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這事一開始是方泓硯對不起趙采嫣,但這事即使要說,也該由婆婆來說明,她何苦去作惡人呢?

韓氏是個明白人,趙晗沒提方泓硯在此事中的過錯,即使提及招認時也只是一句帶過,那是在親家面前給她留面子,心中對這個兒媳的喜愛不覺又多了一層。

趙振翼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其實今早來看望采嫣時,他就不信晗姐兒會下藥毒害采嫣,相信只是場誤會,解除了誤會就好。

如今看來這事還是采嫣在搞鬼,他實在不願相信她怎麼會如此糊塗!

李氏被趙振翼壓着,只能靜靜聽趙晗說完,忍到現在沒能挑刺,終於等她說完了,立刻就道:「你這都是一面之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剛才自己都說了,有物證證明你下藥,偏偏給你們幾個人說成了是采嫣栽贓,從芝在哪裏?那個大夫在哪裏?方泓硯又在哪裏?誰能證明你剛才不是胡說八道?」

「親家母是要親眼見到人證么?」韓氏冷笑了一聲,她既知道親家要來,又怎會不做好準備?她轉向身邊一個瘦高的方臉婦人,「陳媽媽,去把人證帶上來。」

「是,夫人。」陳媽媽走出去,沒一會兒就帶着一群人進來了。過來得這麼快,自然是因為早就等在外面,只等韓氏發令了。

跟在陳媽媽後面的是六個粗壯的婆子,每兩人架着一個丫鬟,三個丫鬟身上都帶傷,低聲呻吟着。趙振翼和李氏一眼認出其中一個丫鬟就是從芝。

再後面,兩名婆子推搡着一個雙手反綁的中年男子進來,中年男子滿臉苦色,進來時居然還哭喪着臉打了個呵欠,自是那無良又缺德的張大夫了。

陳媽媽走到妙竹面前,冷聲喝道:「誰讓你偷葯的?」

妙竹嘶啞地喃喃道:「二少夫人……讓……讓從芝找婢子偷葯……」

「你是大少夫人院裏的丫鬟,好端端的為何要聽二少夫人的話?」

妙竹大哭了起來:「婢子有個哥哥……偷府里東西,二少夫人發現了……逼着,逼着婢子……」

趙振翼與李氏都十分尷尬,這發現了內賊卻不懲治,反而以此要挾賊人的親屬為自己做事,實在是連最護短的李氏也不知該如何替自己女兒辯駁了。

陳媽媽又走到從芝面前:「誰讓你賄賂大夫的?」

「二少夫人……」

「妙竹交給你的葯,是誰讓你藏在春柳枕頭裏的?」

「二少夫人……」

李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聽到這會兒突然怒斥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采嫣對你多好,你竟然血口噴人?偷葯也好,賄賂大夫也好,都是別人教你的話吧?」

她刻意地把「別人教你」這四字咬得特別重,韓氏聽了不禁有氣,這不是暗指方家有人教唆從芝誣陷采嫣嗎?可要是明着和她爭辯起這句話,反倒顯得自己這邊心虛了,不理她又氣不過。

聽了這話,趙晗「呵呵」笑了兩聲。

李氏怒目瞪着她:「你笑什麼?」

趙晗淡聲道:「女兒笑的是可笑之事。」

李氏自然不會去接她這明顯的譏諷。

趙晗卻接着問道:「母親,女兒敢問一句,采嫣現在是趙家的人還是方家的人?」

李氏聽見趙晗這麼問不由愣了愣,但她這問題其實只能有一個回答,女兒出嫁從夫,做了人家的媳婦就是夫家的人:「是方家的人。」

「那麼從芝是采嫣的丫鬟還是方家的丫鬟?」

李氏隱約覺得自己前面有個坑,但此時不做聲就是服輸了,她又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只能謹慎地回了句:「當然既是采嫣的丫鬟也是方家的丫鬟。」她自覺這個回答還是滴水不漏的。

趙晗點點頭:「從芝既是采嫣的丫鬟,也是方家的丫鬟,采嫣自己又是方家的人。從芝現在說出實情,就是忠於方家,又何來吃裏扒外之說?難不成采嫣一直把方家當成了別人家?她的丫鬟只能忠於她,不能忠於方家了?」

李氏發覺自己繞了半天,還是掉坑裏了,便憤恨地哼了一聲,本來還要呵斥從芝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心裏忽然覺得,吃裏扒外這句話真該說趙晗才對!

韓氏彎了彎嘴角,看到這個蠻橫的趙大夫人吃癟,還真是讓人心裏痛快!

李氏端起茶碗,藉著喝茶掩飾尷尬,又回想了一下趙晗方才的話,記起她提及的三個丫鬟,一個妙竹一個從芝,陳媽媽都問過話了,現下就剩最後一個,當然就是枕頭裏被搜出藥膏的那個丫鬟了。

若是再要聽憑陳媽媽問話,自然問得都是她們想叫她答的話,就算真有什麼疑點也是不會問出來的,還不如自己來問。

她看向韓氏問道:「親家母是否介意讓我來問問?」

「自然不會介意,親家母就請隨便問吧。」韓氏本無意隱瞞任何事,自然也不怕李氏問什麼,說完就看了眼陳媽媽。陳媽媽便退到一旁,垂手立着。

李氏放下茶碗,緩步走到春柳面前:「你就是枕頭裏藏着葯的那個丫鬟?」

「……是。」

「是誰讓你藏葯的?」

「沒人……葯不是婢子藏的,是從芝……偷偷放進去的。」

李氏找着了疑點,立即盯着追問道:「三更半夜的,你睡覺的枕頭,別人怎麼能偷偷把藥膏放進去?」

「二少夫人突然小產了……婢子們哪裏還能再睡,都……都起來了……在院裏站着候命……婢子真的是冤枉啊……」春柳小聲哭泣起來。

李氏指着趙晗咬牙問道:「如果不是她要你藏葯的,你又真的是冤枉的,當時為何要承認偷葯,誰都不指證,偏偏指證她是指使人?」

「婢子們……在院裏候着時,從芝出來說院裏……有大少夫人的內奸,問我們誰下了葯……」春柳不由痛哭,「婢子一直喊冤枉……後來實在是挨不住了……只能承認下藥……她們還是打……非要婢子說誰指使的……婢子哪裏知道啊……只能胡說是大少夫人……」

「厲害啊!」趙晗冷笑道,「采嫣剛小產,大夫還沒來看過呢,從芝就知道了小產的原因,還知道是我找人投藥的,這未卜先知的能力着實了得。」

而從芝一個丫鬟如何敢自作主張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是聽了誰的吩咐去做的,不言而喻。

李氏問了半天居然問出更多從芝誘供的細節,更加證實了采嫣栽贓陷害,站在那兒聽着趙晗的嘲諷,只覺尷尬無比。而趙振翼則更覺羞愧。

趙晗見李氏不說話了,提醒道:「母親,還有位張大夫沒問話呢。」

李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采嫣栽贓嫁禍之事她自己都信了九分九,再是護短也沒可能當面說瞎話。之前的幾個丫鬟口供已經能互相印證,這張大夫一沒被打,二沒仇怨,受賄辦事,韓氏既能讓人把他帶出來,自然是肯定他的口供不會有問題。

還能問他什麼,再問也只能自取其辱,更加丟人現眼罷了都市之絕品狀元!

李氏咬着牙,一聲不響地回到座位前坐下,心中着實氣惱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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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馴夫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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