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詭計開端

第二百零五章,詭計開端

楚芊眠的案几上,現在還擺放一疊有關崔疾的密信。當年為二殿下謀出路,崔疾如今的地位尷尬,打着和殿下拉近關係、討好殿下、拉下崔疾的官自己上……的人不在少數。

楚芊眠收到后了,不會公報私仇,認為當年崔疾沒有跟隨她,也得查上一番。

篩選中,也得到一些可以往來的官員,但是活生生看一齣子對崔疾的背後誹謗。

有時候,打心裏不寒而慄。

悠悠眾口,不亞於汪洋這句話,真是半點也不虛。

這種時候也得到當年楚雲豐對上官國舅孤注一擲的想法,還於偏激。畢竟上官國舅也好,楚芊眠也好,稍有不公正的心,密信中讓指責的人,日子就不會好過。

所以指責西寧王、東海王,護國王府理當有所感覺。那些直接呈往宮中的密信,關於王爵們的這部分,不可能沒有護國王府、安佑王府。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

新豐帝看過,有些轉給攝政王。護國王府既充當調查西寧王、東海王的角色,又相當於隨時讓敲打一回。

如今上官國舅遇到正大光明放暗箭,父子翁媳三個人都是一個心思,不管是誰,你好大的膽子!

宋尋根、蔡效祖、霍源光……。楚芊眠在自己知道的範圍內,默默掂量那個可能,那幾個可能。

這些人,是她從密信里看出不可靠的傢伙。

但事實上,今天可以有無數猜測,卻不見得就能知道答案。楚芊眠很快放棄,而是對公公道:“請您放心,咱們家決不會在放鬆上讓別人鑽空子。”

上官國舅哈哈一笑:“只是讓你知道一下,不是讓你這就忙碌。你現在的要事,還是將養身子,好好地把第三個孫子接進家門。”

又說上幾句閑話,上官國舅回房。上官知扶着楚芊眠在院子裏又走一圈,鐵秀男、石欽安置好行李,由上官玉帶着來看她,說自己認為有趣的事情。

上官玉神秘的告訴母親:“祖父已答應廷倌再出門兒時,讓我也去呢。”楚芊眠讓她到面前香一香,為她高興。鐵秀男見到,也要香。石欽當然也不會落後。

這個半天,楚芊眠陪着孩子們過去。

……

“小妹妹,小妹妹……。”石欽嚷的很大聲。

不時對着內宅深處望去,間中嘟囔着:“為什麼不讓我們去看?我也可以接小妹妹進家不是嗎?”

石蛟夫妻住在驛站,收到長公主即將臨盆趕來,石蛟和男人們在一起,世子妃就守着孩子們,讓他們不要隨意過去打擾。

對石蛟的話輕笑:“沒有你的事情,看你的書吧。”

“小弟弟,小弟弟。”

楚行伍、上官廷、樊大華、元大勝也在這裏,背上幾句書,擠眉弄眼的也叫起來。

“小妹妹,是我的小妹妹,”石欽不甘示弱。

鐵秀男帶着她的奶娘和丫頭走來,重新充當上官夫人幫手的鐵秀男,主管他們這一伙人的吃喝玩樂,很是盡心盡責。

“叔叔,你中午要吃什麼?廷倌、大華、大勝還有欽哥,把你們要吃的說出來,我讓廚房備下。”

“我要小妹妹。”石欽繼續嘟囔。

“會給你小妹妹的。”鐵秀男幫着他。收集完大家的午飯,帶着浩浩蕩蕩的丫頭奶媽去見上官夫人。

又要一個孫子,上官夫人歡喜的都快不能管家務。但偏偏呢事情特多,她得一會兒這裏看看,一會兒又去哪裏。鐵秀男離開她的時候,她帶着上官玉在臨時放禮物的幾間房。

禮物早一個月就有人送來,有的貴重有的普通。不能做到當天分類入賬,並放入庫房,就有一個地方先放着。

鐵秀男就往這幾間房子去,見到上官夫人並不在這裏。問最近的一個人:“知道去哪兒了嗎?”

那人是個男子,說聲不知道。

鐵秀男就要走,又忽然回過頭:“你叫什麼名字?”她的眼睛裏閃動着疑惑。

男子哈哈腰:“我叫趙柱。”

鐵秀男眸子更忽閃幾下,帶着奶娘和丫頭退後幾步,大聲又問:“你是賣身還是雇傭?”

