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白鼎則與他看法不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為此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我認為是二皇子。」
「不、不,五皇子較有可能。」
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兩人唯一的共識是,以目前皇帝對崔開平的恩寵,若是他們兩人誰能爭取到崔開平的支持,這奪儲的機會興許能增加幾成。
兩日後,五皇子妃再次登門,但因白蘊惜有孕在身也無法與她相談太久,兩人聊了不久,白蘊惜便面露疲色,五皇子妃也不好多留。
接下來再有人來訪,白蘊惜皆以養胎為由推了,安安靜靜的待在府里做着要給孩子的衣裳。
這日,白鼎然還未回來,白蘊惜已先一步從消息靈通的鮑總管那裏得知,皇帝下旨將爹調回京,擔任吏部左侍郎一職。
白鼎然回來后,滿臉掩不住的喜色,雖然品秩一樣是三品,但京官比起地方官無形中高一階,所以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陞官,且擔任的還是吏部左侍郎,掌管着官員考核晉陞一事。
白蘊惜瞧見父親這般高興,也為他感到欣喜,過來請安時,恭喜了父親后,問道,「爹既然要調來京里任官,那麼娘和姊姊、嫂嫂、侄兒他們是不是也要派人一塊接過來?」
「對對對,我得寫封信回去,讓你娘安排來京的事。」下一瞬,白鼎然不禁皺起眉頭,「不過這一大家子來京后要住哪兒?」
「侯府很寬敞,還有幾個空着的院子,可以給娘和嫂嫂她們住。」
「總不能老住在女婿府里,說出去可不好聽,要不你差人幫忙打聽打聽,這京里有沒有宅子要賣。」白鼎然要面子,可不願讓外人說他這岳父帶着妻小死賴在女婿家,白吃白喝占女婿便宜。
聽父親這麼說,白蘊惜也沒多勸,頷首道,「也好,我再請鮑總管留意。」
十來日後,白鼎然在鮑總管引介下買下了一座四進的宅子,但尚待再整修。
翌日,會試放榜,白家長子白栩考上進士,名列榜上第九十八名,次子白浩此番榜上無名,而邵由則是榜上第三名。
雖然有個兒子落榜,但還有一個兒子上了榜,白鼎然十分高興,但更教他喜出望外的是,邵由竟高中第三名,殿試后,若不出意外極有可能被皇帝圈為探花。
這日午後,白蘊惜領着兩個侍婢,帶着廚房剛做的甜湯來到二哥房裏。
白浩意興闌珊的躺在床榻上,瞧見她進來,懶洋洋的說了聲,「大家都去為大哥賀喜,你怎麼跑來我這兒了?」
「我讓廚房熬煮了你愛喝的八寶甜湯,二哥起來嘗嘗。」白蘊惜挺着快六個月的肚子,替他盛了八寶湯,一邊溫言安慰着他,「二哥,你比大哥小了三歲,今次沒考上也不打緊,畢竟大哥比你多考了一次,這三年裏你再多加把勁,說不得三年後也能榜上題名。」
兩個兄長待她都不錯,尢其二哥以前常在姊姊欺負她時替她責罵姊姊,所以從她心裏更親近二哥一些,不願見他因落榜便鬱鬱寡歡。
聽妹妹這麼一說,白浩想了想,一掃臉上的頹色,翻身下床坐到桌前,接過妹妹遞來的甜湯,抬眉笑道,「你說的沒錯,大哥比我多考了一次才考上進士,我這次落榜不算什麼。」
有了安慰自己的理由,他胃口也開了,嘗了幾口八寶甜湯,贊道,「這八寶湯煮得比咱們府里的都還好吃。」
見二哥這麼快就想開,白蘊惜輕笑道,「那你多吃點。」
白浩一邊吃一邊說道,「想不到這次那個邵由竟能考到第三名,真是小看他了,等昭嫻知道后怕是要樂壞了。」
「他這回高中第三名,爹應當很快會給他們辦婚事吧。」姊姊終於能如願以償嫁給邵由了。
「只怕昭嫻等這一天都等不及了,不過我覺得呀,這邵由不是個良配,比不上崔開平可靠。」
聽二哥這麼說,白蘊惜訝異問,「這是為何?」
白浩聳肩,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我總覺得這邵由看着斯文,但肚子裏花花腸子不少。」
白蘊惜想起先前那場預知夢裏,姊姊婚後與邵由為了他要納妾的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不禁覺得二哥的直覺真是敏銳。
她接着想到自家夫君年紀輕輕就被封侯,日後也不知會不會納妾?她無法想像若有那一日,她將要如何自處?
