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味覺(3)
伊昔知道,萬歌活着,自己和江子安的愛情卻已死了。
她對江子安說:我能單獨和萬歌談一會么?江子安走到門口,又轉頭,想叮嚀點什麼,看到伊昔破碎的眼神,又吞了回去。
伊昔努力風波不驚:生活多美好,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拒絕享受生命過程呢?為江子安?誰都不為,我只是忽然地感到絕望。
是不是因為上周,江子安陪我在餐廳吃午飯?睜開眼,眼神會出賣了躲閃迂迴的心,所以,萬歌始終閉着眼睛,伊昔在心裏感嘆這個小女子的聰明,一個鐵了心要赴死的女子,不會讓別人發現自己,也不會有人救得了她,說到底,這不過是她索要愛情的手段而已。
伊昔說:放心,我不會再讓江子安陪我吃午飯了,你可以每天燒菜給他吃,讓他幸福地發胖。
萬歌不動,合著的眼角,滾出了淚珠,伊昔起身離去,病房外,路過江子安身邊時說: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她可以拿命去愛你,我不能,還有,做太太她比我更合適。
身後,江子安說謝謝的聲音很低。
伊昔一直仰着頭,至少,在別人能看見時,不能落淚,這是她的習慣,傷心只可向隅,她只是輸給了自信,不是人前灑淚邀取同情的棄婦,所謂學歷身份地位,都是愛情之外的事,她錯就錯在,把這一切歸為愛情平衡的必要砝碼之一。
或許,江子安不是訥言不善於表達愛情,而是,愛在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在美國的類似婚姻生活,一如兩個寂寞的異鄉人同乘一輛巴士,巴士到站,旅途中的人與事就該閃成過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