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飽受挑戰的理智線,已經到達臨界點,那一刻,腦子裏只剩兩道聲音——放開手、或是拉她入懷。
天使與魔,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這滋味他算是嘗到了。
——他選擇了後者
不想再違背心底最真實的訴求,他遵循本能,跨步進入浴室,張臂擁抱,將彼此的距離縮短為零,落下的吻,驚猛而饑渴,熱烈吞噬她。
她微微驚喘,本能地伸手,掌心抵在他肩上,遲疑了下,沒有使勁。
他帶起她,將她壓往牆面,亢奮的身體貼住她。
他現在,又熱、又硬,她可以感覺到此刻硬挺無比的男性慾望,正隔看未褪的衣褲頂着她,陷在她柔軟的私密處,彷佛下一秒便會衝破禁制,侵入她。
潰堤的慾望,洶湧如潮。
她的味道,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他來回觸撫柔軟肌膚,深吻糾纏,那是不管她在夢裏岀現多少回也無法真正體會的感受,他想要她,想得身體脹痛泛疼。
纏吻的唇,片刻都不捨得稍分,伴隨着曖昧的啾吮,沙嘎嗓音逸出聲:「不想要的話,最好現在就推開我……」
他壓抑得太久,以致慾望一旦反撲,便洶湧滅頂,無力招架。
從頭到尾,她始終沒有明確的做岀拒絕,抵在他肩上的手不曾真正推開他,所以,他當成了默許,所以,他無法再思考更多,所以,他放任感官主宰意志,所以……
他只記得,他迫切得無法再多等一刻,幾乎是拉鏈一拉,抬起她的腿便粗率地往她腿心重重撞入——
她細細的抽息,喚回了他一絲理智。
她很疼,疼得咬破了他的唇,血的味道,在唇齒間漫開。
隱隱約約,意識到些什麼,他愕愕然抽身退離,看着雙腿之間那抹黏膩艷色,抽空的腦門,一陣麻。
怎麼可能!
錯愕、震驚、慌亂、不敢置信……太多情緒衝擊交錯,而後,無法思考的他,做了最糟糕、最不應該有的舉動——
轉身逃開。
關門的力道,泄露了內心的情緒震蕩。
她跟趙之寒只差了幾個月,一個年近二十八歲的處女,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
她的內在、外在、家世……各方面條件無懈可擊,匍匐在她裙下的忠臣只怕數都數不清,她隨便挑都挑得到幾個還算順眼的,他怎麼樣都不可能想到,她會完全沒有性經驗。
然後,那麼粗率、那麼隨意地……他懊惱地蒙住臉。
任何女孩的初夜,都值得被更莊重、更謹慎、更珍惜地對待,至少應該要有一張床,絕對不是讓某個魯男子,像只發情的公狗,隨便便就上了。
他到底做了什麼?!
懊悔、內疚、心虛……可能更多的情緒,是愧意,自覺承擔不起,那樣的純凈美好。
慢慢冷靜下來,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拋下人家女孩子,轉身就走!這樣之荷會怎麼想啊!
一個二十八歲的奇葩處女,把男人給嚇跑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有那樣的至動,那會成為她一輩子的陰影。
他飛快跳起來,衝出房門。
「之荷?」輕敲她房門,得不到回應,他旋動門把,沒上鎖,於是推門而入,看見側卧在床上,將自己里成一團的人形繭蛹。
他輕輕上前,在床畔坐下。「對不起,我剛剛的表現很糟糕。」
她背着他,悶不吭聲。
「再給我一次機會?」伸手嘗試地輕拉棉被,試了幾回,有鬆動跡象,他掌心挲撫露岀被子外的光滑裸肩,傾身啄吮,順勢扳過她的身,一路吻到鎖骨,再沿着肩頸、下巴細吻,最終落在唇際,廝磨舔吻。
她終於鬆口,悶悶地低噥:「有這麼可怕嗎?」
二十八歲的處女是不是很奇怪?很匪夷所思?
以前聽過兄長們聊天時說過,女人骨子裏有一種東西,叫作「處女情結」,出來玩的都很忌諱沾到良家婦女,一來,矜持又放不開,玩起來很沒勁;二來,一旦沾上會像鼻涕一樣黏手,甩不幹凈,麻煩得很。
年紀愈大,條件愈不錯的處女,那叫核彈級的,處女情結已經根深抵固,沾到她們,不被炸到粉身碎骨脫不了身。
難怪,他剛才會嚇到拔腿就跑。
「我又沒有要你負責……」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說:「只是想試試看而已,一直沒有適合的機會,也不想跟不熟的人做。沒別的意思,你不用想太多。」
所以,他只是她身邊,還算相熟、可以接受的上床對象?余善謀聽懂了。
她性情偏冷,耐得住寒、看得懂她、並且留在她身邊的,能有幾個?會選擇他作為初嘗性事的人選,似乎也沒什麼好意外。
「嗯,我沒多想。」也不會自作多情。
他閉上眼,將唇壓得更深。
既然都說得那麼白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一段美好的初體驗,不在日後回想起來,後悔選擇了他,帶領她由女孩走向女人。
他緩慢地,再一次以唇、以手暖熱她,重燃情韻,這一回,他不急,放緩了步調,對於熟知男女情事的女人而言,要的是激情與火花,但是對於初嘗性事的女孩而言,對自己的身體都還懵懵懂懂,需要以更多的耐性與溫柔,去開發、探索。
他全程無比的耐心,將自身需求擺在最後,讓她在他手中,得到初次的愉悅與高潮,然後才緩緩挺身進入她,一點,一點深入鑿探,抽撤,不躁進,掌握好節奏與力度,不傷了她。
他用後半場的溫存體貼,彌補前半場的孟浪粗率。
她攀着他,逸出甜美的、細細的嚶嚀喘息。
原來,她染上情韻的摸樣,如此艷,如此媚。
他將她捧抱入懷,深深淺淺地頂弄、肌膚貼纏,頭一回在性事上,追求的不是癲狂極致,而是另一種,更幽微入心的纏綿滋味……那是憐惜、是呵護,看着她,在他懷中快樂,嬌妍盛開。
過後,她將臉埋在枕被間,昏昏欲眠。
他支肘躺卧在她身側,食指外側不經心地來回輕挲她暈紅未退的頰容。
「……很可怕嗎?」
「嗯?」他以為她睡了。
「我說,二十八歲的處女,很可怕嗎?」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樣想?」
「那你才為什麼要跑掉?」難道不是因為,男人都怕沾到她這種女人?
「只是……」他沉吟了會,凝思該如何回這個問題。「怕髒了你。你比我乾淨一百倍。」
「你跟一百個女人做過?」
「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比喻,在她面前,自慚形穢。
她說的對,他真的配不上那麼一塵不染的她,難怪當時,她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他這一輩子都凈不了了,永遠只能當她眼中,為名利出賣自己的人。
趙之荷仰眸,困惑地望他,解讀不出他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輕扯唇角,澀然地笑了笑,下床穿回衣物。「浴室你先用,我出去走走。」
他也沒走多遠,就在街燈下坐着,吹了大半夜的冷風,一點一點,帶去方才體膚交纏所慰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