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呃,我這不是高興嗎?」崔開平笑着嘴,指着眼前的老頭,「蘊惜,來見見對我有提攜之恩的包老將軍。這些年在軍中,多虧有包老將軍的維護,我這功勞才沒被人霸佔了。」大婚時包老將軍有來喝喜酒,但當時他家娘子罩着喜帕,兩人都沒瞧見對方的面容。
「蘊惜拜見包老將軍,多謝老將軍對我夫君的保護提攜之恩。」蘊惜感激的朝他盈盈下拜。
包老將軍看向白蘊惜,方才斥責崔開平的面容頓時變得和顏悅色起來,「你就是這小子心心念念想娶回家的白家娘子啊,果然秀外慧中,難怪讓這小子念念不忘。」他人雖老了,但耳力還不錯,方才聽了一耳朵兩人的甜言蜜語,這牙都快酸了,不過見到小倆口如此恩愛,也很為他們兩人感到欣慰。
他想起崔開平初來軍中,奮不顧身拚命殺敵,有回他好奇的問他,為何如此悍、不畏死,結果卻聽他說——
「我不是不畏死,而是我趕着想建功,好回去娶我的心上人,她答應等我四年,我可不能讓她白等,得掙個將軍才能回去娶她。」
是情之一字,令崔開平捨身忘死,也終於讓他如願迎娶美嬌娘。
白蘊惜面頰泛起緋色,羞澀的望向自家夫君。
崔開平笑咪咪的回道,「包老將軍,我家娘子臉皮薄,您老莫見怪,不過您老告老之後,這日子過得可真逍遙。」
「老夫日子哪有你逍遙,帶着嬌妻美在這湖畔卿卿我我,好不快意啊。」包老將軍消遣他一句。
「我這不是剛成親嘛,皇上放我一個月的假,才就忙裏偷閑帶着蘊惜出來遊玩。」
「皇上對你倒好,竟放了你一個月的假。」對皇帝自見了崔開平后,便對他異常恩寵,包老將軍一開始覺得納悶不解,但後來遇到管季方,從他那兒聽說了些事,此刻再暗中打量崔開平那雙眉眼,果然與皇帝生得十分肖似,心中的困惑也得以解開了。
「這是皇上英明,體恤臣子,才放了我一個月的假。」崔開平大讚了聲。
包老將軍心裏哼道,換了旁人皇帝可不會如此體恤,但接着思及崔開平自幼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皇帝對他難免有些虧欠和憐惜,這也是人之常情。
見已近中午,崔開平擔心妻子餓了,朝老將軍拱手告辭,「哎,時間不早,我們夫妻就不打擾您老鈞魚啦。」
離開前,白蘊惜也連忙朝包老將軍欠身行了一禮,這才與丈夫攜手離去。
包老將軍望着他們的背影,笑罵了句,「這小子有妻陪着,連同我這老頭子多說兩句都不願意。」
在莊子裏待了幾天又到處遊玩,兩人足足玩了一個月才回樂安候府。
翌日一早,正逢大朝,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要上朝,放縱了一個月的崔開平卻抱着自家娘子睡得昏天暗地,遲遲不肯起床。
白蘊惜好言好語的哄着他,好不容易才將他哄得起了身,洗漱后,她替他梳頭綰髮,見他兩眼仍閉着,一臉睏倦,為他戴上官帽前,她為他按揉頭臉好讓他醒醒神。片刻,崔開平清醒了許多,抱着自家娘子親了親,這才依依不捨的去上朝。
用了朝食,鮑總管取來府里的帳目一一向白蘊惜解說,好將先前代管的中饋移交給新主母。
白蘊惜用心記下鮑總管所說,一個時辰后鮑總管才退下。
鮑總管前腳剛走,一名丫頭進來稟道,「未人,陳嫂說有事要求見您。」
白蘊惜頷首道,「讓她進來。」由於奶娘在家鄉還有丈夫和孩子,因此沒跟她一塊來京城,其它幾個想留在須州不想來京域的丫鬟,她也都沒勉強,這次隨她陪嫁過來的只有青兒和號外幾個自願過來的侍婢,以及陳嫂夫婦。
