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張良俊極力分辨,可惜沒等他看清楚這丫鬟的臉,她又倒下去了。

方泓墨臉一沉:「綁起來!」

幾名家丁得令立即上前將張良俊團團圍住。

張良俊嚇了一大跳,昨夜他出急診,剛進方家沒多久,就被另一個丫鬟攔住,他倒是聽請他出診的丫鬟喊她從芝,但路上燈火昏暗,沒能看真切從芝的面容,之後進了春澤居,就更不會在意一個丫鬟了。方才她這抬頭的短短一瞬間,根本無法看清是否是那個叫從芝的丫鬟。

張良俊仍抱僥倖,慌忙道:「等一下!想來諸位多半是有什麼誤會吧?在下可什麼都沒做啊!」

「什麼都沒做?」方泓墨不由冷笑。光憑趙采嫣所言不可能讓父母如此相信,若不是他言之鑿鑿說小產的原因是藥物所致,阿晗哪裏會受這樣的冤屈?

「私受賄賂,胡言誹謗,醫德敗壞,這樣的人哪裏配做大夫?給我綁起來報官!」

張良俊聽他說得清楚,明白事情肯定敗露了,這丫鬟被打之後就招認了一切!若是真的被送去官府,非但以後不能再行醫,更可能會因此吃上官司,他這輩子就完了。

眾家丁將張良俊按在地上,拿出繩子就綁。張良俊慌忙大叫:「別綁別綁!先聽我說!」

方泓墨用眼神示意家丁們先停下。

張良俊察覺到他們停了,急忙懇求道:「只要別報官,一切好商量!畢竟沒出人命啊!就是錢的事對不對?你們要錢,我還就是了,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好商量,磕頭賠罪也行,只要別報官!」

方泓墨冷聲道:「綁起來!」

張良俊唬了一跳,耳中又聽他道:「不報官也可以,不還錢也無妨,只要你清清楚楚說明事情經過就放了你。」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為怕張良俊在回府的路上反悔,方泓墨命他在醫館裏先將事情經過講一遍,至少好讓凌香聽見,作為見證。

方泓墨與家丁帶着張良俊出去后,凌香從門板上坐了起來,掏出梳子整理凌亂的頭髮。

方元嘿嘿笑了一聲:「你裝得一點兒也不像,得虧那大夫自己心虛,怕報官毀了他以後做大夫的可能,不然你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像被狠狠打過,怎麼騙得了他?」

凌香看了他一眼:「你裝死人倒是裝得很像,從頭到尾都沒動過,我還以為你是睡死了呢。」

方元不由尷尬,訕訕笑了笑。

車夫雖極力勒馬,卻因馬跑得太快,勒之不及,而幼童又離得太近,眼看着飛騰的馬蹄就要踢到這幼童,路旁忽然撲過來一人,抱着幼童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堪堪躲開了馬蹄踐踏。

車夫終於及時拉停了馬,這時已經衝過了好幾步,他驚魂未定地轉頭看着後方,不能確定馬是不是傷着人了,便跳下車準備過去查看。

此時又從路邊衝出來一名婦人,邊哭叫着邊從那人懷中抱起幼童,顫抖着手摸他的頭、手腳:「阿大!阿大!疼不疼?有沒有事?」

那幼童眼神驚恐地愣了會兒,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婦人越發地慌亂,急忙抱着幼童跑回另一邊的鋪子裏。

馬車這一急停,整車的人都坐不穩當,也都被驚了一下,張良俊更是慌張:「怎麼了?發生何事?」卻壓根沒人理他。

方泓墨為防張良俊趁亂逃跑或是做點什麼,冷聲叮囑他身邊的兩個家丁:「看好他!」隨後才從車內探出身,向車夫問明事發經過。

他見救下幼童之人衣衫襤褸,像是個乞丐,躺在路邊一動不動,恐怕是讓馬傷了。此人雖是個乞丐,卻能做出如此義舉,也是令人敬佩。

只不過他急於回家,不欲久留,便留下兩名小廝,吩咐他們辦兩件事,一是去路邊鋪子裏詢問幼童情況,不管是否受傷,畢竟也受驚了,留下些錢治傷或作為安慰。二是雇輛牛車,送這乞丐去王老大夫那兒治傷。

