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行為反常
站在門口，像以前一樣目送蕭越上班后，念十月並沒有回到房間，而是順着後花園的小徑，一直來到後面的草地。
中秋時節，天氣不冷不熱，非常涼爽舒適，念十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望着遠處發獃。
秦昊天見蕭越比前一陣子精神多了，臉色也好了不少，正暗自慶幸的時候，忽然接到秘書室的通報，卓如蘭小姐來訪。
“蕭總，卓小姐現在來找您，您想安排在哪裏接見她？”因為蕭越曾經宣佈過，只要是卓如蘭到訪，無論何時，都不得以任何緣由推拒。所以，卓如蘭三個字，在蕭氏集團內部，就是一張明晃晃的通行證。
“就在外面的休息室吧。”懶的到會議室去，蕭越眉頭輕蹙，旋即說道。
“蕭越，聽說你也去了一趟X縣，我返回的有點早，不然還真能來個他鄉遇故知呢。”優雅的落座后，卓如蘭熱情的寒暄道，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
“是啊，我聽十月說了，那邊的陶器廠真心不錯，值得投資。”輕啜一口咖啡，蕭越想起十月告訴他的事情，一時猶豫着該怎麼向卓如蘭解釋，眼神就有些飄忽。
“十月跟你回來了？”微微一笑，卓如蘭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的後悔早就吞噬了一切。誰知道，蕭氏集團的繼承人，竟然也從基層一步步做起，當初他求婚的時候，身份僅僅是蕭氏集團的辦公室助理，而他，從未提過他蕭氏集團太子爺的身份。年輕時候錯失的一切，只要有機會，她卓如蘭都會不顧一切的拿回來。
“嗯，我天天忙着，總有顧不到的時候，也不放心她在外面瞎折騰。”想起十月在外面吃的苦，蕭越搖搖頭，罷了，都把她寵習慣了，蕭家家大業大，只要她好好在家玩就行，錢他來賺。
“是嘛？”俯下身端起杯子，卓如蘭非常巧妙的利用身體優勢，給了蕭越一個養眼的機會。頓了半晌，她才輕啟朱唇，嗓音柔和的如春風拂面：“我跟她在那邊見面時，她跟我說了一些話，我還以為她常住那邊，再也不回來了。”
“她畢業后一直待在家裏，至今還是小孩子脾氣，若是惹你不開心，你可不要跟她計較。”明知道十月跟她說了什麼話，蕭越卻不願意點破，委婉的轉移了話題。
“沒有的事，是十月有福氣，做了蕭家少夫人，可不像我們這些人，還需要出來靠自己打拚。”見他不願意提，卓如蘭也非常聰明，順勢而為。
“遇到困難了？”放下杯子，蕭越微微從沙發上坐直身子，淡淡的問道。
“是啊，最近常氏集團突然搞了個內部招標，以前的很多供應商，都需要重新進行資格考察，你知道，雖然我負責的業務一直很穩妥，可是商場上的事情，誰敢保證十拿九穩。”提起自己的工作，卓如蘭表現的中規中矩，訴苦，但是不提要求，只是用身體適時的示弱。既有女強人的氣勢，又表現出女人的無奈。
“知道了，常言和我一起長大，一句話的事，你只要保證產品質量就行。”笑了笑，見她仍然一副不太放心的模樣，蕭越寬慰道：“回頭我做東，大家一起開個局。”
“哪能讓你又出力又出錢，我來開局，你負責把人帶來就行。”得了蕭越這句話，卓如蘭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語氣一松，笑容更加燦爛。
一連幾天，蕭越回家見不到十月，情急之下，敲門進了母親的房間：“媽，十月最近在忙什麼呢，怎麼早晚見不到人影？”
“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你還好意思跑來問我！”卓如蘭在蕭氏集團橫行的事情，蘇清湄一直都非常清楚，以前，她見十月不放在心上，私心裏偏著兒子，也就沒有說破。可是，如今眼見十月一天比一天不對勁，她隱隱有些擔憂，對兒子說話就沒那麼客氣。
“媽，你和蕭蕭成天跟她在一起，感情比我還好，我老婆沒了，你不也沒了兒媳婦？”走進房間，蕭越站在母親身後幫她揉捏肩膀，知道她有話要說。
“越兒，不是媽多心，我總覺得這次十月回來后，好像越來越不對勁。”臉上雖然還是笑，但是轉身之後的落寞和冷清，蘇清湄怎麼會沒看在眼裏：“她已經過了二十八歲生日，來年就二十九了，你們真的不打算生個孩子嗎？”如果只是寂寞，孩子是婚姻最好的調劑，有個孩子忙碌起來，會分散心思，沒那麼容易傷春悲秋。
“媽，其實我也早就想生個孩子，您能不能幫忙勸勸十月，她年齡大了，風險也比較大，還是早點生比較好。”蕭越明着暗着問過十月很多次，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在其他事情上都很好說話，但是在避孕方面，卻一直做得滴水不漏，有時候蕭越甚至都懷疑，她嘴裏一直說愛他，但是心裏卻未必如此。有一段時間，他心裏難受的厲害，甚至暗自調查過她，怕她心裏有了別人。
“行，我回頭問問她，別是有什麼心理陰影。”見兒子態度積極，蘇清湄也沒再多說，她是個聰明人，捕風捉影的事情，從來不會多提，有些事，點到為止，說得多，錯得多。
