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蘇默默的選擇
“不是，不是外面的人，是……”
傭人嚇得滑到在地：“是蘇默默小姐，她不知怎麼的，竟然想要反抗傑克，自己回到了傑克的別墅，聽說朝傑克開槍了。”
“什麼！你說什麼！”
遲歡心蹦蹦直跳，直到聽見傭人吐出開槍兩字后，險些暈過去。
“嫂子！”
韓樂樂一聲尖叫去攙扶。
幸好遲歡只是一瞬間感覺頭暈目眩而已。
為了打聽接下來的消息，遲歡咬牙讓自己清醒，轉為看向女傭。
“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蘇默默小姐去刺殺傑克，結果，結果傑克以自衛的理由，將蘇小姐給，殺了……”
聽到最後兩個字時，遲歡一步踉蹌，直到依靠在牆上才站好。
怎麼會這樣？
蘇默默怎麼會做這種傻事？
她之前曾跟自己說，會補償自己的，難道就是這個補償的辦法？
她沒有想過要害她的，從沒有想過要害人命的。
可她為什麼就這麼傻！
“我早就該看出來，她是被傑克脅迫的，默默……”
遲歡深深呼吸，眼前只覺一陣陣暈眩。
但卻一直硬撐着。
韓樂樂一邊眼淚早已滾落了下來。
其實對蘇默默，她還是在意的。
遲歡沿着牆壁一點點滑落坐在地上。
因為傑克的事，她先後已經害死了三個人。
“傑克，就算是為了身邊這些朋友，我怕也一定會找你報仇。”
遲歡握拳，眼底淚水滾燙落下。
“嫂子，你不要太激動，你還要保護好肚子裏的孩子呢。”
韓樂樂嘴上勸說遲歡，實際自己眼淚卻不停滾落下來。
遲歡抬頭看向韓樂樂一眼：“樂樂……”
她想要讓她攙扶自己起來，可到底受不了這打擊，徹底昏厥過去。
遲歡醒來時，只覺一陣骨縫發寒。
醫生診斷結果，遲歡並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最近營養不良，加上備受打擊，這才昏了過去。
坐在病床上時，遲歡整個人都是虛脫的。
感覺像是一場夢遊。
時間在身邊一點點的溜走，遲歡腦海一直回蕩的，都是女傭的聲音。
蘇默默，也去世了。
發獃一直等到第三天七點鐘的時候，護士見遲歡呆愣着不是辦法，便打開醫院的電視機。
新聞頻道，裏面恆古不變刻板的女聲在報道，市內一家大公司因為貪污漏稅等原因被查處，公司被封。
遲歡緩緩閉上雙眼，可那兩個字還是清晰鑽進耳朵，環亞……
是環球旗下一家剛投資的小公司。
接下來則是大篇幅洋洋洒洒關於韓家的罪責，這時候曾經與韓家相交好的人，也都紛紛跳出來，說韓家為富不仁等等。
昔日的一切，如今都變成牆倒眾人推的利器。
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未韓家說一句話，作證說是被冤枉的!
手機震動翁明響了起來，遲歡低頭，看見是韓樂樂，
顫抖着手指劃開接聽鍵，裏面是樂樂有氣無力的聲音。
“嫂子，你還好吧？我今天下午去接你出院。”
“我沒事。”
“哦，那就好。”電話里韓樂樂長出口氣。
“啊，最近，可能會有一些風言風語，你在醫院好好的，不用理會知道么？”
“嗯。”
遲歡看向電視，朝韓樂樂點了點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
“還有，默默的喪禮我已經……”
“我要去。”
遲歡聲音堅定，毋庸置疑。
沒等韓樂樂來接，遲歡收了手機，自己辦理出院手續，直接打車回到韓家。
結果令人意外的是，還沒到家門口，便聽見人聲鼎沸。
有人帶頭喊着口號，有人才扯着橫幅，有人坐在院門前大哭，更過的是記者蒼蠅一樣堵在門口，水泄不通。
韓家，昔日輝煌，如今敗落。
遲歡心底一驚，迅速衝進人群，試圖擠進去。
結果有眼尖的記者發現她，拽着遲歡不放。
“這不是韓家的夫人么！”
“韓家的人！韓家的人啊！”
前面扯橫幅的人聽見后，立即沖了過來在，拽住遲歡。
“你是韓家人！你們這幫吸血鬼！還錢！還錢！”
遲歡被推攘着，踉蹌着，眼見一張張陌生凶神惡煞的臉，手足無措。
“我們都是辛苦的老百姓啊！你們這麼騙我們的錢，良心怎麼得安哪！”
又一婦人又衝到遲歡面前，跪坐到地上，放聲大哭。
遲歡幾度上前想要將她攙扶起來，結果都被女人厭惡退開，她越道歉，對方哭的越起勁，最後遲歡無法，只能站在一邊。
旁邊的記者見狀，立即對遲歡進行批判，說韓家人骨子裏透着冷漠，看見老百姓被騙，竟然鐵石心腸，一點歉意都沒有。
遲歡滿臉木訥，被人推來推去，結果後來不知道是誰，竟然自半空中丟來一隻雞蛋，正好砸在遲歡的額頭。
