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歸來,狂躁症,愛情(萬更)
又過半個月,七月,如火的季節。
上官若天拍的戲份都快完了。一完事兒,他就打電話過來,催促着依僑,帶自己去見一下穆舒銘和他的妻子南汐。
依僑忍不住,手指摸着檀木桌子,猶豫着,沒敢做決定,“我帶你去的話,你不會……”
“放心,不吵架!”上官若天直着脊背,陽剛地說,“再說了,她嫁了人怎麼了,又不代表我不能看看。穆舒銘也沒這麼小氣吧?”
依僑撐着腮幫子,手指攪動着玻璃飲料里的藍色吸管,“我怕呀……”
渾然不知這話的意思,對方又是一陣笑,“你,你怕什麼呀?”
依僑拎起攪拌棒,咚地一聲將其放下,“我怕你對大嫂動手動腳!”
上官若天抓耳撓腮,“顧依僑,你……你怎麼能質疑我的人品?”
依僑嘖嘖舌,沒說話。但心裏頭真是想憋出一句。
誰怪你女朋友那麼多!
可不多了,上、床的沒上、床的一抓一大把。
最後礙不住上官若天的糾纏,依僑給穆舒銘打了電話。
穆舒銘今天沒有上班,和自己的未婚妻在整理窗帘。
新裝修的房子裏,天藍色窗帘迎風飄着。
依僑帶着上官若天開車抵達。
門口。
準備按門鈴。
上官若天抓住她的手,磨蹭了下,“依僑,我想上衛生間!”
依僑瞪他,“這樓層沒有衛生間,不過只要我們進去,說一聲就行了?”
“那怎麼行,人家怎麼看我。”上官若天思想頑固,以這是人家新房的理由,拒絕了。
依僑不耐煩,再瞪他,“我說,你到底要不要上?!”
“要!”上官若天尿急地眼睛都紅了。
“要還不趕緊進去!”依僑主動地按響門鈴。
裏邊身穿家居服的南汐,聽到聲音,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公,“舒銘,估計是依僑他們到了?”
穆舒銘站在板凳上,回了一句,“那你去開門,我把這窗帘掛穩當了再說。”
南汐一抿唇,去開了門,
上官若天脹紅着臉,跟着依僑的屁股後面。南汐同他打招呼,他也乾巴巴地點了下頭。
大哥穆舒銘掛好窗帘,走出來,望着依僑,伸出手來,“依僑,恭喜你。”
依僑愣了下,才明白他說得是什麼。
她捋了捋髮絲,“謝謝,官司有貴人相助嘛!”看着身後不爭氣的男人,她故意做出忸怩的語氣說,“大哥,大嫂,我想上衛生間!”手一指,“天少貌似也是?”
“呵呵,去吧。”南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果然有趣得很。
但也正是依僑的幫忙,才讓上官若天沒有那麼尷尬。
上完衛生間,出來,洗了手,他從玻璃窗里注視着依僑,“哎,謝啦!”
依僑拿着手機,側過眸子,“客氣,人有三急,誰都懂,下次不要太在乎面子了。”
上官若天臉又憋地通紅。
二人出去后,依僑在大嫂南汐的邀請下坐到沙發上。
上官若天緊跟着坐下。
兩人尷尬地愣了下,從手中拿出禮物,贈給兩人。
穆舒銘道謝,“依僑,自家人,拿這些做什麼?”
上官若天看着新婚以來,榮光滿面的南汐,語氣生硬,搶着回答,“穆先生不用客氣,你和我公司藝人新婚,我這個老闆理當前來拜訪的。”
依僑伸手介紹,“大哥,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天少,他是我的老同學,不過他比以前帥氣俊秀多了,而且現在人又多金,底下藝人顏值都高。”吹噓完,又主動地向大哥穆舒銘使了一下眼色,“大哥,如風讓我拿給你一樣東西,你能不能……”
穆舒銘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那好,去陽台。”
開了陽台,將窗戶關上。
外面的世界就和裏面的世界隔絕。
穆舒銘靠着欄杆,從兜里摸了一根煙,長吸了口,轉頭看着依僑,“如風根本沒有什麼東西給我是不是?”