這陳嫂約莫二十七、八年紀,膚色微黑,一張臉圓如月盤,進來行過禮后,一臉愁眉苦臉的站在白蘊惜跟前訴苦。
「……奴婢跟我家那口子不在老人家跟前,這會兒婆婆病了也沒辦法回去,知道老人家連看病的銀子都沒有,奴婢心裏可急死了……」
聽到這兒,白蘊惜善意的溫聲詢問,「既然老人家病了,你們夫婦可要趕回去在老人家身邊侍疾?」
「咱們就算有心,可一來一往路程遙遠,且這會兒夫人才嫁來京城不久,正值用人的時侯,怎好離開。幸好家裏還有個未出嫁的小姑子在,也用不着我和我家那口子趕回去,只不過家裏實在沒多餘的錢,這才不得不厚着臉皮跑來找夫人……」說到這兒,陳嫂瞅了白蘊惜一眼。
白蘊惜當即吩咐青兒,「青兒,你去拿二十兩銀子給陳嫂,讓她送回去給她婆婆治病。」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順利以婆婆的病討要到銀兩,陳嬤喜得迭聲向白蘊惜道謝。她是白家家生子,長大后嫁給了另一個白家的家生子為妻,先前他們兩主動找上白蘊惜,表示願意跟她一塊過來京城。
她早知道二小姐心慈,對待身邊的下人極好,以前她不是沒想過要調去二小姐身邊伺候,但二小姐身邊同候的下人都滿了,沒缺人,這回趁着她要嫁往京城,她與她家那口子才找到機會跟着一塊嫁來京。
這會兒不過裝可憐說了幾句話,二小姐就讓人給她二十兩鋼子,她這趟果然沒白來。
待陳嫂拿了銀子走後,一旁的青兒皺起眉頭,「夫人,您怎麼一下就給陳嫂二十兩銀子?」
白蘊惜體恤道,「她和她丈夫跟着我來京城,不能在婆婆眼前盡孝,如今她婆婆病了,我也只是盡點心意,好讓陳嫂夫婦能安心留下來。」
青兒忍不住說,「陳嫂跟她那丈夫以前在咱們時就老偷懶,這回我看他們八成是覺得夫人您心善好說話才主動表示要跟來,您不知道咱們來了這些天,他們夫婦總是躲着懶、使喚不動,府里管事見他們是跟着夫人陪嫁過來的,也不好說什麼。」
「有這種事?」白蘊惜訝異。
「青兒不敢騙夫人,不信您可叫來後院管事問問,就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她實在是看不慣那對夫婦這才向主子告狀。
她甚至懷疑說她婆婆病了,沒錢治病的事壓根就是在眶主子,以前在白府,有夫人在,沒下人敢騙主子,如今不在府,陳嫂就敢偷奸耍滑來矇騙主子。
聞言,白蘊惜略一沉吟,正想叫後院的管事過來問問,趙婆便過來了。
趙婆是鮑總管知她初到皇城對京里不熟,特意派過來好讓她儘早了解京里各家各府的情況,往後來往,心裏也好有底。
「奴婢見過夫人。」趙婆躬着身子,朝她行了一禮。
「趙婆不用多禮,咱們坐下,說我不在府里一個月,我記得趙婆上次是說到敬王府的事。」先前趙婆已把一些京里的事告訴她,今早自然是從上回未說完的分接下去說。
「咱們今兒就講講京里其它幾位王爺,和宮裏幾個公主的事。」趙婆以前曾在京里勛貴家做事,因此對京里和宮裏的事了解不少,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所以是因四公主母妃早逝,皇後娘娘憐惜她,這才打小帶在跟前養大?」聽趙婆說起宮裏的幾位公主,自藴惜特別留意對她懷有敵意的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