趙柱笑道:“小人是雇傭。”

他的話一出來,鐵秀男小手指中他,尖聲道:“拿下他,這不是府里的人!”

趙柱面上閃過凶光,因鐵秀男站在奶娘和丫頭的前面一步,感覺上小姑娘更好擒拿。一個大步跳過去,張開手臂就要一個合攏,一個五彩的東西在眼前閃過,面上挨了狠狠一記。

趙柱眼前發暈,醉酒般搖搖晃晃的轉了幾圈,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定下來,這才看到打他的是什麼。

鐵秀男的一個奶娘,穿着五彩色的裙子,此時雙手叉腰,一隻腳實而在後,一隻腳虛而在前,看架勢再出一腳並不麻煩。

鐵秀男扮個惡狠狠鬼臉兒給他:“我不好欺負。”小手甩動威風八面:“拿下,交給祖母審問。”

趙柱東晃西晃的時候,兩個丫頭已到他身後,把他左右肩膀一提,老鷹提小雞似的帶着他離開。

趙柱看上去垂頭喪氣,已是認栽。

這府里的管家把他關到下人房裏,房門上鎖時,五花大綁的趙柱抬起頭,左右看着窗戶和房頂尋找出路,並不是很擔心。

但是房門重新響上一聲,石蛟走進來,趙柱滿面大汗潸然而下,躲閃着石蛟的目光,顫聲道:“世子爺,”

“劉柱!你不在水軍中好好當兵,你怎麼來了?”石蛟目光如刀。

劉柱心一橫抬起頭,嗓音生硬地道:“世子已是功高爵顯,卻還貪權枉法,我既然知道,不敢不追查到底。”

石蛟逼近他,眼光隨時可以殺人:“我在問你,哪位將軍給你的假,你又是怎麼進的國舅府?”

劉柱緊緊閉上嘴。

石蛟冷笑:“你不說就在這裏關着吧,沒有水也沒有飯,等我這就派人查明白,再來和你說話。”

身子半側,已是打算出去。

劉柱沙啞嗓子:“我請的病假,我娘病了。”

“呸,你家裏真有老娘,還是假的?我一併兒讓人查明白也罷。”石蛟啐上一口。

門外有人回答:“是。”有人小步跑開。

劉柱不自在起來,剛才還有的是心情打量房裏,現在好似上刑一般的難熬。

石蛟把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冷酷的道:“看來,家鄉也是假的了?那些說和你是同鄉的人……。”

劉柱下意識抬起眼神,面龐瞬間雪白。

“徹查!”

石蛟吼道。

門外又有人回答:“是。”小步跑開。

劉柱嗓子乾巴巴的,幾次想開口卻沒說出什麼。石蛟已不看他,負着手在房裏踱步,邊走邊道:“你既然敢請假進京,為什麼此時見到我如見鬼神?難道你現在不想被認出身份?你暴露的這麼早,你沒有完成的事情還有後續?”

對房外再次吩咐:“把跟我進京的人都叫到這裏,再去告訴上官夫人,府中各處把守好,只怕接下來還要有事情出來。”

劉柱呻吟一聲,眼神半迷,陷入半暈狀態。

很快跟石蛟進京的人集合在房外。“張大生,”石蛟叫進一個人,指着劉柱問他:“認得他嗎?”

“世子!”

劉柱大叫:“您肯收留我當兵,對我恩重如山,我怕您出事,我實在是怕您出事,才跟到這裏來。本想幫您悄悄換掉,卻沒有想到讓人發現。世子,回頭是岸吶……。”

石蛟面色嚴峻:“哦?你幫我換掉……。什麼東西?”

劉柱抽抽噎噎:“就是您和國舅的密謀,擺在您禮物盒裏的那件。自從我無意中發現以後,本想當時就規勸您,卻又猶豫不敢。畢竟您對我不錯,我不能壞您的事。可這天下,它是皇上的。我想來想去,請病假離開營地,到這裏裝着送緊急公文進府,問到擺放禮物的地方,本想幫您換掉……”

石蛟怒極反笑:“說的好,接著說。”

“不想讓人發現,現在我讓國舅府的人拿下來,今天的賓客多,說不定有人已看到,傳出風聲去,對您不利啊。您還是趕緊見國舅,把不該出現的東西換下來吧。”

劉柱苦口婆心模樣。

石蛟冷冷看着他,忽然提起他,繩索捆的緊,劉柱呲牙咧嘴。

“你來,你自己去找!”