依僑以為他知道了自己的小算盤,臉色微炯,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穆舒銘卻笑了,“我知道,依僑是想將我引開,讓南汐能夠同那位天少有單獨相處的時間,對么?”
“我……我知道這瞞不過你,大哥,但你先聽我說。”依僑將上官若天如何追求南汐的事兒告訴給了穆舒銘,“但是大哥並不需要擔心,因為……天少他心裏清楚,大嫂的心裏一直是你,所以他只想默默地祝福。可有些結束,需要一個人來面對。”
穆舒銘將煙送到唇邊,“原來,他喜歡她啊……”
依僑愕然,“什麼。”
“我只是在想,自己以前對南汐是個什麼心思?”穆舒銘坦然地同依僑說笑,“覺得自己很渣。”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也有每個人想要的選擇。
當時穆舒銘不喜歡南汐,這並不存在着什麼過錯。唯獨的一點,是他不夠直接。並利用南汐,對自己進行了懲罰。同時,也傷了兩個女人的心。
南汐始終不願意放棄,只在乎她比閨蜜田甜更了解他,更明白他要的一切。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閨蜜田甜重新選擇了,並在人生軌道上,得到了願意珍視她的男人。
而執着的南汐,也留住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心。
穆舒銘煙頭吸到一半,忽然燙到自己的指頭上。
嚇到依僑連忙阻止,“大哥,你做什麼?!”
穆舒銘專註地盯着依僑,像是覺得內疚,“總覺得我傷害了很多人的心。”
他這些夜裏,時不時地回憶起一個人的臉。
他弟弟穆如雲的臉。
甚至,時不時地會覺察到不安。
像是什麼可怕的事兒牽動了他不安的神經。
“大哥,你別這樣,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況且我們都很感激你,是你挽救了藍騰,也是你,最終讓爸爸的家業沒有毀於一旦。”依僑轉過去,兩手放在欄杆上,“如風身為軍人,他有自己想要做的,所以對於藍騰,他也確實沒有上過心。這點兒,我覺得對不起爸?”
穆舒銘回頭看了一眼依僑,目光里透着疲憊,“依僑,你恨過我么?”
依僑點頭,擲地有聲,“恨過,因為你傷害了我的閨蜜,她是我的好朋友。看着你傷了她,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依僑此生同你不共戴天了。但沒想到……”
大哥穆舒銘替依僑續下去,“沒想到歲月無常,我們之間的那些矛盾,都漸漸化為幻影,對么?”
“呵呵,沒錯!”依僑合著眼睛,呼吸着空氣。
涼風灌過來,吹起她朦朧長發。
食指指腹皮兒被煙頭灰漬燙破。
——
兩人站立了好一會兒,再回房間。上官若天正好起身。
“依僑,你們……”
“陽台,吹冷風?”眨眼提示了一下對方,好像在問,最後的話都說完了么。
上官若天笑答,都說完了。
依僑知道上官若天同南汐具體說明白的時候,實際在努力忘記她。
也因此,她沒有在大哥穆舒銘和大嫂南汐的新房待多久,只想着,這不方便,天少會覺得彆扭。
離開得早。
大哥穆舒銘站在門口,他看着依僑,溫和地說,“有空再來!”
“好,我會的。”依僑俏皮地說,“好好對大嫂,不然我會生氣的。”
摟着南汐的手緊了緊。
他答,我知道……
——
從大哥穆舒銘的家裏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依僑走後。
上官若天在前。
他腳步虛浮,有些不穩便。整個人的表情嚴肅地沒有什麼詞彙可以加以形容。
原以為天少會一直這麼嚴肅地回到家裏,沒想到中途開着車,上官若天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依僑擔心被人抱着,開車不安全,就將車停靠在可以停靠的小道旁。
“依僑,你說,我是不是長得丑?”
“沒有的事兒!我們的天少再怎麼,放到男人堆里,那也是一枝花啊!”依僑誇大其詞地哄上官若天開心。
她的手在後背一上一下,盡量讓身前的老同學心裏不會悲傷極致。
“好啦,乖,別這樣!”依僑拿手,擦他的眼淚,嘴角不由自主地吐槽,“本來以為你不再是高中那個愛哭的小胖哥了,沒想到今天你竟然原形畢露了。”
上官若天秒收眼淚,死死地瞪着依僑,“不許說出去。”
“什麼好處呢?”
