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時長大(7)

按時長大(7)

梅子總是笑我不開竅,不像徐小小。其實我才不要像徐小小,開竅后就變得那麼的神經兮兮,不可理喻。可是我又有些害怕,怕這樣下去,我會變得越來越膽小越來越沒有出息。梅子又說我是個好女孩,好女孩按時起床按時睡覺按時上學按時做作業,還應該按時長大。梅子說完這話就開始抽煙,淡藍色的煙霧訴說梅子心中的不快樂。我就憂傷的想像梅子這樣的人也會有不快樂,真不知道長大有什麼意思。自從徐小小成功地導演了英語童話劇《白雪公主》之後,在男生中有了很高的威信。有的男生連老師的話都不聽,卻偏偏聽徐小小的。班花金鈴和徐小小也就此成了彼此看不順眼的死對頭。金鈴會籠絡人心,周圍有一大幫女生護着她。見徐小小和男生熟,就一起叫她"交際花"。見我和徐小小好,就一起叫我"巫婆"。矛盾升級是在一個中午。那個中午有着很好的陽光。校廣播站很破天荒的放起了流行歌曲,還是范曉萱的《健康歌》。金鈴她們聽着聽着就開始一起唱,只是把歌詞改了: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動抖抖手啊抖抖腳啊我是大巫婆巫婆啊巫婆大呀大巫婆......她們一邊唱一邊笑得渾身亂顫,還拿眼睛偷偷地往我這邊瞄過來。我氣得滿臉通紅。要是在初一,我一定會跑過去扭住她們就打,但我現在卻不敢,我好不容易才在別人的眼裏正常起來,我怕有人再叫我瘋子,只好忍氣吞聲,裝做沒聽見的樣子繼續做我的作業。正在後排看男生下棋的徐小小跑過來,湊到我耳朵邊得意地說:"別怕她們,看我的好戲!"說完,她站起身來,雙手做指揮狀,後排的男生就哇哇地唱起《鈴兒響叮噹》來,只是歌詞全換了:金鈴鈴金鈴鈴金呀金鈴鈴,神經病神經病神呀神經病!金鈴鈴金鈴鈴金呀金鈴鈴,神經病神經病神呀神經病!......男生們大都在變聲,聲音粗嘎而又古怪,還拍桌子踢板凳的,那邊女生的氣焰一下子就下去了不少,金鈴給唱得眼淚汪汪起來,怕丟臉,在一幫女生的簇擁下出了教室。雖說這一仗我們全盤勝出,可是我一點也不高興。徐小小的興高彩烈讓我煩心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象對自己很不滿意,好象憋得慌,又好象丟了些什麼。下午第三節課是課外活動,我謊稱肚子疼,給老師請了假,跑去了"紅房子"。舞廳的下午場還沒有結束。看門的小姑娘知道我找梅子,也就沒攔我。舞廳里人不多,梅子依舊是一襲黑衣,唱着一首民歌:在那金色的沙灘下撒着銀白的月光尋找往事依舊往事依舊迷茫......我陶醉。只有梅子,讓我安定而快樂。只是她見了我,有些不悅,拉我到更衣室,說:"這個時候,你該在學校上課。"我說:"想你,想聽你唱唱歌。"梅子揉揉我的頭髮,憐愛地說:"愁眉苦臉的樣子,像個老太婆。""我覺得自己不討人喜歡。"我說:"但我並不想徐小小替我出頭,好象自己軟弱無能。"梅子沒來得及問我什麼事,她只是笑着抱抱我說:"走,我們唱歌去,你也唱上一首,心情肯定好起來。"我不肯唱。從我在課堂上唱歌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開口唱過歌。可是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的確好許多,走到家門口發現徐小小在等我,迎上來問我說:"阿萱,你不是肚子疼嗎?去哪裏了?""遇到梅子,"我說,"聊了一會兒。"徐小小探詢地看着我,半天才說:"你心情不好,所以去找她訴苦,對不對?阿萱你說實話,你心裏,究竟是是梅子重要還是我重要?""小小,"我不解地說:"幹嘛呢?""我知道你後悔,"徐小小說,"你後悔為了我而演巫婆。要是為了梅子呢,為了梅子受委屈你會怎麼想?""小小。"我欲辯無言。徐小小看看我,眼裏竟有些淚,沒等我說話,轉身跑掉了。跑了一會兒,她開始走,背影像只驕傲的蝴蝶。仇老師曾經給我們介紹過一篇散文,那位作家說: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可是徐小小啊徐小小,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友誼失去了,還會不會慢慢回到我們身邊?五月里,我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校園文化藝術節。年級推薦我們班的英語童話劇《白雪公主》去參加開幕式上的匯演。徐小小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她很興奮。興奮完了徐小小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阿萱,你要是不願意演巫婆,我不會勉強你。反正這是在全校露臉的事,也不愁找不到樂意的人。"不知從哪一天起,徐小小和我說話就總有那麼一點陰陽怪氣,我不願和她計較,不溫不火地說:"你是導演,你決定好了。"沒過幾天金鈴的死黨葉歡就在課間對我說:"謝萱,謝萱,徐小小正在肖老師辦公室里,你猜她說什麼?她說要讓兩個男生來反串太后和巫婆的角色。仇老師走了,找人替代是正常的,換掉你就沒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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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雪漫青春校園小說:《按時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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