馬車再次啟動,方泓墨經過剛才那事,不由暗嘆欲速反不達,也不好再一味催促車夫,只讓他盡量趕快。

終於在天黑之前,他們回到了方府。

方泓墨躍下車,走到後車旁,對車裏的凌香囑咐了幾句,回頭見家丁已經把張良俊扯下馬車,便轉身在前大步疾行。三四名粗壯家丁前後圍着五花大綁的張良俊在後。

張良俊哪裏吃過這種苦頭,只覺被繩索捆綁之處又酸又痛,雙手血脈不暢許久,麻木得沒了感覺。他腳步踉蹌,走得慢了便要被後面的家丁喝罵推搡,只得加快腳步跟上方泓墨。

凌香下車后先回了四宜居,走到正屋門前,見梅紅站在外面神色尷尬,不由詫異,她向梅紅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梅紅悄聲道:「姐姐沒要緊的事情還是先別進去,裏面爭起來了。」

凌香為難起來,稍許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事太要緊,等不得。」

她快步走進去,沒靠近裏屋門口已經隱約聽到裏面爭執的聲音,她不敢細聽,也不敢靠的太近,離門十幾步就提高聲音叫道:「老爺夫人,婢子有事稟報。」

裏面爭執聲音停了,就聽韓氏問道:「凌香?」

「是,婢子回來了。」

房門打開,韓氏出來,臉上神情淡淡的,但臉色卻顯得比平時紅一些,想是因為剛爭執過氣血上頭的緣故。她見凌香隻身一人,便訝然問道:「泓墨呢?不是讓你一直跟着他嗎?」

凌香回道:「少爺查出真相來了。」

韓氏驚道:「這麼快?」

方永康在屋裏聽着她們對話,聞言立即邁出門來。

凌香趕緊行了個禮。方永康卻揮手道:「先把他怎麼查的說一遍。」

一般內宅事務方永康不便也不會插手去管,然而昨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大,又太過突然。他本是歡歡喜喜等着抱孫的,誰知深夜裏卻突然傳來噩耗,二兒媳竟然小產了!

趕到春澤居后,聽大夫說二兒媳還是被下了葯才害得她小產的!誰碰上這樣的事不是滿腔怒火,一心想要揪出兇手加以懲治?

從春柳的枕頭裏搜出那貼葯后,春柳本是極力否認,但證據如此確鑿,他如何會信她只是無辜,杖打過之後她一口咬定是趙晗所為。那時候,方永康的憤怒達到了頂峰,因此趙晗如何辯解,他都只覺她是狡辯而已。

但方泓墨說給他三天時間去查的時候,態度冷靜而誠懇,方永康忽然有點感動,以往遇到兩人意見不一致時,泓墨只會與他頂撞爭吵,把他氣得夠嗆。兩人爭吵得厲害了,方泓墨就出去幾天不回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冷靜而坦率地提出請求。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既然泓墨要擔當起這個責任,他就給他這個機會。

方永康答應了給泓墨三天時間,本來是覺得足夠了,若是整整三天都查不出什麼,或找不到過硬的證據,那也只能說明趙晗並非無辜。

韓氏卻覺得若是事有隱情,只怕三天不夠,既怕冤枉了趙晗,又怕兒子受罰,兩人方才在屋裏就為此事爭執起來。

讓夫婦倆都感意外的是,泓墨居然只用了一天就查出了所謂的「真相」,別說方永康有懷疑,連韓氏都覺得半信半疑,所以就要凌香先把他怎麼查的過程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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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馴夫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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