上官若天往座位上蹭了蹭,威脅她,“如果你敢說出去,我就……就……”半天想了個點子,“我就說你是飛機場!”
依僑翻白眼,瞟了下自己,“你哪隻眼睛看我是飛機場了?”
上官若天又瞅了下依僑上下,“現在不是,以前是啊。”
“你……”
好了,不同這個失戀了的魔鬼說話。現在她跟他提什麼,天少都會跟她急。
……
將人送到公司底下,依僑親自護送對方上了樓。
她同助理小張交代,今天一定要全程盯着上官若天,因為他剛失戀,擔心他氣不過自殺。
助理小張摸額頭,“依僑小姐,天少這麼嚴重啊?”
“可不。”依僑笑着指了指太陽穴,“我懷疑她這兒有問題了。”
“啊!”助理小張聽完,拿了東西,就往走廊里天少的背影追過去。
依僑回頭,偷笑。
她以為,自己誇大的話,被上官若天知道,對方一定會睚眥必報。
沒想到上官若天還真就發了失戀的瘋。
聽助理小張微信艾特自己,表示天少晚上拿着紅酒杯,坐在公司樓頂喝悶酒,嘴裏哼着一個人的寂寞,不是錯。
依僑坐被窩裏,翻身坐起來,發語音。
“沒出什麼事兒吧?”
助理小張發了一張不敢看的表情包,隨後也說,“還好,被我及時拉住了。”
“嗯,不錯。小張,你放心,等他酒醒了,他一定會感激你,給你加工資。”
助理小張在那頭笑,“依僑小姐,你真是有趣。”撓撓頭,保證,“嗯,依僑小姐,你放心,天少我一定照顧好。”
“拜託了。”最後三個字沒有帶任何嘲諷的意思。
……
大學城裏,有人傳傅夏教授長着一張禁慾臉,每天不說幾句話,一定同自己的妻子不和。
在學校,這種流言蜚語聽多了,竟然奇迹地發現自己的領導也在質疑自己的婚姻。
他難過,拎着公文包回家,就跟妻子說了一件事兒。
“小田?”
“怎麼了,阿夏?”田甜坐在沙發上啃蘋果,身後站着的傅夏教授在給她吹頭髮。
說話,欲言又止,讓田甜好奇。
“有事兒就說,我聽着呢。”她又來了一句。
“明天你能來我學校公寓呢?”傅夏教授咬着牙說了一句。
“啊,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太寂寞!”
妻子田甜:“……”
五分鐘,她答應了他。
這麼多年來,他很少會說出這麼奇怪的理由來,但田甜恰好吃這一套。
於是拍着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去學校。
中午吃完了飯就去。
還說明天有的是時間陪他一起瘋,因為自己在家也很無聊。
話一落,傅夏教授那陰晴不定的面容上,突現了一絲柔和。
妻子田甜還是慣着他。
他幸福難言。
……
第二天的晌午。
各位領導吃午飯的時候,傅夏教授便帶着自己蘿莉妻子田甜進了公寓。
他手摟着田甜的腰,眸光柔情似水。大學城裏的學生看來,瞬間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傅夏教授人家同自己的妻子關係好得很,單憑那曖、昧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來。
在公寓裏吃完了飯以後,
傅夏教授又提議帶妻子田甜去學校吃小吃。
吃完小吃,同田甜漫步在林間小道上。
沒走兩步,就可以看到在樹下纏綿悱惻的情侶。
田甜捂住眼睛,笑着看自己的老公,“阿夏,我們繞道吧。你看人家……”
傅夏教授搖頭,“要害、羞也是他們啊,我們怕什麼?”壓低身體,看了一下自己可愛的妻子,“所以,我們走我們自己的。”
果不其然。
兩個情侶親熱到極致,似乎也沒發現二人。
陽光明媚。
草坪綠油油。
夫妻倆走到後山坡,盤腿坐下,
傅夏教授握着妻子田甜的手,拉着他一起躺在草坪上。
“啊,好舒服!”
“小田,我愛你!”
