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倖存
第二天,清晨。
夏洛特已經做好了準備。
在貧民區,武器是違禁品,鐵製品也很少見。
夏洛特帶上僅剩的兩塊黑麵包、一壺經過過濾的白開水,防身的武器只有一根硬木長棍和一口平底鍋。
看着窗外微弱的晨光,夏洛特推開房門,走向死寂的街道。
……
……
街區安靜一片。
夏洛特放輕腳步,防止發出聲響,驚動了那群野狗。
僅僅十幾天功夫,這片街區已經大變模樣。
路邊的灌木植物有些完全枯死,另一些卻生機勃勃,長得格外旺盛。
那些灌木,破壞了平整的路面,甚至長進了建築物裏面。
彷彿這個街區已經被廢棄了許多年。
這很不正常。
夏洛特心裏冒出這個想法,但腳步毫不停留。
與我無關。
我只想離開這裏,然後活下去。
無論真相是什麼,污染、泄露,甚至是邪惡的實驗,都不是自己能解決的。
……
……
這片街區非常大,曾經住着數千人。
從夏洛特的住處到魯爾區,要穿過五條長街。
但這片街區是貧民區,極度缺乏規劃。街道通常歪扭曲折,仿若迷宮。
被污染的灌木植物擠佔了很多街道,讓夏洛特無法通過。
還好,夏洛特原本記憶還在,從小在這裏長大,可以說十分熟悉,每當路途不通,總可以想辦法繞過去。
嗚……
一隻遊盪的野狗竄了出來,攔住了夏洛特的去路。
夏洛特之前就做過心理準備,但還是心跳加速。
醜陋、骯髒的野狗俯下身子,脖子上隱約還能看到掛着狗牌,可能之前是街區哪戶人家的寵物,甚至夏洛特可能認識它,某個傍晚和它玩耍過、親手餵過它食物。
但現在,在莫名力量的污染下,它變得強大、嗜血,找回了野獸本能。
夏洛特握緊了手中的硬木棍。
還好,這並不是一條大型犬。
野狗低吼一聲,朝夏洛特撲去。
夏洛特精神集中,一棍揮出。
嘭!
野狗被擊中頭部,半邊耳朵都鮮血淋漓,發出刺耳的慘叫。
糟糕!
這聲音肯定會驚動野狗群。
到時候自己就是死路一條!
夏洛特打量四周,準備找個地方藏身,最好是門窗完整結實的建築。
“嗨……這邊!”
街對面,一棟兩層小樓的窗口,有人揮舞手臂呼喊。
竟然有人!
夏洛特顧不得打死那條慘叫的野狗,飛快的朝街對面跑去。
在這邊街區,能住得起二層樓房的,算是十足的有錢人!
夏洛特也認出來了。
這是街區治安官的住所。
要知道,在這片貧民區,治安官集警察、稅務官、行政官的職權於一身,是唯一的公務員,絕對的大人物。
夏洛特剛跑到街道中央,就看到遠處野狗群朝着這邊奔跑過來。
“快……快進來!”
金髮少年從樓上下來接應夏洛特,手中竟然是一把手槍!
夏洛特顧不得這些,悶頭快跑。
嘭!
厚重的、在街區獨一無二的防盜門關上。
二十秒后,那群野狗嚎叫着撲擊抓撓,根本無法撼動實木製造、外面矇著鐵皮的房門,無奈的散去。
夏洛特和金髮少年都鬆了口氣。
金髮少年笑了笑,打招呼:“我叫威廉,威廉·哈特。感謝女神,你是我這五天內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夏洛特·哥爾。”夏洛特看了一眼威廉手中的左輪手槍,笑着回答:“感謝你救了我。”
……
……
威廉·哈特,在這片街區小有名氣,是治安官愛德華·哈特的兒子。
雖然是這裏最大的官二代,但威廉並沒有什麼壞名聲。
當然,原因可能是夏洛特接觸的層次太低,也可能是一年中的十個月,威廉都在魯爾區的米爾頓商學院上學。
同樣是僥倖存活,同樣是獨自一人生存了十幾天,夏洛特和威廉很快熱烈的交談起來。
兩個人都有很多話要說,也非常有共鳴,哪怕前言不搭后語,也聊得十分開心。
“是的,那裏只有我一個人!還要防備那些野狗和禿鷲!”
“禿鷲?我看到過,但它們一般不來這邊。”
“晚上才最難熬,我總是擔心門窗沒有關好。”
“我曾經想過自殺,或者出去和野狗們決一死戰,哈哈,感謝女神,但最後我控制住了自己。”
“哈哈,我有槍!我曾經殺死過野狗!三隻!”
……
……
興奮過後,兩個人突然沉默。
其實,夏洛特和威廉身處兩個階級,之前也不認識,除了眼前的“瘟疫”,其實沒有共同語言。
而瘟疫,是如此的沉重、血腥,並不是一個好的話題。
夏洛特只能先開口:“威廉……我懷疑這場災難,並不是瘟疫,而是污染,或者泄露。”說完,將二十天前的工廠爆炸案以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是……是的。”威廉興奮的有些結巴,低聲道:“但這並不是什麼毒氣泄露,相信我,是某種更神秘的東西。”
威廉的身份,的確可能比自己更接近真相。
夏洛特沉默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我猜……應該是某種超凡力量的泄露。我曾經看到過一些常識無法解釋的現象。”
“超凡!”威廉瞪大了眼睛,大聲道:“是的,和我想得一樣!我曾經聽我父親在酒後提起過,他告訴我,那是禁忌話題,如果公然討論,會被處死的。”
夏洛特笑了笑。
還好,現在這裏的秩序已經崩潰,不會有人來處死自己。
威廉對超凡力量,也所知不多,很難深入討論。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
夏洛特掏出黑麵包,補充體力,順便鍛煉自己的咬合力,並且樂意分享:“要吃點嗎?雖然和泥土一樣難吃,和石頭一樣堅硬。”
威廉表情有些古怪,眼睛眨得有些快:“這些天……你一直吃這個?”
“是的,不過這是最後兩塊了。”夏洛特用牙齒和口水,艱難的對付黑麵包:“不然我不會冒險出來。”
“感謝你的慷慨。”威廉並沒有接過麵包,而是低頭想了一會,突然起身:“嗯……作為朋友,我必須回饋你。等我十分鐘。”
夏洛特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水壺裏的藍色液體,並沒有喝。
自己還不缺水,能再堅持一下。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