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楊勉和李士濟聽了連連點頭,若果真如此,現在不僅京城需要戒備,就連奴兒乾都司和開平衛等地也要加派兵馬,防止瓦剌或者韃靼的突襲。
朱正熙站起來,在寶座旁走來走去,雖然一切都還只是他們的猜測,但密報是偽造的不假,他們現在急需知道瓦剌王庭真正的情況,而這個時候,他能夠信任的人也只有朱翊深了。
晚上,朱翊深讓若澄先睡,自己獨自在留園等消息。
他站在洞開的窗戶前,望着屋檐底下擺的幾盆迎春花,在燭光的映照下,形成一種很鮮艷的黃色。
時光流逝,他重生也已經有許多年,上輩子的事情就好像曾經經歷過的一個夢。
當初他殺了朱正熙、殺了蕭佑,登上皇位之後,他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還殺了很多反抗他的人,他並不是一個好人,殺戮太多,導致最後眾叛親離,傷重而死,那是他的報應。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坐在皇位之上,也會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若是不多思多想,可能連怎麽死的不知道。
他理解朱正熙,因為看到現在的他,就彷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但朱正熙到底比他仁慈,皇位是從父親那裏繼承的,名正言順,不用四處殺人。
這輩子,他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去做皇帝,也沒想過要跟朱正熙作對,他要的只是守住朱家的江山,能與若澄白首偕老。
他不爭,但他也有底線,一旦有人越過,他絕不會坐以待斃,他只希望永遠不會再有那樣的一日,他看過太多的殺戮,看過太多的背叛,這輩子只想要真心。
晚些時候,宮中來了太監傳達朱正熙的話——
幾位閣老商議之後,一致認為那封密報的確是假的,而瓦剌的情況極有可能比密報上所說的還要嚴重,朱正熙認為此事在查證屬實之前暫不對外公佈,以免動搖人心,讓剛安定下來的幾位藩王又蠢蠢欲動。
在這樣危急的關頭,朱正熙還是相信他的,也只能相信他。
那太監最後說道:「皇上說晉王妃立了大功,明日賞賜的東西會抬到府上,還有這塊能隨時進宮的令牌。」他把令牌交到朱翊深的手上,「天色不早,小的先告退了。」
朱翊深看着手上的令牌,一時猜不透朱正熙是何意,但他也沒多想,只是把那塊令牌收了起來。
【第六十三章圖蘭雅突圍求救】
十天之後的深夜,從開平衛返回的蕭佑秘密帶回了一個人。
那人一見到朱翊深,就撲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喊道:「晉王,你快救救我的父汗和哥哥,昂達叔叔他們要殺了他們!要快,不然就來不及了……」竟是圖蘭雅公主。
她話沒說完,就倒在朱翊深懷裏,失去了知覺。
朱翊深將圖蘭雅抱起來,放置在炕上,她穿着男裝,渾身是傷,滿面污垢,早已沒有前幾次見到時的風采,應該是偷跑出來的,他立刻吩咐李懷恩去找大夫,又讓丫鬟去端熱水來。
蕭佑在旁說道:「屬下到開平衛,去了王爺說的地方,卻沒找到那個人,等了兩日,倒是等來了圖蘭雅公主。她一刻也沒停歇,要屬下馬上帶她回來,想必是一路奔波,已經累壞了。」
一國公主竟然淪落至此,難免讓人生了幾分惻隱之心,這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才能堅持到京城。
朱翊深聽到她彷佛在囈語,便走近了些,卻聽不清她說什麽。
丫鬟端了水進來,放在朱翊深的手邊,看了看躺在炕上的人,擰帕子給她擦臉。
圖蘭雅還在低喃,這回到是聽得清了,「餓……我好餓……」
朱翊深看到她嘴唇乾裂,吩咐丫鬟,「你去準備稀一點的米漿過來。」
丫鬟奉命離去,朱翊深很自然地接手她的工作,擰了帕子,又覺得男女有別,畢竟圖蘭雅可不是軍中的那些將士,他正要喚別的丫鬟進來伺候,圖蘭雅在夢中似乎受了驚嚇,猛地抓住朱翊深的手臂,兩人靠得很近。
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一個聲音,「王爺,還是我來照顧她吧。」
