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南下
李立新跟着恆娘走了一圈,這才覺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更是明白了,過去看不起的那些商人們,有多奸詐,他要想幫着皇上摟錢,還不你能花太多的錢,不能讓那些急於參與進來的權貴鬧事,不能讓那些茶農、綢緞莊、窯廠的那些他過去眼裏的下等人出好貨,又不能花更多的錢,這些事情都讓他急的頭髮都快白了,但是這樣的事情,戴玄沒有辦法幫助他。他似乎明白了,戴玄不是不知道怎麼辦,而是他是辦不到的,能辦到的人只要她三嬸或者是肖家的人。
現在船廠那邊日夜趕工,恆娘最擔心的就是出現質量問題,但是催的最急的是皇上,他要運兵過去。去解救佛祖故鄉的貧苦大眾。鐵甲艦除了恆娘原來的十艘,給了六公主兩艘,這將近兩年的時間,擴大了船廠,又新出了十四艘船,恆娘只得了四艘,其他的都改成了軍艦,最新的一批軍艦排水量更大,速度更快,也更結實,火炮的射程和炮彈的威力更大了。而步槍更是進化的很是迅速,射程遠,殺傷力大。當然,恆娘也是得了銀子的,比如軍艦,一艘軍艦12萬兩銀子,加上欠的那十艘,一次都付清了。看來這皇帝也是明白生意經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再說了,坑了她兩艘船給六公主,不給點補償,只想佔便宜,當別人都是傻子哪!
火器廠和新兵訓練,加上軍校的建立,肖博軍也忙的連看兒子的時間都沒有了。肖博宗的幾個兄弟可是風生水起,夏廣淵也是步步高升,兩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深交,但很顯然的,彼此相互信任,但恆娘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兩個人不多聯繫聯繫。不過兩個人配合的還真是不錯。有事全部都是公函,甚至逢年過節連節禮都不送的。真是奇怪。
軍部那邊和海軍軍校那裏熱火朝天,現在連陸軍學院都建立起來。皇上現在把京城那些沒事喝花酒,沒有出息的紈絝們全都送去軍校了。皇帝的幾個侄子,夠歲數的查不到都去了軍校。這些人可是把肖家人給恨透了。而幾個王爺卻很是稀罕肖家,當初不過是要了點乾股,也不用給銀子,要的就是不找麻煩罷了,誰也沒想到,商隊回來之後,他們也分到銀子和黃金,而他們的兒子們送到軍校去,那是去幹什麼,那是等着將來出海開疆擴土,去發財了。吃不了苦?那也沒辦法,進去就出不來了。
恆娘在南方也遇到了幾個紈絝子弟,肖家的人脈那是不用說的,就算是沒見過恆娘,但是誰都知道,這肖三夫人是女中豪傑,能轄制住內閣首輔,還能做這麼大的生意,跟着夫人有肉吃啊!不過恆娘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合作的,要想合作,先把對方的家底翻查一遍,過一遍篩子。家裏有攪屎棍的,全都送去軍校了。沒有一年兩年的,別想出來,這軍校也可以叫富貴監獄了。
肖博宗的能力那可非常出色的,已經擬寫出了新法,並且已經開始實施,稅務局、海關、工商局三方相互監督,相互制約,這才能保證朝廷的稅收不被那些貪官污吏給敗壞了。而海事監察局的有王公大臣、朝廷勛貴,寒門子弟和世家大族等等。這一步一步下來,連皇上都沒話誇了。只能拜服。
恆娘忙着檢查自己的貨,瓷器有一半都是她設計出一個大概,按照西方人的喜好設計的,但是她也給了工匠最大的設計空間。要知道,對於外國人來說,異國風情也是非常受歡迎的。這一次得了不少的好東西,恆娘就想着該給自己的兩個兒子準備結婚的東西,給女兒準備嫁妝了。小茉莉對於經營方面的事情非常的有天賦。兩個兒子就不怎麼上心了。如今到了蘇州,恆娘忙完了正事,就去街上轉轉,什麼漆器、木雕、牙雕,還有竹席都會買,因為覺得很雅緻。女兒和兒子都和她一樣,喜歡雅緻的東西。也不拘價格。
