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專訪羅格所想到的/方 靜
《焦點訪談》2003年9月1日播出的《專訪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一期節目,引起了一些關注和好評。這期節目從採訪到編輯再到播出,一共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其中採訪時間不到半小時)。每一個程序都如同打仗一樣,在趕、在搶,容不得半點猶豫和斟酌。好在是幾個急性子的“快手”,總算準時送上了播出線。為什麼獲得了好評?想來無非是這樣幾個原因:一、抓住了羅格,且是獨家專訪,這就成功了一半。二、專訪是用英語,體現了我們的國際化。三、基本拿到了我們認為是有價值的內容。而說到採訪本身,我其實覺得並不值得大書特書。因為在我看來,採訪本身的確還存在着很多的不足,還大有可以改進的空間:比如問題可以更尖銳些,交流感也可以再加強些等等。這些都是我的遺憾。節目播出后,我曾自問:為什麼犯了“保守主義”的錯誤,沒了在《東方之子》中的犀利和大膽?答案很簡單:因為是給《焦點訪談》做節目,我不敢大膽,不能大膽,不願大膽。坦白地說,自從坐到《焦點訪談》主持人的位置上,我常有如坐針氈的感覺:既怕不能語出驚人而辱沒了這份榮譽,又怕不知緣由地說錯了話、用錯了詞,犯下種種種種的錯誤:政治的、法律的、文化的……方方面面的顧慮使我不敢說自己的話,甚至,不敢有自己的思想。當然,這並非我一個人的苦衷,每一位主持人、記者、編輯也許都曾因此而痛苦和無奈。於是,我們不再珍視自己的靈感和創作激情,有時,我們的“政治敏感”甚至比領導更強。作為主持人,從《中國新聞》到《東方時空》再到《焦點訪談》,我始終在為自己的“空間”而煩惱。因為我深知有了空間,才有主持人的個性和光彩。老《東方時空》的四位總主曾因“面對面”而拓展了空間,張揚了個性,樹立了權威。而新《東方時空》推出后,卻因直播形式而限制了主持人的發揮。這些,都是值得我們記取的經驗和教訓。很多人問我,美國的主持人究竟有多大的自主權?我所看到的是:100%。儘管有人為他們寫稿子,儘管他們也常常念別人寫的稿子,但他們想說什麼、想問什麼,則完全是他們的自由,沒人過問。我並非說那是榜樣,但當我們質問為什麼美國的主持人各具特色,而我們則是千人一面的時候,或許我們不該把錯誤完全歸咎於主持人。在《專訪羅格》一期節目中,我獲得了比平時多得多的空間,也獲得了比平時多得多的好評。這就是我的一點感受。(方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