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暗巷血人
前世的今天,宋初一被鄭元芳他們圍在學校里打了一頓,因為太過疼痛,是以想快速回到家,於是她選擇從這條暗巷穿過。
卻沒想到會在暗巷裏遇到這個全身是血的男人,那時的她怕得要死,尖叫着跑開。
戰戰兢兢過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去學校的時候她特意穿過這條巷子,原地除了一灘血,不再有那個男人的蹤跡。
這件事宋初一誰也沒說,她死死按在心底。直到多年後,她在軍事新聞里看到一名軍官的採訪內容。
採訪內容是軍官對某一人的追憶,某年敵國盜取國家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國家派遣軍人將文件拿回來,中途消息被叛徒泄露,執行任務的軍人暴露。
他雖然把文件成功取回,自己卻被敵國之人帶走,遭受無盡折磨。最後國家將他帶回來,沒過幾年就走了。
那名軍官說到最後,眼淚流了出來,難掩傷痛。
記者很沉痛,問軍官那名軍人叫什麼名字。
軍官沒有透露,卻從身上拿出一張照片,鏡頭掃到那張照片時,宋初一渾身一震。
那晚雖然黑暗,但她仍然在害怕慌亂中藉助手機電筒的光亮看清那個男人的臉。
與軍官手中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軍官說的時間也正好與她當年在暗巷裏遇到那個血人的時間對上。
當年她沒有救下的男人是國家執行重要任務的軍人,因為她的視而不見,因為她的害怕,那個軍人被帶到敵國,受盡折磨。
那段時間宋初一自責愧疚的不行,短短時間瘦了不少。
沒想到正好重回到這一天,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救下來。
踏進這條暗巷的時候,宋初一心中很是忐忑。
她怕自己的記憶出錯,她怕……那個時間已經過去。
幸好,幸好他在。
一切都來得及。
深吸一口氣,宋初一將心中激蕩的心緒按下。
如果按照前世那名軍官所說,這人是執行任務受傷,後來被敵國之人帶走,說明那些人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她得儘快將他帶走。
宋初一攬住男人的身體,脫下校服外套裹在男人身上,避免他的血往下滴。又掏出一瓶香水,在男人身上和周圍連噴多下。
拉住男人的手,宋初一企圖將男人負在身後,然而男人身量很高,重量亦不小,以宋初一現在的身板想要將他背起,無異於痴人說夢。
人在絕境中往往會爆發出巨大力量,心中存着一股氣,宋初一在心底重重喝了一聲,片刻后,竟真的將男人背了起來。
將垃圾桶推倒,掩蓋住那堆血跡。
宋初一快速出得暗巷,憑着記憶朝附近的如家賓館走去。
她不能將男人帶回家,如果宋國強和朱秀琴看到她背了個血人回去,第一做的就是將男人拖出去扔掉。
十五分鐘后,宋初一背着男人走進如家賓館,前台讓她出示身份證,宋初一隻能出示學生證。
前台倒也接了,順便看了眼她背上。
宋初一注意到,鎮定解釋:“這是我哥,他喝醉了。”好在男人穿的衣服是深色,上半身衣服有她校園裹着,下半身的褲子就算被血浸濕也看不出來。
前台不明意味的扯了扯嘴角,就這樣,像哥哥妹妹?
也是,出來賣總得遮着掩着,前台打了個呵欠:“一晚上八十。”
宋初一摸了摸兜,身子一僵,糟糕,她沒有那麼多錢。
“住不住?”前台見她摸索半天也沒掏出來,不耐煩了。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股極淡極輕的氣息:“我……有……”
他醒了!
宋初一忍住狂跳的心臟,也不敢把男人放下來,一旦放他下來,他身上的血肯定能蹭到地上。
只得弓着身子承受男人的重力,騰出一隻手去摸索男人的褲兜,果然摸到一個錢包。
錢包表面有血,好在裏面的錢沒被血染,宋初一抽出一張遞給前台。
拿到房卡,宋初一背着男人朝房間走去。
前台看着她的背影,再看手中的百元鈔,擰眉。
奇怪,怎麼總覺得有股腥味兒。
*
刷卡進門,宋初一再也堅持不住,軟倒在地,她身上的男人亦倒在地上。
見狀,大口呼吸的宋初一顧不得休息,轉向男人:“喂,你醒醒!”
男人無聲無息躺在那兒,彷彿剛才他的出聲是幻覺,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如紙。
右眼中,男人胸口黑氣濃郁,眉心的靈魂之火黯淡無比,似乎隨時都能熄滅。
宋初一拉開男人胸口的衣服,這才發現後者胸口有個血洞。
再看後背,同樣有個血洞。
這是子彈才能造成的貫穿傷。
連續深呼吸三次,宋初一冷靜下來,用右眼吸收男人胸口的黑氣,一時之間煉化不了所有,只能吸取一些。
片刻后,男人胸口的黑氣淡了些,靈魂之火似乎也穩定了些。
見狀,宋初一心中稍松,她翻開自己的書包,從裏面拿出醫用繃帶,酒精,棉花等應急物品。
在學校常常會受傷,她的書包里從不缺這些。
宋初一特意學過急救措施,她以最快的速度用手裏的東西替男人止血,但這顯然不夠,他需要傷葯。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將男人拖上床,接着拿起男人的錢迅速跑出旅館,朝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跑去。
到達藥店門口,宋初一看到三個黑衣男人站在收銀台,其中一個男人問值班的醫師:“剛剛有沒有人來買止血的傷葯?”
那醫師顯然有點怵這三個男人,狂搖頭:“晚上一般沒什麼人來買葯。”
三個男人往外走,路過宋初一時,問話的那個將鷹隼般的目光投向宋初一,鼻翼輕動。
瞳孔猛的一縮,有血腥味兒!
電光火石間,宋初一臉色一白,捂着肚子作疼痛狀,同時右眼一動,攪動那個男人助下的黑氣,那男人擰眉,身子僵了下。
趁此機會,宋初一挪進藥店,朝醫師道:“叔叔,我那個來了,肚子痛,可不可以給我拿點止疼葯……”
男人目光追隨着她,另外兩個男人低頭對他說了什麼,接着三人匆匆離去。
察覺到門口三人消失后,宋初一輕呼口氣,這才發現背後都被冷汗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