酒宴就算了。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大哥交代，另外也有些事想要請大哥幫忙。”夜於期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索性直接挑明。這種直接的態度倒是讓鍾離氏神隱意外之餘好感頓生，帶着兩人來到另外一處隱秘的所在，此地應該是鍾離氏部落的後山，繁花錦簇，溫和如春，鍾離氏似乎非常重視此地，不僅僅有不少人在各處把守，而且專門建造了一個龐大的法陣來守護這裏。
“兩位請坐，此地是我鍾離氏的核心所在，非我這個首領下令，任何人都無法靠近，所以兩位如果信得過在下的話，有什麼話儘管說。”鍾離氏神隱帶着兩人來到山谷之中的一處涼亭坐下笑道。
夜於期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飛羽，忽然之間有些不習慣。往日裏依照飛羽的性格這些事情她都會主動接過去的，但是此時卻見她臉上時而浮現迷茫的神色，時而又似乎沉浸在某種回憶之中，絲毫不見往日裏那種乾脆利落的模樣。
“小兄弟，這姑娘是不是？”飛羽的異狀鍾離氏神隱自然也發現了，所以看着夜於期問道。
“神隱大哥，我姐姐之前受戰靈所傷，元神險些寂滅，雖然如今恢復，但是卻喪失了部分記憶。”夜於期也是臉色一黯，滿臉苦澀。
“喪失記憶？”鍾離氏神隱有些意外道：“記憶喪失是元神受到重創，識海空間崩塌所致，這要是恢復起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夜於期聽到他說這話卻是心裏一動，急忙問道：“神隱大哥的口氣莫非還有什麼辦法？如果大哥有什麼辦法但請明言，於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於期小弟說笑了，要想修復元神，我也只是在少時聽族中長輩提到一二，其一就是輪迴百世，其二就是找到傳說中的魂印蓮台，以其先天生就的魂印來牽引消散的元神之力穿越空間聚攏成型，復原昔日的一切。”鍾離氏神隱擺擺手擋住夜於期的行禮，笑道：“可是轉世輪迴之說實在是虛無縹緲，自古以來還從未見到過轉世之人存在。而魂印蓮台乃是上古靈根，仙蹤飄渺，只怕也難以尋覓。”
鍾離氏神隱說完之後卻見到夜於期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奇道：“莫非於期小弟知道魂印蓮台所在之處？”
夜於期搖了搖頭，他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微光閣卻有千葉聖蓮坐鎮，說不定那裏有什麼消息。想到這裏夜於期苦笑道：“魂印蓮台我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兩個辦法我覺得輪迴百世好歹還知道一點。”說道這裏夜於期也不想在此耽擱，自己和飛羽本就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只不過機緣巧合才因為小嶗山禁地這種特殊的存在踏足這邊，所以換了個話題道：“神隱大哥是否對我二人的來歷好奇？”
“確實”鍾離氏神隱點點頭，一點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道：“在魔族祭祀大典上出沒，而且令姐居然和魔族召喚的戰靈一起從兩界通道中出現。如果不是最後於期小弟強力阻擊戰靈，將其打得全軍覆沒，我都無法說服我自己相信你們。現如今這個世道神魔兩族已經不死不休，帶動整個五行界萬族都在蠢蠢欲動，我鍾離氏是人族一脈自然需要時刻警惕。”
鍾離氏神隱說的很直白，反倒是讓夜於期沒辦法隱瞞，但是來自後世這個說法他卻無法說出口，所以急中生智之下忽然道：“大哥既然見過我出手，我也不再隱瞞。我是遠古神龍的傳人，而我姐姐則是九天雲鸞一族。我二人本身因為天賦本能，對於穿梭虛空略有心得，那天只是恰巧我在穿越虛空之時被魔族大陣截斷去路所以跌落塵埃，而我姐姐也是因為在尋我的途中誤入兩界通道，所以才會出現那一幕。當時魔族大軍全軍投身祭壇捨身祭祀呼喚遠古戰靈回歸，其中尚有許多其他隱秘，想來我姐姐在虛空之中應該知道，可如今她這情況，只怕也未必還記得。”