田甜被奇怪的傅夏教授逗笑了,微側過身體,目光盯着老公的眼睫毛。
長長的眼睫毛,又黑又長。細細卷卷,襯着傅夏教授那張俊秀十足的臉。
說不出來的穩重,和溫柔。
田甜忽然伸手,摸着老公的臉頰,往跟前爬了爬,四下望了望,見沒人,她問,“阿夏,我想親親你!”
她兩手趴在草坪上,短短的捲髮,俏皮靈動。一雙溜溜大眼睛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什麼變化。並且,她因為穿着露肩的裙子,是以從傅夏教授的角度,可以看到那肌膚勝雪的香肩,以及凸起的鎖骨。
不可抑制地湊上去,他先一步堵住了妻子的嘴巴。
深深地吻着,手指在鎖骨處游移。
身體被回應,田甜剛剛還準備保持的理智忽然變得擊得粉碎。
她的手指也伸過去,解自己丈夫的衣服紐扣。
悠悠草坪上,感覺有粉色泡泡在肆意飛揚。
最後一步,傅夏教授忍不住。
他停下了吻,伸手將妻子田甜的裙子拉鏈拉好。
再如何想要,也不能讓妻子在這個地方。
如此暴、露的環境,會壞了興緻。
田甜坐起來,臉頰紅紅的,“阿夏……怎麼停下來了?”
“這兒不安全!”傅夏教授貼着妻子,咬耳朵。
田甜靠近,詢問老公,“阿夏,你下午不是沒有課么,不如我們……回家?”
難得的,傅夏教授答應了。
回家,想做就做。
傅夏教授似乎也想通了,學生領導說得那些話,對他們又沒什麼影響,自己又為何要在乎?
踢掉高跟鞋,屋子裏響起聲音。
有輕輕地呼吸聲,啄吻聲。
一地散衣裳。
夫妻啊,幹勁兒十足。
可喜地是,傅夏教授在第二天的去學校的時候,流言蜚語的重點變了,說是傅夏教授金、屋、藏、嬌,有一個大學妻子。並且二人還在學校的情侶坡上親吻。
傅夏教授喜不自勝,暗想,原來自己昨晚已經達到了想要的目的。
但妻子是否是大學生,自己是否金屋藏嬌,她已經全不在乎了。
此刻,想着自己的年紀,以及那長大的兩個孩子。
他明白,自己其實是幸福的。
幸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
得知自己官司打贏的消息,醫院主任及時給自己打電話,說是那個女人的肚子不能再拖了,必須做手術。
依僑站在手術室門口,徘徊不安。
沒錯,如果那李成說得話是真的話,那麼按照身世而言,那個女人就是如風的親生母親,她也就是自己該尊敬的婆婆。
手術很成功,顏真沒有生命危險了。
有警察來,準備將顏真帶走。
依僑拒絕了,說是顏真是她親戚,她準備照顧她。
顏真和依僑相處地很甜蜜,兩個人像一對母女。
雖然顏真痴痴獃呆地,不知道什麼。但她總是會衝著依僑笑。
依僑常常挽着她的手,稱呼她為婆婆。
她給她紮好看的頭髮,穿好看的衣服。每次出門,就帶着她兜風。
某一天早上,依僑肚子疼。
那顏真竟然自己燒了熱水,給依僑泡了一碗紅糖水。
依僑以為她明白,慌張地問,“婆婆,你……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顏真搖搖頭,傻傻地樂,“顏真看那糖很好吃,就覺得泡起來會很好喝。媽媽,以前有個大哥哥給我泡過的。”
媽媽,這是顏真對自己的稱呼,由此可見。她還是什麼也不知道?!
