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蒼老

顧悅和顧勝是雙生子，比顧綉也就小一個月，顧勝更是顧懷極為重視的大房唯一的男孫，為此，他特特免了顧勝一家每年為鄧鳳仙購買續壽丹需要上交的金珠，而將續壽丹的擔子都壓到了她們一家身上。

只不過這事雖然和她們切身相關，但是說實在的，他們這些做小輩的實在也沒有多加置喙的權利。

三叔家的堂姐妹和堂弟們，除了嫁出去的行二的堂姐顧敏之外，還有就是顧煙為人有些冷淡孤傲，和顧綉同齡的顧悅顧勝這對姐弟，倒是知禮謙遜的。

因此，顧綉姐妹三人雖然對顧懷和鄧鳳仙偏心三叔一家很是不忿，但在路上碰到顧煙姐弟三人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不快來。

“八姐，你終於出關了，我先前還一直擔心着呢。

前兩天去看你，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情況，不敢打擾，本來還想着若是再沒有消息的話，就去求求二叔祖，請他老人家去看看你，沒想到，你已經出關了，對了，你引息入脈成功了吧？”

雙方一碰面，顧悅在看到她們之後，忙走到顧綉面前，拉着顧繡的手關心的說了一通。

因為顧綉和顧悅年紀相近，又同是女孩兒，自己親姐顧璇顧淑又忙着修鍊，她和顧悅以前倒是常常在一起。

十歲之前，尚沒有測資質，她們和同齡的顧勝可以說是無所事事，顧綉忙着打聽尊神界的一些事，又找了些書來看，顧悅卻對廚藝很感興趣，喜歡在廚房裏搗鼓好吃的。

每次做出新吃食后，都會拿來給顧綉品嘗一番，吃完還要說出個道道來，每道菜有哪些優點，又有哪些缺點，都要一一列舉。

在顧綉看來，顧悅的廚藝雖然不及家裏的廚娘們，但是隨着近兩年，她年齡越大，練習的時間越多，做出的食物倒是越發美味了，以她對廚藝這份鑽研的勁，想必過不了幾年，就會超過普通的廚子了。

“七姐，九妹，四弟。”顧綉先招呼了三人，顧煙只點了點頭，顧勝倒是對顧璇顧淑顧綉三人都行了禮。

“說來慚愧，我在屋裏磨蹭了半年，這才堪堪引息入脈成功，九妹，四弟，你們應該早就成功了吧？”

顧綉問道，她這倒不是純粹的謙虛，而是看顧悅和顧勝的神色，又聽顧悅剛才問自己的話，忖度着說的。

果然，聽到她這話，顧悅笑道:“八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也只是比八姐早了四個多月而已，倒是四弟，他資質好，引息入脈不需要轉化丹，只用了十來天就成功引息入脈了。

更厲害的是，前兩天，四弟已經進入凝息初期了，唉，想到四弟以後修鍊都無需使用轉化丹，我就羨慕的緊。”

“九姐，這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剛剛開始修鍊，以後尚未可知，再說了，資質並不是決定以後修為的唯一條件，還有悟性、心境、機緣等等，這些都很重要的。”

顧勝插嘴道，對顧悅的誇讚並不以為然。

“是是是……”顧悅對顧綉笑道:“八姐，你看他，生怕他以後有了出息，我們找他打秋風一般……”

“九姐，我哪裏是那個意思？”顧勝急道。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顧悅笑着拉了顧繡的手道:“八姐，其實四弟說的有道理，修鍊不僅要看資質，其它的譬如心境悟性機緣也很重要，所以如你我這般的，資質雖然不顯，以後卻未必不能成就大道，所以切不可妄自菲薄。”

顧綉一愣，繼而笑道:“九妹多慮了，這些年來，我也看了許多典籍，有些便是先能前輩們將自身的經歷記載、回憶成書。

那些先能前輩們不乏資質差的，卻同樣能修出大道，看了前輩們的經歷，我自然明白修鍊之途雖然艱難異常，但是很多時候，卻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資質固然重要，卻不是成功的必然因素。”

顧悅一愣，笑道:“八姐說的很對，我就是這般想的。”

又轉頭看向顧勝道:“四弟，你可不能鬆懈，你的起點比我們高上許多，若是以後落在了我和八姐後面，看你丟臉不丟臉？”

“好了，九妹，你就不要逗弄四弟了，明知道他是個老實的。”

顧綉笑道，又道:“七姐，九妹，四弟，我和大姐三姐要去看看我娘，所以先走了。”

顧悅忙道:“那你們快去，是我耽誤了你們，大伯母這次吃了大虧，可要好好補補，八姐代我們問大伯母的好，過兩天我們再去看她。”

“四弟倒是個老實厚道的，只不過因為他，我們家處處被動，我這心裏總有些不自在。”

和顧悅姐弟三人分開之後，顧璇嘆道。

“不自在以後便少見面，現在我們都測了資質，又引息入脈成功了，以後都要忙着修鍊，見面的機會本來就不多。”

顧綉道，她明白顧璇的感受，只不過她覺得，這些算不上什麼大事，現在她們最重要的任務便是掙金珠，買丹藥，以供修鍊。

姐妹三人一時無言，沒用一會兒，便到了顧勝和廣海英所住的誠孝院。

廣海英身邊的凡人丫鬟春柳見到姐妹三人，面上露出驚喜之色，“八小姐，你出關了？大夫人方才還在擔心呢，奴婢準備將院子打掃好，就去看看呢，現在可好了，大夫人見到三位小姐，肯定很高興。”

春柳說著，便急急的奔到廣海英的房門前，輕聲喚道:“大夫人？”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顧綉她們便猜測廣海英應該在修鍊，便也沒有出聲，等着聽裏面的動靜。

“怎麼了？”

片刻，裏面便傳來廣海英的應聲，只不過乍一聽到這聲音，卻讓顧綉嚇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廣海英的聲音一向是柔和悅耳的，可是這個聲音雖然同樣柔和，卻蒼老了許多，竟然比祖母鄧鳳英的聲音還要蒼老幾分。

顧璇也是大吃一驚，顧淑嘆道:“娘流產之後，身體大損，一會你們看到她，不要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顧綉已在腦中盡量想像廣海英和以往不同的形象了，可是等見到廣海英的時候，她仍是吃了一驚。

只見廣海英原先那一頭順滑的青絲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花白乾燥的枯發，眼角額頭更是出現了一道道皺紋，就連本來清潤透亮的眼眸，也染上了暗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