睜着眼睛，一直等到子夜時分，蕭越才聽到姑嫂倆躡手躡腳在樓梯間行走的聲音，他不想正面對上，便閉上眼假寐。
十月輕輕進了房間，直接進了浴室洗澡，這一洗，又是一個小時。
蕭越耐着性子等她出來，想等她偷親他的時候假裝醒來，跟她說說話。可是直到她上床背着他睡着后，蕭越也沒等到以往妻子那軟軟的親吻。
十月喜歡在他睡着后偷偷親他的習慣，是兩個人結婚四年後，他偶爾一次裝睡時發現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揣測，他一次又一次的裝睡，等待她的唇落在他的臉頰上，薄唇上，然後，聽她用軟軟的聲音說道：“蕭越，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你能不能也愛我一點？”
好幾次，聽到她軟糯的聲音，他忽然就興奮起來，差點穿幫。好不容易壓下去，她還傻兮兮的在那裏自我陶醉。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摒棄了這個習慣，上床後背對着他，不再像以前一樣，喜歡窩在他懷裏？
想起和母親的對話，蕭越愈發煩躁，越來越清醒，最後索性起床，站在窗戶邊盯着黑夜發獃。
第二天起床后，十月睡眼惺忪，忽然看到坐在床頭的蕭越，怔了一下：“你還沒去上班？”
“嗯，等你醒來。”雖然事情繁多，但是蕭越不想夫妻間越走越遠，一早給秦昊天打了電話，推掉了上午的所有行程。
“找我有事？”醒了醒盹，十月坐在床沿，淡淡的問道。
“十月，我們是夫妻，可是，你不覺得，我們有多久沒做夫妻之事了？”被她漠然的態度一刺激，蕭越就有些忍不住氣。
“你想要嗎？”似乎覺得大早上起來專門談這事有些意外，十月猛然抬頭看了看他，不等他回答，她站起身去浴室：“如果你想要，我先去刷個牙，昨晚喝了點酒，嘴巴可能有些臭。”
聽到浴室里的動靜，蕭越緊握雙拳，差點暴怒。
十月從衛生間出來，見他在換衣服，驚訝的問道：“咦，你剛才不是還想要，怎麼轉身就改了主意？”
聽着她淡漠的話語，蕭越極力壓制住火氣：“晚上我會早點回家，你要是沒有急事，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好的，知道了。我昨晚睡得有些晚，想要補個覺，就不下樓送你了。”說著，十月掀開被子，又重新躺了下去。
蘇清湄站在門口送兒子出門，見他不停的回頭，笑道：“怎麼？習慣了十月的吻別，要不要老媽替她一下？”
想起十月每次踮着腳尖，軟軟的在他頰邊落下一吻，臉紅害羞着跑開的模樣，蕭越苦笑一下，現在，連送出門都不願意了，吻別就更別提了。
“哼，男人就是欠收拾，人家對你好的時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現在沒有了，心裏該難受了吧？”看著兒子的車子走遠，蘇清湄嘆了口氣，多少有些理解十月的做法。卓如蘭這個女人，始終是她的心頭刺，這個刺不拔，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真正幸福。
“媽。”十月有些尷尬的站在蘇清湄身後，對於這位大度慈愛的婆婆，她從內心深處敬重。
“不用說，我都理解。”拍拍十月的肩膀，蘇清湄拉着她的手坐下：“十月，越兒是個執拗的孩子，很多事情上會認死理。既然你們不打算離婚，趁着年輕身體好，還是先生個孩子吧，人生很多事，可以慢慢等，可是很多事，一旦蹉跎，就沒有了回頭路。”
“好的，我也覺得該生個孩子了，趁着媽年輕，還能幫我多帶帶。”輕輕一笑，十月坐到蘇清湄身邊，摟着她的胳膊：“有媽在，我安心多了。”
“嘖嘖，這大早上的，你們母女倆就當著我的面秀恩愛，小心本小姐一着急，給你們飛過去一平底鍋！”懶懶的從樓上下來，蕭蕭邊搖頭邊嘆氣，嘖嘖有聲。
“女大不中留，你遲早是人家家的人，媽媽後半輩子除了指望十月，還能靠你不成？”頂回去一句，見女兒去餐廳吃飯，蘇清湄低聲問道：“十月，蕭兒和常家公子怎麼樣？靠譜嗎？”
“嗯，我看靠譜，見面的時候，常公子一雙眼睛，黏在咱們蕭蕭身上就沒離開過，只是蕭蕭拉不下面子，對他一直甩臉子。”
“她來年也快二十七，早該出嫁了。她誰的話都不聽，只有你說的話還能進耳朵，你可要多替媽操點心。”蘇清湄拉着十月閑話家常的時候，蕭越卻坐在辦公桌后，一臉陰沉。
“蕭總，您找我？”秦昊天正在替總裁主持會議，突然被打斷叫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進門又沒見到異常，不禁有些疑惑。
“昊天，你覺得一個人突然行為反常，會是什麼原因？”一大早，被生命里最親近的兩個女人刺激到，蕭越百思不得其解，又沒有其他人可以諮詢，在商場上殺罰決斷，他從來不會手軟，二十歲進入蕭氏集團，如今已經十二年，他的對手們，早就聞風喪膽，沒人敢明目張胆的和他對決，可是，碰到女人的事情，他就一如二十四歲那年，一旦被拒絕，依然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