依僑失落,苦笑着拿起紅糖水,喝了兩口。
每到這個時候,就痛經。
額頭冷汗直冒,顏真就在旁邊陪着她,沒有了老公穆如風在身邊。
她就像是依僑此刻的依靠。
……
爸媽年紀大了,行動也不便了。家裏大小事兒,都需要忙活。
因此大哥武陽過幾天就給自己打電話,說是爸媽有意回農村養老,讓她回家一趟。
依僑將顏真送到閨蜜田甜那裏,讓人幫忙照看一下。
田甜欣然答應。
回到家,爸媽已經將行李收拾好了。
沒有帶多餘的東西,只有幾件衣服。
依僑看着大哥武陽,希望他能說服爸媽不要離開城市。
媽媽握着依僑的手,“依僑,爸和媽也捨不得離開你們,但是爸媽老了,越發不想在城裏呆了。很想回家種幾塊地,養養老。”
依僑微垂頭,“相識這麼久,依僑都沒孝敬過你們老人家,還……還常常跟你們發火,我……對不起你們。”
爸媽聽到依僑的那句話,心都暖化了。
“咱們的女兒在爸媽的心裏,是最棒的呢。現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又是一個軍人的妻子,能做到這步田地,真是厲害,爸媽為你自豪。”媽伸出那雙已經粗糙乾燥的手來,在妻子的臉頰上揉了揉,“依僑,一定要和如風好好的,有時間就和你大哥回來看看我們。爸媽準備把果樹種起來,回家了,還可以吃水果。”
依僑垂眸點着頭,和爸媽擁抱,淚水直掉。
來的時候,她給爸媽買了很多東西,都是一些必須的。
送媽媽的保養品,送爸爸的按摩椅。
又向大哥武陽那裏打聽了,老家的環境。
“放心吧,依僑,家裏面房子都是鄉村小別墅。我以前回去就找人蓋了新房。而且還為爸媽接了網。只要你們互相想念,直接用視頻聊天就可以。”大哥武陽告訴依僑,家裏的路都修了,快遞什麼的,也非常方便。如果需要寄什麼東西,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大哥,你……你別騙我?”依僑抹眼淚,“爸媽要收不到我給寄的東西,我跟你急。”
爸媽在跟前笑,“你大哥膽子小,不敢騙妹妹。依僑啊,到時候,爸媽把新鮮水果給你寄過來。”
依僑興奮地手舞足蹈,“謝謝爸媽。”
“呵呵呵呵,老頭子,你看這孩子,怎麼越來越可愛了。”媽看着爸,笑地可愛。
嘴角一抹溫暖的陽光。
彼此間的對視,讓二人顯得特別得可愛。同時,依僑也發現,爸媽的愛情並沒有隨着歲月消失。
這是一種積極的感情。
這種感情讓依僑更加堅定,自己和穆如風也是如此。
將會永遠如此。
直到生命的盡頭。
依僑喜歡一句話,那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儘管它俗套掉了牙。但想着愛人說起,那暖心暖意的感覺,就好像有團火在身上燒灼。
——
又過了半個月。
老公穆如風還沒有從部隊回來。
依僑約了鳳久,去畢葉的酒吧里解悶。
兩個人把酒訴苦,說著那些隱忍的,唯有她們自己才了解的寂寞。
“怎麼,依僑,你也寂寞?”
依僑拿起酒杯,同鳳久乾杯,表情苦澀,“怎麼不寂寞,而且,你知道,我現在發現,自己特別需要他的陪伴,年紀一大,家裏孩子離開了,家裏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她看向鳳久,表情苦澀,“你也是吧,久久,忘了問你了,你家那孩子,選的什麼專業?”
“哎,我哪裏管得到他呀。他就聽他爸的話。甚至……”鳳久苦笑了下,“這不,想像他爸爸一樣優秀,所以出國深造去了。”
“出國深造?”
“對!”
你一言我一句,倆人都在借酒澆愁。
鳳久坐了沒多久,電話就響了。阿姨叔叔兩個人擔心女兒的安危,詢問了地方,過來帶着鳳久離開了。
走的時候,阿姨還衝叔叔發火,“哪,這孩子,一天一個人呆在大房子裏也不嫌孤獨。算了,老頭子,今晚讓女兒回家住吧。”
叔叔皺眉頭,“你還看不出來么,她這是想朗朗想瘋了,死活不肯離開那大房子,就想着朗朗什麼時候回來呢?”
“哎,你說這孩子,平時說一句喜歡,要她的命,人執行任務去了,她就乾巴巴地想念了。”阿姨絮絮叨叨着帶着人出去了。
玻璃門推開后不久,夫妻倆的聲音就隔絕了。
依僑羨慕地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悵然地拉了凳子坐下,單純地仰過臉,朝着畢葉笑,“畢先生,我也想有人來接我回家?”
