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悲催的尊主
識薇說的是這個理兒,但是,她這話聽着,怎麼聽怎麼都有那麼點彆扭呢?
識薇在裴真言面前,就少有掩飾的時候,對識薇的脾氣自然是了解的,這純粹是大女子心態又發作了。——本來是她自己的事兒,現在卻要讓原本應該居於她庇護之下的人去處理,她這心裏邊,可不就不得勁兒了嗎?——“你呀。”裴真言笑着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識薇有些孩子氣的皺皺鼻子,不過,到底是沒在這件事上計較,那點小彆扭來得突然,去得也快。說起來,由自家美人動手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有那麼些人,總將自家美人視為心腹大患——實際上自家美人什麼都沒做,不過是他們心懷鬼胎,就怕被自家美人給知道了,以至於就想將他拉下馬,除之而後快,如此這般,給他們點教訓,也沒什麼不好,自家美人親自動手,肯定心裏也會比較舒暢。
“倒是你要當心些,沒有萬全的把握,寧可不做,也不要輕易冒險。”
一堆人盯着呢,萬一這時候落了把柄在他們手上,不是正好藉機生事!
“君君也該多相信我一些才是。”裴真言將這話還給她。
識薇挑眉,然後吧唧一口親在裴真言唇上,“信,怎麼不信,我家美人可是九天神祗,收拾一群凡夫俗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又促狹了。”對於識薇是不是的作怪,裴真言能如何呢?當然只能寵着縱着,雖然他這心裏同樣不那麼容易進去,但是,誰讓迄今為止,就識薇一個姑娘家在裏面佔據了一席之地,而他又未曾想過要將她給挪出來,自然只能越發用心的捧在手心裏。
說完了正事兒,識薇就又跟裴真言膩歪,時不時的撩點火,有着些孩子氣一般的小壞,有帶着點白日裏不會見到的嬌俏,當真是讓人甜蜜又苦惱。
裴真言被識薇鬧得沒辦法,繼續下去,他或許真的把控不住自己,所以,乾脆在夜半離開了,彼時,衣衫有那麼幾分散亂,那不似凡人的氣息似乎也不見了蹤影,沾上了地氣,沾上了人氣,倒是顯得真實了不少。
識薇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將自家美人逼得甚至有幾分狼狽,她笑聲不止。
裴真言臨近院門口的時候,都還隱約能聽見她的笑聲,不過,除此之外,整個水榭都安安靜靜的,所有的下人,就好像睡死了一般。
裴真言無奈的搖搖頭,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在跨出水榭之後,面上又恢復了清冷。
今晚天上遮了一層雲,透不出半點月色,不過,即便如此,裴真言在夜色中行走,也半點不見異樣,黑暗,好似完全不能遮住他的眼睛。
一路上,自然是遇到了在大將軍府巡視的護衛,而且這些護衛在識薇的調教之下,各方面的能力都與日俱增,然而,即便是如此,裴真言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緊不慢不躲不避的離去,也沒有任何人有絲毫察覺。
而識薇同樣心寬得很,在裴真言離開之後,往那夜明珠上丟了一塊帕子,大熱的天也不用蓋什麼在身上,不過,想起自家美人身上依舊涼涼的觸感,現在睡在席子上,還沒睡在他身上舒服,有那麼一丟丟的後悔,應該留點餘地的,抱着他睡肯定更舒服啊。
不過,即便是這麼想,識薇還是很快入睡。
而裴真言如同來大將軍府那般,悄無聲息的離開,回到觀星殿。
在竹樓中久坐,半點沒有歇下的打算,月末小半個時辰過去,裴真言提筆,刷刷刷的開始書寫,一張紙上,竟是將整個建安皇城中的幾大門閥、一流世家、二流世家,還有幾個比較有權勢的皇室宗親,悉數的囊括了進去,寫完之後,又另外寫了一張紙,將事情交代清楚。
處理妥當之後,裴真言閉上眼睛,明明還是那個人,然而給人的感覺去完全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其睜開眼睛之後,那股清冷高華氣息不見了,變得咄咄逼人的銳意與凜冽。
尊主扭了扭脖子,彷彿能聽到脖頸處的咔嚓響聲,再將目光落到面前的桌案上時,嗤笑一聲,“這還不到時間呢,會主動讓我出來,果然是不安好心。”
他們“二人”的記憶雖然不不通,也沒有刻意去了解彼此的事情,但是,裴真言畢竟是地位崇高,非同一般,有些事情,尊主就算是不想知道都很難。
雖然尊主武藝更強,而裴真言在玄學方面堪稱前無古人尊主卻半點不通,另外就是性情南轅北轍,但是除開這幾點,他們的學識,見地,手段等等方面,都是非常出色的,如此這般,尊主自然也能察覺到裴真言的處境,好吧,因為共用一體的緣故,這自然也是他自己的處境,畢竟,若是身體倒了霉,他必然也不能倖免不是。
尊主早就嫌棄裴真言身處危局也磨磨唧唧不作為,這一回,終於要動手了,多少有點興奮,不過,紙上交代,不能真的將人給廢了,尊主又有點不爽,暗罵一聲婦人之仁。
不過,轉念一想,也知道另一個自己的顧慮,畢竟,若是世家的武者真的都廢了,江湖上的那些人,指不定就會趁機蹦躂,殘殺世家中人,到時候,朝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十有八九會調兵遣將予以圍剿,屆時,還不知道會弄出怎樣的亂子呢。