夜於期這段話說得含糊其辭但是鍾離氏神隱卻聽得若有所思，神龍一族現如今絕少現世，所以幾乎無人知道龍族神通如何，但是九天雲鸞一族卻非常擅長穿越虛空，雙翼可以輕易劃開無盡虛空，然後出沒在各個時空當中。所以在夜於期大大方方承認之後反倒是讓他深信不疑，點點頭道：“九天雲鸞一族在妖族中享有盛名，而於期小弟你更是福澤深厚，能夠得到神龍傳承。傳說遠古龍族已經數百世未曾出現，如今各族都以為龍族在當年一戰當中全部消亡，沒想到還有倖存者活下來，真是了不起。”
“好了，如今我二人來歷也已經交代清楚，想必剩下的事情大哥也能猜得到。”夜於期站起身來苦笑道：“我原本打算在此地和大哥等好好交流的，但是我姐姐如今這情況卻實在不宜在外多加逗留，我需要儘快返回族中，不然遷延日久我怕她會再生變故。”
鍾離氏神隱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自然是沒有挽留二人的理由，所以從身上掏出一枚瑤草遞給夜於期道：“這枚瑤草送給小兄弟吧，雖然無法治療令姐的傷勢，但是我鍾離氏的神葯卻也非同小可，也算是答謝小弟當初救我等一命的報答了。”
夜於期微一沉吟接過瑤草點點頭，和鍾離氏神隱作別之後拉着飛羽兩人騰空而起，凌虛御空朝着遠方而去。而鍾離氏神隱則獨自站在涼亭之中沉默良久忽然笑道：“沒想到啊，我鍾離氏還能遇到龍鳳兩族的後裔同時出現，此事當立碑書傳傳之後世。”
在後來，鍾離氏祖地，有一塊奇怪的石碑單獨豎立在那裏，碑面上一對少年男女憑空而立，身後龍鳳環繞而飛，碑下面的一行字卻記錄著當時的場景：神戰紀二十三萬年，鍾離氏迎龍鳳傳承於魔天谷，贈葯交談，立碑書傳傳之後世。此碑在無盡歲月之後被後世人在發掘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滄海桑田，物換星移，但是上面的那兩個少年男女栩栩如生的面容卻絲毫沒有被歲月模糊，恍若當代之人一般。
而夜於期和飛羽從鍾離氏部落離開之後立即前往魔天谷，在那裏尋找到之前被魔族破開空間之後留下的一點殘留痕迹。飛羽雖然缺失了部分記憶，但是九天雲鸞的天賦本能還在，潔白羽翼當空一劃兩人跳入無盡虛空當中從此消失不見。不過當兩人再次出現在現實空間的時候，飛羽原本迷茫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瞭然的神色，道：“這片空間不對，之前我來過。”
“姐姐你想起來了？”夜於期見到飛羽臉上肯定的神色忍不住驚喜道：“那姐姐記得我嗎？”
飛羽看着夜於期想了一會之後搖搖頭道：“想不起來，但是你應該是我親近的人吧？還有你喊我姐姐，你是我弟弟嗎？”飛羽的話讓夜於期一愣，隨即強顏歡笑道：“對，我就是你弟弟。”
“我來找找怎麼從這片空間裏突破出去吧。”飛羽見到夜於期的臉色很差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卻很乖巧的去找當初自己來時留下的空間波動殘痕。而夜於期在凝望這片空間良久之後，在一旁的一塊石頭上按照自己和飛羽的樣子用心的刻了一幅畫，畫面當中兩人憑空而立，身後龍鳳交尾，清秀的面容之下卻藏不住那一抹淡淡的傷感。等到飛羽找到空間漣漪來叫夜於期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正附在這塊石頭上靜靜的睡著了，安靜從容，讓她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之中涌動。