畢葉將酒杯放下,給自己的助理夏慕涵打電話。
“什麼事兒?”
“下樓到KTV來,送一送依僑小姐?”他囑咐。
夏慕涵點頭同意了。
依僑不好意思地搖頭,“沒事兒,沒事兒,畢先生,不打擾了。我……我有人接。”打電話給大哥武陽,結果對方一個電話也沒有接。
“嗚嗚,親大哥都不關心我。”依僑咧嘴笑了一下,屁股往凳子上一坐,看着畢葉,繼續嘀咕,“畢先生,能夠再呆一會兒么,我覺得我還是有人來接的?”
執迷不悟地摸出手機,晃悠悠地打了一個電話。
結果,匪夷所思地是,有人接了。
“喂?”
“失戀狂小胖哥,你……你過來接我一下!我要回家?!”
失戀狂小胖哥,說到這幾個字時,一旁調酒的畢葉先生恍惚間就懂了。
依僑小姐一定是醉了。
有人來接,或許不錯。
上官若天在電話里罵了好半天,懟了依僑好幾次,對於依僑叫他失戀狂小胖哥感到特別地不滿。
好在依僑已經醉地暈倒了,罵了好半天,手機這頭卻還是畢葉幫忙回復的。
“不好意思,依僑小姐已經喝醉了。”他把KTV的地址告訴給了上官若天。
上官若天踢了下桌子,怒罵了句,“臭丫頭,我上輩子欠你的。”失戀偏執狂的病更嚴重,走的時候,還嘆氣自己命如何如何地苦。
但他還是不甘心,火速開車前往,準備將依僑接回家。
到時,一臉地鬱悶。
吃了火、葯樣,架起依僑小姐的胳膊就往外拖。
助理小張在旁邊哆嗦,“天少,你慢點兒,慢點兒,別把依僑小姐的胳膊拖壞了。”
好吧,他第一次看天少對女人這麼粗魯。
實在是叫人枉然。
況且他的天少以前哪怕是不喜歡的女人,只要投懷送抱,必定溫柔相待。怎麼這剛一失戀,整個人就出問題了。
而且還是對他平日裏大家讚歎的老同學,如此……好吧,姑且用苛刻來形容吧。
上官若天在助理小張的勸說下,攙扶依僑的時候也和善了許多。
放進車裏,將外套脫下,往依僑腦袋一罩,命令的語氣道,“給她蓋上,別感冒了,傳染我們!”
靠,天少失戀的後遺症又出現了?
這是對女人看不順眼的節奏。
助理小張為依僑小姐有這麼一個可惡的老同學氣憤。
蒼天,他或許真是運氣不大好。
……
清晨。
在天少家醒來。
不過依僑並不知道,那是誰的家。
偶爾聽到浴室里嘩嘩的流水聲。
她反射性地坐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
直到浴室里的門打開,那裹着浴袍的男人出現,依僑那亮爍的眼神才恍若淡了下去。
她以為是他。
不過不是。
上官若天強顏歡笑,“怎麼,你老人家睡我的床可睡的好了?”
依僑起身,“你帶我回來的?”
“可不是!”上官若天依舊是失戀燥熱症,脾氣也不大好,“吐了我一身,我那身西裝……”
“我賠你總行了吧,小氣!”依僑悠然地分析,“好吧,你失戀了,我不同你計較!”
起身,看了浴室一眼,“我也去洗個澡。”走近衣櫃,挑選對方的衣服,看了半天。
天少不許。
“我有潔癖!”
“去你的潔癖,不洗了,回家!”依僑拎包走人。
上官若天傲嬌,哭喪着臉,“招誰惹誰了我!”
這話說得過於傷悲,以至於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病。以前老同學,他不至於這麼扣吧。
回首壓抑地看着站在門口的助理小張,“那女人走了?”
那女人?助理小張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怒懟道,“天少,人家失戀最多痛苦幾天,你一失戀,直接人格喪失。你這麼對你的老同學,良心上不會過意不去么?”
靠,瞎說什麼大實話?
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天。
終於在某天晚上,有了緩解。
上官若天到劇組看公司演員演一段感情戲。
看着看着,他淚流滿面,情緒不佳地問導演,“他是怎麼了?”