石蛟說著,又怒目張大生:“你也來。”

今天不是沐休,但客人已高朋滿座。有京里衙門脫得開身的官員,也有外省聞訊而來的以前難民。

上官國舅樂呵呵地正在招待,見到石蛟手拎着一個人,後面跟着一個人,又有他所有的隨從。

國舅笑道:“石世子,你這是要回家嗎?把人點得這麼齊。”

石蛟見到他,恢復笑容:“我若一路回家,可就趁了別人心意。國舅,借你這地方一用。列位,借你們當個證人。我審訊一回。”

楚雲豐也到了,聞言不悅:“只要不是亂朝綱正法紀,改天吧,今天國舅忙着,又是喜事,石世子不要隨意來衝撞。”

石蛟道:“可不就是亂朝綱正法紀。”

上官國舅笑道:“無妨,喜事雖大,公事也要緊。石世子,你就在這裏問吧,”團團一拱手:“請列位做個見證。”

劉柱有些傻眼,呆乎乎的左看右看,一不小心和張大生的遇上,張大生眸子如噴出怒火,劉柱嚇得一縮頭,不敢再看他。

石蛟看在眼睛裏,暗暗冷笑,詭計玩到自己的頭上,還敢是當面玩的,不拿出幾分厲害怎麼行?

上官國舅指一個椅子請他坐下,石蛟就把剛才劉柱的話說一遍:“……他說我禮物里夾帶的有別的東西,請國舅把收的禮物拿出來,一樣一樣的當面查看。”

“這也太花費功夫。”楚雲豐皺眉:“就沒有別的法子嗎?把這人交到刑部去查,豈不是好?”

上官國舅微笑:“石世子要現在就問,想來頃刻間就能水落石出。”他讓家人把石蛟送的禮物都抬出來,把禮單也拿出來給大家傳閱。

石蛟的身份擺在那裏,送給楚芊眠的禮物不可能過於簡薄。什麼珍珠珊瑚還是有的。但說有多過份,卻也不算。

當下管家大聲報一樣,單獨有兩個僕從打開一樣。劉柱不錯眼睛看着,忽然叫上一聲:“那是什麼!”

他面上有了得色。

不但上官國舅盯着他的神色,石蛟盯着他,楚雲豐也盯着他,刑部的尚書也盯着他。

刑部尚書戚大人語調平和:“劉柱,你口口聲聲為報恩前來為世子遮蓋,這滿臉的喜色從何而來?”

劉柱吸吸鼻子:“世子不容於我,我也沒有辦法。”

戚大人一笑:“說的有理,”手指點點:“把那東西拿給他認。”

那是一塊上等衣料,男人用的,綉着雲紋的蟒袍衣料。劉柱興奮莫明:“就是這件,世子私傳龍袍給國舅!”

“哈哈哈……”在場中的人暴笑。

劉柱傻獃獃看着他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卻也知道笑的不向著自己。

張大生的臉漲出烏紫色。

石蛟漫不經心:“蠢蛋!這是蟒袍衣料。本朝只有官制,不許私人綉成。這是先帝賞給我家,是不能當禮物送人。長公主又要誕下嬌女,父親對我說萬千禮物拿不出手,獨這一塊衣料難得,先請旨宮中,皇上允准,把這件送給護國王世子使用。”

劉柱嗓子眼裏格格作響,渾身無骨似的倒在地上。

石蛟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凝視:“裝箱的時候,我曾在家裏打開過,看到的人不會有五個。而這五個人里,都不認得,又居心叵測的話,強認成龍袍也有可能。”

劉柱雙眼往上翻白,但就是沒暈過去。

刑部尚書戚大人含笑:“這麼說,這劉柱不是出入王府的五個人之中?”

張大生面色轉為烏青。

石蛟眸光轉向他:“張大生,你從水軍中提拔成我的親兵,已有兩年。你的主人是誰,應該可以說說談談了?”

張大生不住叩頭:“這不關小人的事情。”

石蛟淡哼一聲:“有趣。劉柱你以緊急公文的名聲進京,進到國舅府,讓別人想不知道有人找我都難。而你不見我,卻私翻禮物。是什麼用意?”

戚大人端下巴:“有人緊急見世子,但是禮物讓翻,傳出去的話,倒不會有人懷疑禮物違禁,只怕會說國舅家禮物讓盜,可見禮物收的貴重。”

上官國舅莞爾:“老夫也這樣想。”

戚大人環視在場的人一眼:“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石蛟請教他。

“可惜這在場的人太多,風聲遲早要走露,就難監查。不然的話,隨後而起的謠言裏,想來會說國舅家的禮物與眾不同,引出一番爭議。是誰亂說,可以一一的查到。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就算聽信謠言,再來調查禮物的話……搜索不到東西,這劉柱也好,張大生的出現也好,有什麼用意?”

