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朦朧
朦朧中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子逸拿起電話神色動作似乎有些為難。我租的是個大開間,沒有遁形的空間。他的聲音透露出局促和擔心,邊接電話邊步入了陽台,不知道是怕打擾我睡覺,還是有其他的難言之隱。
然後,似乎有一雙深沉的眼睛注視着我,久久的注視着,還有陣陣嘆息聲。
待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房間內空無一人,我有些失望的叫着子逸,卻發現那個不停被我攆出屋的男子真的不見了。空蕩蕩的屋子裏響着我自己的迴音。
打開幾日沒用的手機,子逸明顯已經幫我把手機充好電了,也把一切的欠費都給繳付了。微信頻繁的跳出。子逸只有一句,簡單明了,“有些事情先回杭州。”
不知是落寞還是失望,我打開窗帘,已是華燈初下,天地間的小雪飄散,只有我一人。三年的隔閡讓子逸變成了一個寡言的男子,他的語言再也不像少年時候那麼熱切和詳細。當然,我也變了。
終於他還是走了,又在一個下雪的日子,他對我仁慈,從來不讓我看到他的背影。而我卻是那個將背影留給他的人。似乎每逢下雪,我們就需要默默的告別,命運會驅使着我們漸行漸遠。
記起來父母曾說過他們相遇的那一天江南飄着雪,我出生的那日天空也飄着雪。父母說我與雪有不解的緣分,因此才有了這個名字。雪在子逸和我之間代表着離別吧。
突然間內心有些酸澀,但無論如何,我們始終不能在一起,他始終需要一步一步的離開我。
手機連接叮咚了幾聲,都是一個cindy的姑娘發出的加我為好友的請求。可能因為我一直沒通過,每一條的備註愈加的清晰和醒目,第一條備註是“子逸的朋友”;第二條備註是“子逸的女朋友”;第三條備註是“子逸的未婚妻”。
通過後,cindy的消息翩然而至,“我是子逸的未婚妻。冒昧打擾,能否在三里屯的小紐約咖啡館見面,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不見不散。”
她的頭像似曾相識,終於想起來她是照片里那個子逸身畔的華裔姑娘,那個代替我陪着子逸走過我們曾無數次憧憬以後一起遊歷的美景。
她是那個和子逸一起泛舟瓦爾登湖的女孩,她是那個和子逸一起從阿爾卑斯山脈滑下的女孩,她是那個和子逸在大堡礁捉螃蟹的女孩,她是那個和子逸一起在熱氣球上俯視卡帕多西亞的女孩,她是那個和子逸一起在泰姬陵前杵立的女孩。她是那個讓我在夜深人靜時侯,在自己最不爭氣的時候,會暗自希望自己可以成為,成為哪怕一日的那個幸福女孩。
艱難的打出幾個字,“好,過一小時見。”
雖是新年假期的末尾,三里屯依舊是北京最繁華的地方。寒冬抵擋不了這裏的時尚,少男少女穿着鮮艷的服裝,這裏燃燒的青春荷爾蒙彷彿讓地表的溫度都比北京的其他地方多了幾分熱烈。與北京這個城市老持沉重灰色的主色調不同,這裏的顏色是斑斕的,彷彿再寒冷的冬日也遮不住這裏的五彩繽紛。
小紐約咖啡館是整個熱鬧中唯一例外的地方,位居太古里二層一角。與樓下的星巴克截然不同,這裏所有人都是淡淡的,是穩重的,彷彿與整個三里屯的熱鬧格格不入。
Cindy個長發大胸的美女,臉孔很像MaggieQ,五官一般的立體明朗清晰,但身材更加高挑些。
她是非常典型的abc。與國人推崇的白皙皮膚不同,她的皮膚是亮麗的小麥色,隔着襯衫也能看見漂亮的肌肉線條,健康充滿活力,彷彿自帶加州陽光的味道。她比照片上更為和子逸般配,都是高挑瘦削的身材,都是熱愛運動,都是熱愛朝氣蓬勃的生活。
她有着明顯的酒窩,此刻卻有些艱難的向我擠出一個笑容。禮貌的伸出手,優雅大方,無法忽視是她的無名指仍然帶着卡地亞的婚戒,顯得青蔥般手指更加的纖長秀麗。
卡地亞的婚戒是子逸和我曾經討論過的。我們都討厭閃亮的鑽石,喜歡簡約的款式。沒有想到子逸和cindy的婚戒竟然就是我們大學時候約定好的款式。戴在她的纖縴手指上很漂亮很合適。
“逢雪?很冒昧,但是為了子逸,我不得不做。”她的聲音很好聽,有點像syya的發音,快速清晰,又清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