他的勢力也在江湖中,必然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實在得不償失。
尊主暗中培植江湖勢力,如今在江湖上有着難以企及的地位,當然,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人人都說,那個無門無派,同樣也沒有明確勢力的尊主,手底下勢力龐大,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出現,也均是以面具遮擋,無人窺得其真面目。
對於這個,尊主其實還挺有成就感,但是吧,造就這些,完全都是形勢所迫,因為他沒有身體的主控權,有時候想想也是相當的窩火,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不是沒想過改變這種局面,奈何,始終找不到頭緒,好在裴真言基本上都會定時將他放出來,而他有什麼事情,也從來不會壓制他,讓事情中途出現紕漏,他事情多的時候,按一年到頭總時間來算,他其實控制身體的時間還更多一些,如此這般,這些年下來,倒也相安無事,形成一種難言的默契。
這一次的時候,尊主也知道,讓裴真言自己來,其實也能做到,說不定還能做得更好,之所以讓他出面,大概還是以防萬一,這些世家武者“被廢”期間,江湖上若是出現什麼動亂,好讓他的人一力鎮壓,繼續維持江湖與朝廷的平衡。
不過,近來江湖與朝廷之間,其實一直都不怎麼太平,起因是福親王,這事兒也怪不得福親王大動干戈,這一次一次的被針對,泥人都還有三分土性呢。
不管是尊主自己的直覺,還是源自下面人得到的消息,都是有人存心在裏面攪弄風雨,兩邊挑撥,以至於鬧得越來越僵,而這幕後的人也是厲害,竟然一直都未曾暴露。
尊主瞧着紙面,他有一種直接,另一個自己應該知道些什麼,但是吧,尊主又根本拉不下臉來詢問,明明他才是江湖霸主,卻要他去詢問常年足不出戶的裴真言,不僅是沒面子,這裏子說不得都要被扒掉了。
尊主又將兩頁紙張瞧了瞧,“沈氏尤甚”幾個字上多停留了片刻,這沈氏是幹了什麼將裴真言給惹毛了?尊主覺得,在見到自己的那些屬下的事情,應該先了解了解情況才是。
將兩張紙給燒了,尊主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隨意的將領口扯了扯,然後看到了胸口明顯的痕迹,這種事雖然早就不是第一回得見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有幾分臉黑。
看這痕迹就能想像得到那美人有多熱情火辣,偏生自己連丁點味兒都嘗不到,要知道,除了小美人頭一回來到這竹樓,裴真言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讓他摸了出來,有那麼一丁點的感覺,卻也僅僅是一丁點,頂天就是知道裴真言在幹什麼,從那之後,裴真言跟小美人親近的時候,不對,是只要有小美人在,他就絕對沒有半點出來的可能。
明明是共用一體,裴真言卻對他嚴防死守,別說吃肉喝湯了,連聞聞味兒的機會都沒有。
早些年,裴真言自己清心寡欲,就跟那敲鐘的和尚似的,偏生連他也不能碰任何女人,但凡有那個苗頭,他立馬就會失去身體的控制權,而面前的女人,往往也會被滅口,這大概也是尊主唯一得見裴真言狠辣出手的時候。
一回兩回的,尊主也失了興緻,反正他也不是非要跟女人歡好不可,但是現在呢,裴真言自己有女人了,不讓他沾邊,而其他的女人照樣不準碰,還真是別提有多憋火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自己卻完全不知道……尊主咒罵一聲,很想撂挑子不幹了,不過,又捨不得控制身體,行動自如的機會,又將衣服不耐煩的給掩上。
尊主覺得,要論悲催,這世上大概就沒有比他更悲催的人了,偏生早就這一切的人,他摸都摸不到,就更別說拎出來狠狠的給揍一頓了。
尊主的心情格外有些暴躁,如此一來,就有人要倒大霉了,從今晚上開始……
識薇不知道自家美人要怎麼做,但是,接下來的兩三日,整個建安皇城都跟往常差不多。
倒是議論識薇的人變得格外的多,識薇去了一趟國子監,甭管男女,見到她,目光都悄悄的落到她身上,一個個還自以為很隱蔽,對於這些,識薇自是不以為意,不過,在影響到謝韞之後,她就又不去國子監了,反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這種日子,她也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繼續下去,也沒什麼不可以,反正國子監祭酒都不介意,當然,就算是介意,也左不過就是退學,這對識薇來說,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趁着這個機會,識薇倒是又去了一趟王氏,找王太尉聊聊天。
王太尉大概也沒想到識薇會在這個當口找上門,要知道,王氏有孽孫要納她為妾的時候,他本來都已經準備好被她“興師問罪”,結果她沒來,那麼現在來幹什麼?
他一把年紀了,官場戰場都混過了,居然還猜不透一個小姑娘的想法,想想也是汗顏。
因此,在識薇進門的時候,王太尉乾脆問出口。
“怎麼瞧着太尉大人有點心虛呢?”識薇還未見禮,就先開口調侃,看起來倒是熟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