“姐姐你找到了嗎？”夜於期被飛羽叫醒之後，也沒再理會自己之前的那副畫，倒是飛羽饒有興趣的看了半天之後兩人才騰空而起從這片空間脫離。而這幅畫也在風沙之中逐漸被埋沒，當無數年之後被後世人翻出來之後卻再次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就這樣，在隨後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兩人不斷跳躍空間在不同時間出現，而伴隨着這些空間不斷回溯，飛羽似乎也想起了越多越多的事情，對於滄溟山中的一切都全部記起來了，只是對於夜於期，卻始終毫無印象。而且似乎越來越模糊。而夜於期失落之餘也在每次停留的時候都會留下同樣的一幅畫。只不過這些刻畫表達出來的情緒卻越來越低沉，越來越傷感。而且無數空間的不斷穿越也讓夜於期的心頭第一次有了一種滄桑的感覺，那種站在時間長河之外，俯瞰無窮歲月從自己面前流淌的那種疏離和感慨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臉上。而飛羽則每次都會好奇的看着夜於期留下相同的一幅畫迷惑不解，但是每次看到自己兩人被畫在石頭上留在這些空間當中，總覺得似乎將自己的一部分留在那裏，而在自己走後這部分自己卻在各自的空間中歷經滄海桑田，日升日落。時間長了飛羽心頭有着一種越來越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將某種很重要的東西丟在哪個角落。
不過歲月兩人跨越無數空間之後，那種蠻荒的氣息也越來越淡，這倒是讓夜於期漸漸高興起來，畢竟兩人這一段旅程算是從無窮無盡的歲月長河中順流而下，也算是不斷轉世輪迴了。想到這裏夜於期忍不住愣了一下，隨即問道：“姐姐，你最近是否有什麼感觸？”他這一句話問的莫名其妙，飛羽一時之間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所以徑直搖了搖頭。
“難道我猜錯了嗎？”夜於期顯得有些失望，手指頭一顫差點毀了面前的這副刻畫，但是飛羽卻盯着他那漸漸成形的刻畫有點發愣，雖然對於夜於期的印象越來越模糊，但是架不住這麼多天都是眼前的這個少年陪着她一路穿越無盡空間在時間長河中不斷沉浮，這些日常的點點滴滴卻讓她忽然有一種不想再去關注每次看到他都從腦海中湧現出來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我們走吧，我有感覺，這片空間之後應該就能夠抵達小嶗山禁地，也就是我們生活的那片空間了。”飛羽見到夜於期畫完走過來拉着他的手道。
“嗯，終於要回去了，我感覺自己活了無數個時代一樣，老了。”夜於期嘴裏面說著看起來有點不可思議的話語，但是聽在飛羽耳中卻完全不一樣，如果說夜於期是自我感慨的話，那麼她就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彷彿在無數個歲月都生活過一樣。難道是這幅畫嗎？飛羽臨走之前還看了一眼夜於期剛剛完成的那副畫，自己和他背後龍鳳環繞，站在虛空俯視紅塵，宛若真實一般。
“轟”夜於期一掌逆推虛空，龍紋在丹田之中不斷飛舞，夜於期的掌心冒出絲絲清輝讓這片空間忽然詭異的出現了一絲裂縫，而飛羽雙翼一展，在這絲裂縫出現的一剎那強勢劃破空間壁壘，然後兩人相視一笑，攜手直接跨步踏入虛空，就此消失。
“姐姐，這是小嶗山禁地。”夜於期也不知道在虛空中穿行了多久，只知道周圍的虛空不斷變淡直至兩人被一股巨力從虛空之中擠了出來。只見外面的空間不再有那種蠻荒氣息而且天空也變成了慘白色，這就是小嶗山禁地的封印扭曲了空間所致。
“是啊，我們回來了，我去呼喚主人。”飛羽也是一臉感嘆，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和方向，只見遠處的天門峰遙遙在望，頓時明白轉了一圈這就是上次自己誤入昔日神戰戰場的所在地，所以用力呼吸了兩口空氣之後吹響了骨哨，一股尖銳的聲音忽然幽幽的傳了出去。這聲骨哨倒是讓外界無數進入小嶗山禁地的滄溟山弟子一愣，而微光更是雙目之中精光直射，身形騰空而起朝着飛羽所處的方位緊急而去。
只不過飛羽和夜於期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穿越空間重新進入小嶗山禁地的時候，在那無盡的封印背後，一股難以言明的波動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