“失戀啊?”
“失戀……”啊,天,這主角失戀的樣子好恐怖,自己好像也變成了這樣的魔鬼。
他提議,“導演,可以不這樣演么?”
導演嚴格,“天少,這是主角的戲。”言外之意,你是痴情的配角,沒有失戀,也不會有這魔、鬼的一面。
但書裏面的主角有。
他那偏執的狂躁人格,就是從感情不順開始的。
他們拍這部戲,就得遵從原著。不然拍出來,沒人看?何況,有魔鬼的一面同之前的謙謙君子形成強烈的對比,反而更有看點兒。
“好吧。”上官若天悵然地說了兩個字后,離開了劇組。
媽的,他這個……智障!
……
大概晚上,讓助理小張陪同自己喝了一次酒後,他想起了依僑。
然後摸出手機,給對方打電話。
依僑在廚房做南瓜餅,冷不丁地電話響了。
在外面看電視的精神病人顏真,看着發亮叫喊的手機,跳起來,縮到桌子旁喊媽媽。
聽到聲音,依僑出去看,這才看到上官若天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兒,天少?”
上官若天沒有醉,但聲音帶着醉了的沙啞嗓音,他可能對自己有些痛恨,“幾天前的我,一定是瘋了。”
依僑寬容他,“我知道,你是失戀了嘛?沒事兒,那點兒程度,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其實同失戀沒有多大的關係!”上官若天感慨道,“依僑,說起來你也許不信,我的身體裏可能住着一個魔、鬼。你看,以往我不也一樣沒有得到南汐的愛慕,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將自己所有的悲傷轉化成折、磨別人的動力了。現在,我嚴重懷疑自己,以前陪我的那些姑娘,是不是被我嚇跑的。”
魔、鬼,借口?
依僑聽得想笑,“好吧,天少,既然你身體裏住了這麼一個大魔、鬼,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上官若天強忍着淚花說,“依僑,我是在今天去劇組看主角演戲才明白自己有這個心理疾病的。”
依僑聽着這句話更想樂。
得不到心愛的人,又看着心愛的人嫁給旁的男人,內心深處像火在燒,那是正常的,面對着好朋友好哥們,隨意發泄,那也是人之本、性,因為人類總覺得,對於自己認識和親近的人,她發火,或許對方不會報復他,不會討厭他。
因着這些,他便有了足夠的力氣。
“那好吧,天少,哪天魔、鬼從你身體裏跑出來,一定記得叫上我,因為至少我會容忍那樣的你,並好心地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好了,天少,不說笑了,我還在做南瓜餅。拜拜。”掛掉電話,手機往沙發上一扔,走近藏在桌子底下的精神病人顏真,“來,不怕了,怪聲沒有了。”伸出手,試圖同對方拉近距離,“咯,我在這裏,過來,跟我一起去廚房吃好吃的。”
顏真試探地將手伸出來,接連幾下沒有再聽到手機的聲音,方才吸了一口氣。
手放在依僑的掌心。
二人一起進入了廚房吃南瓜餅。
以往常常吃別人做的,很少自己來做。後來買了書,學會了以後,沒有老公在家的情況下,基本上就靠自己。
……
八月初,天氣仍舊燥熱難耐。
為了顏真不會太熱,依僑去了百貨商店,買了席子,給對方的床墊上。
後來,顏真便沒有大呼小叫地說熱了。
這日,兒子穆陽打電話來說,學校放暑假。他有重要的事兒想去做,所以不便回家。
依僑沒有否決,僅僅交代,“好好照顧自己,缺錢了跟媽說。”
兒子穆陽在電話里笑,“媽,放心,兒子已經是大人了。另外……有件小事兒同你說。”
“什麼?”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兒,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她?”
依僑耿直,“別說是女的,男的媽也照單全收!”
兒子穆陽在手機上大笑,彷彿在跟旁邊的人說,看吧,我媽就是這麼大氣。
……
一連幾個月,老公穆如風都沒有什麼消息。
在她一度懷疑,出了事兒的情況下,鳳久來電話了。
說是自己的老公藍隊朗朗昨晚回來了。
依僑震驚,連忙問,“久久,那如風怎麼沒有回來,你問過朗朗么,他怎麼說?”