想起兒子,恆娘已經很久沒有兒子們的消息了,按理說,他兒子們身邊的侍衛也該彙報啊!恆娘只能去信,讓京城的人去找人,他們會按期和京城聯繫的。恆娘想到了秦家的秦孝淑和秦孝慈。兩個姑娘都被掰過來了,但是和小三元的年紀差的有點多,不過都秋天了,他們也快回去了,因為來年的二月就是會試的時間了,恆娘是必須回去盯着的。
恆娘自己的作坊這一次積攢了一年半的好東西,恆娘只留下了一半,剩下的都賣出去,另外,瓷器這一次因為多加了幾個窯廠,這方面的貨源絕對不是問題,不僅有青花瓷、白瓷、琺琅彩和其他的新發明。恆娘很是高興,大手一揮,賞。提工資。
恆娘這一次又去了翡翠和玉石雕刻廠,然後又去了首飾加工坊,也去看了農莊,種植花草的莊戶人家,恆娘都是發佈料和糧食的,費用從工資裏面扣。從海外帶回來的可都是大米白面,都是細糧,價格比外面的低多了,倒是不擔心他們沒有飯吃。現在恆娘覺得,運糧食回來,是一件非常正確的決定。
這也讓恆娘想起了如果發生天災,那將怎麼辦。現在她手裏有很多的糧食,但是,這些糧食如果賣了,恆娘也不差那十幾萬兩銀子。想到如果出現天災,餓殍遍野,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可是,經過官府,就會被層層剝削,而現在自己是首輔夫人,做事當然要有顧忌了,不過,恆娘倒是想到一件事情。
話說也不知道在什麼朝代,有個老和尚,連着多年豐收,他又有香火銀子,就想着,如果將來有天災可怎麼辦?未雨綢繆,他想了個辦法,將糧食和一些其他的東西活在一起做成特殊的磚塊,這些磚塊都修築佛寺四周的圍牆。隔了一年,正好發生了天災,當時佛寺四周的饑民,就是靠着這牆磚,渡過災難的,因為這些牆磚用水煮了,撈出不能吃的東西,剩下的都是糧食,是可以吃的。
恆娘有了這個想法,就和戴玄說了,他則派人去研究,沒有多久,就研究出來了。恆娘把糧食都運到了容易爆發天災的地方,剩下的,就運到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和各地的大寺廟的和尚方丈去信,取得聯繫。寫的很誠懇,也將恆娘的顧慮和朝廷賑災的漏洞說了,所以,這一次是以捐獻香油錢為名,將糧食運過去。
恆娘是個較真兒的人,送糧食過去,就得按照說好的辦,私下賣了糧食,或者囤積起來,這可是不行的。若是哪個和尚陽奉陰違,恆娘直接拍殺手過去威脅恐嚇一番。
來到港口,恆娘又大手筆的買下了港口附近的沙灘地和附近村鎮的土地,修築倉庫,至於那些村民,恆娘則是用內陸的好田跟他們換。還給安置銀子。恆娘這裏修建倉庫,這算是提前一步了,等以後的人想買,那些村民是不可能賣了好田的。
到了港口,恆娘見到了夏廣淵,一身湖水綠的紗裙,頭戴帷帽的恆娘一出現,夏廣淵就認出她來了。恆娘的身邊有人,夏廣淵的身邊也有人,他的幾個幕僚也在,沒有跟着夏廣淵過去,因為夏廣淵阻止了他們。
夏廣淵走到了恆娘的面前,說道,
“你來了!”
“嗯,來了。工作還順利嗎?”恆娘淡然的說道,
“拜你所賜,忙的很。”
恆娘哈哈的笑了,說道,“這不也是你想做的事情嗎?造福百姓,建功立業。如今你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了,若不是現在港口這裏離不開你,怕是你早就入了內閣了。”
夏廣淵也笑了,過了好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很長時間,就在恆娘要告辭的時候,夏廣淵說道,“你過的還好嗎?”
