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重生
細膩的陽光溫柔的灑在少女的臉頰,絮風吹開常年風吹雨打的老舊藍色窗帘。
空氣靜的出奇。
只有風將日曆掀開的聲音,日曆上最後一個紅勾停留在了13這個數字上,而數字的后一天的位置,分明畫著一顆紅桃心。
2003年4月14日,全沙市劉鎮的一間屋子裏。
女生稚嫩的臉頰上只有緊迫、憂愁。似乎是做了一場不可饒恕的噩夢。
少女緊蹙的眉頭猛地一夾,長長的睫羽驀地睜開——
清澈的瞳孔在接觸到世界的那一刻,可能是因為終於逃離夢魘,眼底的陰霾明顯少了許多。
但很快,那雙眼睛開始緩緩眯起。
這,可不是她的房間!
這是一種李涼以前沒見過的房室建築!
屋上鋪蓋着整齊有序的舊瓦片,僅靠着一根房梁和幾根原木就能將瓦片整齊的摞起來,雖然沒有鋼筋水泥那麼結實,卻能將陽光很好的隔絕在房屋外。
房子四壁由紅磚堆砌成,無論是八十年代式的窗扇和老舊到發黑的木門,都透露着這個家庭的貧窮。
身上的棉被又冷又硬,完全不似李涼往常蓋的蠶絲軟被的柔滑感。
李涼迅速推開身上的薄被,眸光略過雙手時忽然頓住,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空氣突然凝滯。
這雙手,太小——
這一眼看去分明是個小女孩的手!
忽然眼前閃過一絲熟悉的畫面,一幕一幕緩緩浮現在腦海里,李涼的瞳孔不由怔住。
記憶中的畫面是那樣清晰而又深刻……
多倫電視塔頂端。
昏暗不明的月光下,一道長發及腰的窈窕身影側立在塔內最高層的觀景台上,眺望城市夜景。
深邃的眼眸和立體的眉骨為她整體的幽冷氣質覆蓋上一層異域風情,區別於琺國人眼眸中的深情款款的是,女子的眼神中帶着東方人特有的薄涼味道。
這顯然是位華夏混血兒。
呵。
有趣。
傑克長長的睫羽在眼窩處投下一片淡淡的暗影,目光深邃又尖銳。
父親還真是厲害,在得到他的母親之前竟然還和一位華夏女人結過婚。
母親還真是傻,連這種男人也會嫁。
而眼前這位,就是他們口中的自己的姐姐——薇薇爾·埃塞克斯·路易斯。
不過,傑克更喜歡稱呼她那不為人知的另一個名字:
李涼。
絕不是因為他和他那姐姐都姓路易斯,這聽起來很讓他羞恥。
而是因為,傑克每次這樣叫,都能提醒那個混血兒姐姐,她身上還流淌着一半不屬於米國貴族的血液。
也就是說,她其實就是個骯髒的泥巴種,什麼混血兒?充其量就是醜陋的東方基因罷了。
這樣的女人,怎麼配留在高貴的埃塞克斯家族?
玻璃窗后,渾身散發著貴族氣息的金髮男子手指勾着高腳杯,晃了晃玻璃杯中的暗紅色液體。
傑克慵懶地在休閑躺椅上伸展着他高健的身軀,時不時瞥一眼外邊的女人,唇邊勾着一抹耐人尋味。
這個女人總是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真不知道每天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無論是家族的會議,還是女王的召見,又或者是莊園的發展,大到家族田地的規劃,小到古堡內的瑣事。這個女人全部都交給了那個不識趣的老頭,明明無所事事,卻總是一副忙天忙地的樣子,找不到人影。
不過是讓她簽下賣掉古堡的協議,竟然還得麻煩他特地飛來加國,浪費寶貴的時間。
現在還敢躲在外面一言不發。
東方人果然是沒有一點教養。
正當傑克等得不耐煩時,眼前的女子動了,僅僅是一個動作,就將他口中的所有質詢都吞入口中。
月色悠然。
女子如同試圖沾染血色的惡狼,猛然轉過身,眼底神色暗了幾分,眉間猛地捏緊,凶戾的眸光直接射向躺椅上的傑克。
一雙精緻的眼眸中露出如狼豹一般兇狠的精光,眼神深邃又逼人,似乎能讓人陷入這深無止境的漩渦中,僅一眼,只叫人感覺身臨寒冬臘月的冰地里,狠狠地被一把利刃釘在原地……
傑克的呼吸罕見地驟然止住——
這是傑克第一次在這個女人的臉上見到除了偽裝以外的表情。
“走!”標準清晰的貴族英文中透露着急切。
李涼快步走到男人面前,眼神中有着一股不可掩飾的緊迫。
傑克壓下心底這荒唐的疑惑感,把玩着手指,完全沒有要動的樣子,面上反而流露着看戲的表情,好像是她的一切怪異行為都是為了不簽字而做出來的小把戲。
傑克高大的身軀依舊躺在躺椅上,依舊勾着紅酒杯,輕輕的酌上一口。
好像在說,你不簽,就別想趕我走。
李涼盯着眼前的骨肉至親。
她承認自己一直受東方的重親思想影響,問心無愧,從來沒有做過鬥狠弒殺親人的惡事。
李涼知道傑克一直都厭惡她,對於他的言語攻擊和一些小動作,秉着為親至善的原則她也從來不予計較。
她一直都在迴避,奈何這人卻步步緊逼。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只見女子嘆了一口氣,快速的拿過桌上的出售協議,簽下一串英文名:
VivilEssexLuis。
黑色的商務簽字筆擺在協議上,李涼手指按在白紙上,將協議推出去,動作比起剛才的焦慮有了些遲疑,彷彿是將什麼極其珍貴的東西推了出去。
傑克慢悠悠的看着這一切,一副洞察了所有的表情,剛才這個女人果然是為了拒絕簽字而在演戲。
誰知,下一秒。
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鉗制住!