最後她再思及,在夢裏他悲能欲絕抱着她的情景。
白蘊惜緊握着腕上那枚玉扣,讓自己別胡思亂想,她的夫君絕不會像邵由對姊姊那般對她。
【第九章音訊斷】
兩個月後,顧氏帶著兒媳和白昭嫻來到京城與丈夫團聚,一行人抵達城門,坐在馬車裏的白昭嫻掀起帘子一角看着眼前巍峨高聳的城門,想到她很快就能見到思念的情郎,臉上禁不住漾開甜笑。
與她同坐一輛馬車的二媳婦武蘭打趣小姑,「邵公子這回高中探花,看來不久咱們家又要辦喜事嘍。」
「二嫂怎麼也來笑話我。」嘴上雖這麼說,白昭嫻掩不住滿臉的驕傲和期待。
想到什麼,武蘭笑吟吟再道:「自打蘊惜嫁給崔開平后,先是公公調回京里,之後大哥考上今科進士,然後再過不久昭嫻你也要出閣了,喜事可真是一樁接着一樁。」白家的家運這陣子可說是蒸蒸日上,雖然丈夫今科落榜,但白家好,她和丈夫也能得到庇蔭,所以她倒也沒嫉妒過什麼。
聽她提起妹妹,白昭嫻心好,對妹妹也關心了兩句,「你還漏算了一件事,蘊惜不是已有了身孕嗎,這也算是一樁喜事。」
「哎呀,我竟把這事忘了,不過蘊惜懷孕,最高興的數婆婆了,再過兩三個月她就要當外祖母了,樂得這陣子都闔不攏嘴呢。」
此時坐在另一輛馬車裏的顧氏和長媳江蓉婉也正興高采烈的提起女兒有孕的事。
「也不知蘊惜生產那日,開平能不能趕得回來。」
「不管能不能趕回來,有咱們幫忙看着小姑,孩子定能平平安安生下來。」
而此時在侯府里,等着迎接母親前來的白蘊惜,正臉色凝重的聽着鮑總管的話。
「……俺答人聯合了幾個部族設下埋伏,皇上派去馳援的北隴車隊一時措手不及中了埋伏,士兵潰逃。侯爺接獲消息前去援救,先遇上那群潰敗的士兵,命人收攏,沒想到這些士兵里竟混入不少敵方的細作,趁機在營寨里縱火。
「趁着火燒大營,俺答人的聯軍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致使我軍大敗。而後在那一場混戰之後,侯爺下落不明,不知所蹤。」這是鮑總管不久前從古總管那裏得來的第一手消息,得知此事,他即刻前來稟告夫人,好讓她心裏有個底。
聽完,白蘊惜臉色發白,她緊掐着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戰場混亂,說不得侯爺是一時同大軍失散,很快就會回去。」這話既是對鮑總管說,更是在安撫自己,讓自己不要慌亂。
「夫人說的是。」鮑總管一揖應道,見她沒因此事就亂了方寸,他心中暗自讚許了聲。
鮑總管離開后,白蘊惜將下人都遣了出去,出聲叫着久久。
「久久,我夫君不會有事對吧?」她需要有個人告訴她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