“你過的還好嗎?”恆娘反問他。
夏廣淵看着恆娘,彷彿隔着帷帽,也能看到他們一般,他說道,“我過的不好,我失去了我這一生的摯愛。我懊惱、悔恨,恨自己優柔寡斷,很自己錯失良機。”
“夏大人,未必是您優柔寡斷,錯失良機,你為什麼不想一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有所顧忌呢?你如今還是這樣想,這就說明,您所在意的事情還存在,或者說,從來都不可能去忽略。您的心胸寬廣,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是您也有自己的底線,有些事情,在你的心裏,他永遠是根次,你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又何必苦惱呢?”說完,恆娘轉身,但又回過身來對他說道,
“夏大人,您相信命運嗎?我想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肯定有許多的事情是非常無奈的,又沒有辦法改變的,這就命運。既然如此,何不將自己事業發揚光大呢?那也會讓您覺得幸福。”
說完,恆娘就帶着人走了。等恆娘消失在夏廣淵的視線里,他還在發愣。不久,他身邊的人跟上來,明知道夏廣淵在心煩什麼,但卻無從談起,因為這是她們當初也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一來夏家的老太太堅決反對恆娘進門,就連當妾都不行。而另外一方面,夏廣淵也覺得自己是無法降服她的,這樣的女人,不是誰都能駕馭的了的。所以他們也是無法。
回去的路上,琥珀和玳瑁他們都覺得這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這是主子魅力的提現,不過也相互的警告,不準亂說話,這件事情,誰都不能提。
帶着燕窩、魚翅、藥材和最新的布料首飾,還有南方的鮮果回京城了,這眼看着也快過年了,恆娘回家之後,小茉莉跟着恆娘好幾天,也不去上學,對着恆娘掉眼淚,弄的恆娘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而肖博宗更是如此,這爺倆都是這樣,不過,恆娘出去這三個多月,也不怕肖博宗生氣,因為她可是帶着免死金牌回來的。回到家裏肖博宗一看,恆娘的肚子都挺起來了,看着都有五六個月了,沒有流產,這真是老天保佑啊!
秦氏和肖博宗都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秦氏就盼着自己嫡親的孫子出生的,眼看這其他幾個孫子都是成色一般,就更加期盼着恆娘這麼聰明的人能給她生一個聰明的孫子。看看小茉莉,多才多藝,師傅嬤嬤就沒有不誇的,說話也貼心,對自己也非常的孝順,乖巧的不行,看着竟然很是像自己冤死的女兒。現在小茉莉已經完全收服了老太太的心,和六公主在自己的心裏那是一個地位的。
秦氏這麼縱容恆娘,也是因為六公主現在情況真是好多了,很有氣勢了,和過去簡直判若兩人,兩個人比着學習,連皇帝都誇肖家的家教好。皇上這麼一誇,家裏的男丁就更苦了,老太太說了,如果不能考出個好成績,通通送到軍校去。福哥都害怕了。
肖博宗,老來得子,更是稀罕的不行,恆娘總是能給他驚喜,真的沒有想到,現在還能有孩子,如果是個兒子的話,就更好了。肖博宗心裏想着,自己現在四十多了,就算是為了兒子,自己也得活到兒子立起來才行。一定要檢查。對恆娘這肚子可是緊張的很,但凡恆娘喜歡的,馬上就出現在恆娘的面前。從南方帶回來的水果吃完了,肖博宗自己花錢,雇傭快船,快馬,大老遠的從南方給恆娘運水果回來。
恆娘還能少了水果吃,不過丈夫的心意難得。晚上,夫妻兩個躺在床上,肖博宗突然對恆娘說道,
“在你心裏,我是什麼樣的人?”
恆娘暗笑,沒有想到,肖博宗也有兒女情長的時候,說道,“你就是你,不管什麼樣都是你。”
“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那該多好。”
“現在也不晚!對的時候,我們相遇,走到一起,這就是緣分,若是我沒有出閣的時候遇到你,你會看上一個窮秀才的女兒嗎?”
肖博宗想了想,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總覺得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