女人直接將他從躺椅上拖起來,按下外罩玻璃電梯開關,想要把他塞進去。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傑克在電梯門口掙紮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為何一米九高的自己竟如此輕易的就被李涼提起。
突然傑克停了下來,眯着眼,悠然道:“難道是你的老相好來了?”
李涼:……
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的腦迴路如此清奇。
傑克見她沉默,眼底的算計毫不掩飾,又以為自己又發現了什麼驚天的秘密。
“這樣的話,我更不能離開了,我到要瞧一瞧,到底是什麼樣的醜男人才——”
話還沒說完,玻璃電梯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人上來了!
李涼雙眸中的深沉又深了些,唯一能確認的是她眼底那無法質疑的驅趕意圖。
傑克倒是沒在意。
電視塔是多倫市的標誌性建築物,其實不過就是座破塔,沒玩幾下就膩了。也就那些窮酸的土鱉遊客到了加國少不得要過來稀罕下……
只見李涼迅速掃過旋轉餐廳內的所有座位,最後直接將高大的傑克塞到一個靠近觀景台的餐桌下面。
而自己站在露出傑克衣角的沙發另一側,正面對着電梯口,掀開裙子,從大腿內側拔出槍並撥動保險栓。
動作流暢,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就像是做了無數遍一樣。
傑克看到李涼拔槍的那一秒,眉頭一蹙,剛要開口,卻聽見“唰”地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這時傑克忽然想起,來時明明已經對負責人交代了不許任何人上來……
可是現在為什麼還是有人上來了?
那幫廢物!
連門都看不住!
“嗒……”
“嗒……”
那是是皮鞋擦過玻璃地板的聲音。
傑克眯眼。
刺耳的摩擦聲音夏然而止。
是鞋子的主人停了下來,站定。
“呵——”一聲輕笑從男人的鼻腔發出。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皮特先生也會有興緻到這小小的旋轉餐廳來用餐。”那是傑克再熟悉不過的薄涼女聲。
皮特?
皮特是誰?
“呵呵,薇薇爾小姐似乎更是有興緻。”
男人嗤笑兩聲,並不是很流利的英文,其中還夾雜着意國的口音。
緊接着。
“歐,天吶!你們看到了嗎?現在竟然會有人用一把玩具一樣的槍,指着我。”
“怎麼會有這種傻子?”
傑克蹲在桌下,竟然有人敢在他清空的場子裏撒野,想着就要站起來,腦袋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掌按回去。
“它是不是玩具,我想閣下再清楚不過。”李涼的眸光中帶着深不見底的凌厲,“還有,請別再叫我薇薇爾。”
嘲諷的言語似是讓來人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回憶,男人悠閑的語氣突變,話語開始轉變得狠辣——
“這是我給您的最後一次機會。”
“薇薇爾……歐,抱歉,是路易斯小姐。別不識好歹。否則你只會和那個蓋茨比有一樣的下場。”
蓋茨比?
他的小叔?
傑克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指着皮特:“你這個傢伙倒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只一抬眼,傑克便愣住了,餐廳里多出來許多人,為首的男人正是皮特,約莫四五十歲,膨脹的體型使得他的黑色名款風衣漲得像個圓球,握着拐杖的手指上戴滿了各種指環玉石。
皮特叼着一根雪茄,眼裏含着笑卻不達深處,僅一個皺眉,旁邊的小弟識趣地順勢就伸出雙手接住他張嘴吐出來的雪茄。
對於餐廳里突然冒出來的人,皮特的臉上劃過些許驚訝,但很快便釋然。
“原來是,路易斯閣下”
傑克眉一挑,喲呵,認識他?
“你是誰?”
“我警告你,馬上,離開這裏!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安排的人呢?都是廢物嗎?竟然隨隨便便就讓人上來!
皮特先生用手扶了下拐杖,敲了敲地平面,唇邊的笑意更深,望向傑克的眼神帶着輕蔑,似是根本不在乎他的話。
這可惹怒了養尊處優的傑克。他剛要開口。
只見眼前的女人先一步發話了,“皮特先生,請允許我用一分鐘解決下家庭矛盾。”
沒有人回答。
並不大的餐廳內散發著一股無名的緊迫感,似乎有什麼就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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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瀟湘新人,莫急急。?ヽ(°▽°)ノ?
請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