上官國舅眸中精光閃爍,輕輕地在笑。

石蛟笑出了聲:“到底是刑部尚書,佩服佩服。”目光流連在張大生面上:“一個劉柱是個棄子,他連蟒袍龍袍都分不清,更沒法知道只要他進京,只要他來送緊急公文這個風聲,隨後,他根本難出京都!他的作用,不過是揭起這場風波。但是他到底沒有親眼見到龍袍,所以還有另外一個人……”

戚大人笑了:“世子,你還不曾報到我這裏,我客氣些說話。不介意搜搜你的這位貴介身上,只怕大有玄虛。”

張大生猛地跳起,對着外面就跑。石蛟的隨從,上官府的僕從,三下五除二把他捉拿回來。

“搜。”

戚大人來道賀,帶來湯捕頭和另外一個捕頭。

石蛟對隨從頷首,示意他們讓開,由湯捕頭接手。湯捕頭搜的細緻無比,很快張大生接近赤條條,看的人好笑不已。而地上,擺着簪子,拆開的外衣和裏衣。

“大人,找到了。”湯捕頭雙手托着一幅帕子大小的東西,上面綉着栩栩如生兩條金龍,這個才可以稱做龍袍的式樣。

這個在張大生的裏衣內。

張大生撕心裂肺:“這是世子的東西,世子讓我帶着的。”

石蛟沒好氣。

湯捕頭飛起一腳,踢的張大生打兩個滾,對戚大人欠身:“按理來說,有這等重要的東西穿在身上,石世子不應該讓他常在熱鬧之地。”

石蛟拱手:“國舅,戚大人,請嚴查,我父與我無不呼應。”

戚大人讓他坐下,問過國舅一聲:“我也在這裏審案可以嗎?”國舅請他自便,越快洗清他和石蛟才好。

戚大人讓扶起張大生跪好,他出神的呷茶。喝了有兩碗茶,戚大人開口:“人做事情,要麼為情,要麼為物。為情,你的父母家人兄弟姐妹、妻子小姨子都算在內。除非他們和你一樣身份,否則的話,把你畫上形容,和名字一起寫在告示上,四海張貼宣揚,總會讓他們看到。”

張大生面色大變,似有冷汗淋漓。

戚大人看也不看他:“為物?就更簡單。你想要再多的東西,也得先有命使用。可以留你一條命,但是你要和盤托出。不然,掙下多少黃白物,也是空手一場。”

說到這裏,輕輕揮手:“帶他下去畫告示,以大逆不道罪名張貼全國,鄉村也要貼到。對他說說告示多久能寫好分發下去,讓他抓緊鐘點,想到什麼早點兒說,別錯過一個呼氣的功夫,就又是一場空。”

忍俊不禁:“已是失手,再不能將功折罪的話,這兩場空可不是好玩的。”

湯捕頭答應一聲,拉起只有一條底褲的張大生就走。看樣子,打算讓他這模樣從街上走。

嘴裏說道:“其實畫個全身告示也不錯,這胸前一點胎記倒有精神。放心,好認呢你。”

張大生接近崩潰,喃喃道:“我說,我說……。”

湯捕頭拖他又回來。

“是我的老鄉,在去年找到我,說亂世出英雄,我們都耽誤了。如果能製造個亂世出來,說不好我們就是英雄。這機會難得,讓我不要錯過。一開始我不信,後來他時常的說,我就信了。他給我這小塊衣料,讓我隨世子進京后,聽到國舅府上禮物讓盜的消息,就對世子進言,重新查看下他送的禮物。如果有損壞的,重新補上。他說世子對長公主情意永久,一定會答應讓我查看。等我查看的時候,把這小塊衣料放到禮物中去。”

張大生瞄一眼劉柱:“劉柱是他介紹我認識,他讓我放到東西以後,藉機找到劉柱把他殺了。世子說的對,劉柱散佈緊急公文的名義,再裝盜賊,是不可能走出京都。他一死,順天府查起來,就會重新查看世子送的禮物,因為劉柱是水軍的人,又打着送緊急公文的名頭進的國舅府。”

------題外話------

錯字明天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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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權臣:傾國聘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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