朱翊深回過頭,看到若澄站在門口,面色不善,他連忙將手臂抽出,後退兩步,「澄……」
若澄面無表情地走到炕旁邊,「我給公主換一身衣服,你們都出去吧。」
蕭佑低頭,連忙退出去,就怕被王妃的怒火傷及,他倒是相信王爺並沒有別的想法,以前出使瓦剌的時候,使臣團中有人受了傷,王爺也是親力親為地照顧,才讓蕭佑產生了追隨的想法,但圖蘭雅公主畢竟是個女孩子,王妃看見了難免多想。
王爺……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朱翊深退到門外,眼睛還看着若澄,素雲已經過來把門關上。
他真覺得有點冤,剛才一直在想瓦剌王庭到底出了何事,心思並沒有放在圖蘭雅身上,只當她是一個來報信的小兵,後來才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若澄從裏面出來,二話不說拉着朱翊深去了內室,氣勢洶洶地瞪着他,「王爺是憐香惜玉了?看到圖蘭雅公主滿身傷痕,隻身從瓦剌來到京城,你心疼了是不是?」
「不是。」朱翊深俯身抱着她,摸着她的背耐心解釋,「她魘着了,忽然抓着我。我只想妥善安置她,讓她早些醒來,以便知道瓦剌王庭的情況,避免延誤軍機,我並未視她為女子。」
若澄掙開他,退離幾步,別開頭,「我已經讓素雲照顧圖蘭雅公主,王爺若不捨得,也可過去親自照顧。」
她心裏其實是相信他的,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當初的不確定和不安全感都被他一點點地消除了,可她就是不喜歡他跟別的女人親近。
「別胡說,此生有你,我不可能再對別的女人動心。」朱翊深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他對圖蘭雅絕沒有非分之想,事實上在他眼裏,除了若澄之外,別的女人就跟男人一樣,根本沒什麽區別。
若澄與他對視片刻,咬了咬嘴唇,忽然開始脫外裳和裙子,然後慢慢走回到他身前。
朱翊深只覺得嗓子冒火,呼吸急促,眼見她脫得只剩下一件抹胸和一條薄薄的褲子,身體的曲線一覽無遺,精緻的臉龐明艷動人,宛若降落在凡間的仙子,他看得挪不開眼睛,只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疼愛。
若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我信你,可我要你眼裏只有我,不準看別的女人一眼。」
朱翊深的腦海里彷佛一下有什麽東西炸開,顧不得別的,他猛地將她抱起來,一邊親吻着,一邊就近壓在了書桌上,撕開她的綢褲。
書本和紙張被震得「嘩啦」掉落一地,若澄想抓書桌的邊緣,卻怎麽也抓不住,只得又去攀緊男人的後背。
「夫君,我喜歡你……」她在他耳邊輕喘着,聲音婉轉如鶯啼,鑽進他的耳朵里,猶如火上澆油。
「你這個小妖精……」朱翊深堵住她的嘴,用力吮吻,只想與她一起沒入情慾的浪潮里。
這樣強勢地佔有讓若澄幾乎承受不住,但她喜歡看到他這樣不受控制的樣子,看着身上伏着的男人氣喘如牛,她也抑制不住地叫出聲來。
碧雲守在外頭,原本以為王妃剛才氣勢洶洶地過來,定會像從前那樣跟王爺大吵一架,沒想到兩個人關進內室一會兒,動靜就不對了。碧雲想,經過這麽些事,王妃對王爺,似乎已經沒有當初那麽不放心了。
李懷恩找了大夫回來,看到只有素雲照顧,趁着大夫問診的時候,將素雲拉到一邊,「怎麽了?王爺和蕭統領呢?」
「剛才王妃過來了,拉着王爺去內室,這裏由我來照顧。」素雲低聲道。
李懷恩心下也已經猜到了幾分,圖蘭雅公主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妙,要是被王妃看見了,王爺免不得要遭殃。
果然,這麽一會兒工夫,王爺就被「收拾」了。
大夫幫圖蘭雅看過之後說道:「這位姑娘都是些皮外傷,只是多日未進食和睡覺,又累又餓才昏過去了,我留些治外傷的葯,好好休養幾日就沒事了。」
「有勞,我跟你去拿葯。」李懷恩送大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