電話里,鳳久的聲音忽然沒了。等到她跟着嚷,裏面才有聲音傳出來。
藍隊朗朗接了電話。
“依僑小姐,是這樣,如風他還有些後續事兒沒處理好。是最後離開的。估摸着也就這兩天回來。”
雖然這麼告訴依僑,但依僑還是有些后怕,甚至覺得有其他的事兒沒有告訴她。
但是如果此時此刻亂想,事情後果一定很嚴重。與其胡思亂想,不如等到真正的結果。
然而,兩天後,老公穆如風並沒有回來。
依僑去部隊,向其他戰友打聽。
有人回答,“任務倒是完成了,只不過嫂子,連長的腿在和毒、梟打鬥的時候,傷得很嚴重。現在正被軍區醫院休養呢。”
她聽了,臉色發白,着急道,“軍區醫院現在在哪兒?”
“我帶嫂子去吧!”一個熱心的戰友走出部隊,依僑驅車,他指路,而後才趕到軍區醫院。
站在台階上,穆如風卻穿着軍裝,和一個同樣穿軍裝的男人站在軍區醫院大門口。
“不……不是腿受傷了么?”依僑納悶不已。
穆如風拎着包走過來,拍拍自己的腿,“沒有大事兒,軍醫處理得很好。”
依僑握着他的手,掌心是暖的,膚色卻曬得有些黑了。如果不是那立體的五官,她或許不能一眼認出。
那就是穆如風。
那就是自己的老公。
“嚇死我了!”依僑垂眸,笑容綻開,露出那排整齊細小的牙齒。
穆如風看了看身旁的首長,壓低聲音道,“那麼,首長,我先走了。”
首長隱藏住哀傷,搖搖手,朗聲喊住他,“穆如風!”
“到!”
反射性地轉過身,向首長行軍禮。
首長看穆如風行軍禮,也回以一個軍禮。
依僑仿若看到,二人站着的地方,身後高揚着一面旗幟。
國旗。
五星紅旗!
那莊重的眼神,依僑當時不懂。
可後來老公穆如風從部隊退伍,離開,她才明白,那是什麼眼神。
那個軍禮代表着的意義。
應該是……你守護了這麼多年的國家,如今該守護守護你自己了!
亦或者是,國家有你是驕傲,望你日後珍重!
退伍后,依僑才知道老公穆如風執行任務前付出的代價。
他拿命在賭一次任務。
任務做到了。
當初給自己那一子彈的毒、梟頭兒最終死在了他的手上。
對付那人,他受了重傷。
腿變得很嚴重。
一開始依僑沒有發現,後來才知道,穆如風兩腿骨折,腿里放了鋼板。
若是需要恢復,需要在手術過後,將鋼板取出。
穆如風做手術已經有兩個來月。
但骨折的腿,要想日後不會影響行走,就得在手術后的一年到兩年將鋼板取出。
鋼板?
那麼陌生的東西打入腿中,日後又要剖開,取出來。
那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兒。
依僑落淚,靠在睡房門口,哀聲痛哭。
穆如風沒有看到妻子咬着手,忍着哭聲的狼狽模樣。
他以為,她……什麼也不怕。
其實,有些時候你不說,不代表我不去關注。
因為……愛情啊,不,現在是愛情and親情,讓你我這麼地牽腸掛肚。
……
“好依僑,吃飯了!”穆如風還是像往常一樣,在廚房裏做了飯,過來叫依僑。
看依僑在卧室里,一獃獃半個時辰,心裏就覺得奇怪。
走近了催促,裏邊卻傳出一個聲音。
“知道了,我換身衣服,就來!”
“吃飯,也換衣服?”穆如風質疑。
依僑在裏面,倉皇地擦眼淚,“因為這條裙子,人家最喜歡哪,而且是白色的,換一條深色的裙子去。”
“你最喜歡什麼裙子,再買一條去?”
“不了。這裙子買不了!”依僑嘀咕着,繼續敷衍,“裙子是限量款!”
眼淚,加油啊,別再掉了,光這麼睜着眼敷衍說瞎話,不好啊,不好啊。
對,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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