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離開？

靜思，善言，無蘭聞之，暗自扯了扯靜慈的衣角，猶豫着均不敢跟着起誓。

白靈淵佯裝露出擔憂的神色，“靜慈師姐，你這樣當著佛祖面發毒誓，若今後真的下地獄了，可不能怪我。”

見眼前的情況，普生心中已有了個分寸，“好了，此事就此作罷，你四人現在去寒山下挑水上來，將廚房外十個水缸填滿，也是一種修行。”

“師太…”

普生年老渾濁的眼神中透着嚴肅，讓靜慈閉嘴，改口道，“是。”

這雙蒼老眸子轉而看向白靈淵，“你隨我來。”

回想起記憶里，白靈淵記得上次普生師太主動找她，還是一年前叫她抄寫經書。

那時正值大旱，師太讓她哭，她雖是十三四歲年紀，可也已經懂事了，怎麼可能輕易哭出來。

於是被罰抄寫了六百遍金剛經，硬要她哭出來方可不抄，最後實在是手軟得不行，當著普生師太的面，硬委屈擠出了兩滴眼淚。

說來也奇怪，當時也不過是流了兩滴眼淚，江南地區便立刻大降了甘霖，旱災自解。

想起這具身軀在此之前的記憶，好像每次哭泣都會下雨，所以她就算之前被別人欺負得很慘，也不敢輕易亂哭。

而此時，普生師太找她顯然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的樣子。

庵堂中燭火亮起，酉時將過。

跟着這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走出庵堂，外面鼎爐中香火散發出零碎的螢光，紙糊的昏黃燈籠掛在每一處柱子頂。

進了最偏僻的一處房中，看不清眼前景物，她只能聞到空氣中飄着的香火氣息。

普生點亮桌上燭火，跪在蒲團前背對着白靈淵。

房中清靜，她也逐漸看清了房中擺設，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團。

正牆上的小木桌供奉着佛祖泥像，寂靜得只聽得見外面傳來的窸窣蟲鳴聲。

老人道，“今夜，你便跟佛祖誦經告別。”

今日發生的事情不算什麼破壞清規戒律的大事，此話意思……

“師太，落白不懂。”

打坐的普生師太轉頭目光漸漸望向她，在望向白靈淵脖間無意中露出來的瑩潤白珠子，沉重道，“你脖子上戴的，是當年你出生時帶來的玉珠，你記住，要好好保管它。”

這顆珠子自她有記憶開始就戴在身上，不過怎麼會是出生時帶來的呢。

她只知道在紅樓夢中，只有賈寶玉生來攜玉，而紅樓夢本身就是虛構的。

拿起自己戴着的珠子，觸碰下透着幽幽的涼意，好像與自己身體有什麼聯繫般。

“師太放心，我定會隨時戴在身上……師太，您單獨叫我來，究竟有何事？”

畢竟在她記憶中，這位普生師太，主動找她就是抄寫經書，目的就是讓她哭，像今日這般神色從未有過。

打坐在蒲團前的老者再次叮囑，“切記，此珠你必須隨身帶着，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能讓別人拿去。”

“嗯。”不知怎的，自小隻要戴着這玉珠，她的感官很是敏感，記得兒時有次將珠子借給若慧戴了兩日，那兩日她明顯覺得自己聽覺都變差了許多。

普生師太喃喃道，“落白，落白…你原叫白靈淵，當年，師父空相將你託付於我，如今，也該到了你離開的時候了。”

原來她的真正名字也是叫白靈淵，離開？見普生師太認真嚴肅的神態，她道，“師太，您讓我去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