腥黃的雞蛋汁自額頭流了下來，鑽進眼睛，遲歡眨了眨眼，終於有借口讓眼淚流出來。
一顆雞蛋過後，很快有人找到發泄的源頭，爛菜葉，謾罵聲，向遲歡包抄而來。
遲歡卻不掙扎。
他們需要一個發泄的源頭，一切就讓自己來承擔好了。
“夫人，夫人……”
傭人終於發現了狼狽的遲歡，帶人將遲歡勉強帶回院子。
一路上遲歡被傭人麻木的牽引着，走向浴室，清洗，出門。
最後見到劉媽一瞬間，遲歡繃緊的心弦，終於放鬆了一點。
“劉媽……”
“夫人。”
“怎麼會這樣？我們家沒有一點備用資金么？為什麼會拖欠市民的錢？”
“他們都是公司的股民，如今公司面臨如此嚴峻考驗，業績下滑，他們……”
“我知道了。”
遲歡一聲冷笑。
這些事，恐怕不出意外，又都是那個傑克安排的。
雖然幕後推手是傑克，但這些股民，畢竟損失是真的。
“將家裏備用的錢取出來，分發給這些股民，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回來之後再幫你們。”
……
陰鬱，漫天。
蘇默默出殯的那天，天正好下着灰濛濛的小雨。
遲歡一身黑衣，因為蘇默默家裏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她便以姐姐的身份，捧着蘇默默的遺像，滿臉木訥帶領送殯隊伍。
短短一個星期，一切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己從傑克手中逃出，蘇默默去世，韓家旗下小公司被逼倒閉。
巨額債務一切罵名，都壓在了韓宸一個人身上。
小雨之下，濕漉漉的青石半路上，遲歡沒有打傘，全身都被淋濕。
身後寥寥數人前來送行，都是些尚與韓家有關之人。
將蘇默默的骨灰遺像都安排好后，遲歡木訥着小臉，聽他們一個個安慰，告訴她蘇默默的死和她無關。
遲歡面無表情點頭，但心裏愧疚，還是揮之不去。
連續半月的時間，基本都在陰雲下度過。
春日已經來臨，而韓家，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之前因為遲歡被傑克綁架要挾的事，傑克要求韓宸招他的吩咐，轉讓股權，放棄投資。
不過一月時間下來，環球基本已經被掏空。
環球韓宸這邊，基本只剩下一個空架子。
而對此傑克依然不知足，遲歡的逃跑似乎打亂了他的計劃，於是促使他佔了上風之後，更加開始變本加厲。
這場風波難免牽涉到一些小股民，老百姓。
小股民不知道內幕，受人唆使，開始他們到公司鬧，後來又到韓家鬧。
遲歡知道這件事後，於心不忍。
如果可以，她希望將所有人都損失都補償上。
“韓家，還有什麼可以變賣的么？”
“夫人……”
年過半百的管家和劉媽嘆息一聲。
“韓總書房裏還有一些古玩。”
“伯伯，麻煩您跟我去一趟吧，然後把東西當掉，還錢能還給他們多少，就算多少，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夫人。”管家年邁，看見從來衣食無憂的遲歡淪落到如此地步，也難免老淚縱橫。
“夫人，真是難為你了。”
“走吧。”
再回到韓家時，遲歡木訥的幾乎就是一個機械人。
蘇默默的去世，牽起曾經的傷痛，的確給她打擊不小。
收拾東西，打包，交給變賣的人，繼續找下一件值錢的東西。
從前輝煌的韓家幾乎在一夜之間敗落，又在一夜之間，變得空蕩蕩如墳墓。
“韓總喜好的東西都在書房，夫人，您要親自收拾么？”
“他的書房么？”
遲歡勉強回應一聲：“我去吧。”
不管公司淪落到什麼地步，韓家都不希望牽扯到小股民的利益。
遲子歸在娛樂公司地位不容小覷，韓家經歷這場風波，他和遲欣都出來不少力。
金洋原本也想要幫韓家一次，但最後還是被遲歡拒絕。
傑克為人沒有人性，她擔心金洋幫了自己之後，會惹禍上身。
這兩日韓宸一直在公司，很少回來。
韓樂樂偶爾在公司幫襯着，一個星期能與遲歡見面的日子，不過兩三天而已。
韓宸生來別無所好，就是喜好收藏古玩字畫，牆壁上，書架里，幾乎都能看見真品。
遲歡將它們一一包好，然後等着變賣所的人來取。
最後無事可做，乾脆坐在韓宸辦公的地方發獃。
結果眼角餘光一瞄，看見桌角上一本書角已破的本子，下意識打開來看，竟是一本日記。
韓宸的日記？
遲歡忐忑將日記本翻開，裏面並沒有固定每天都寫，只是遇到一些大事的時候，才會記在本子裏。
除卻公司有關的，便都是子歸的成長，和自己在國外的幾年。
裏面還夾着幾張子歸小時候的照片。
原來他自子歸出生的時候起，便默默的關注着孩子，默默的愛着他。
遲歡不由扯出一絲微笑。
如果環球不能度過這次難關的話，或許一家人變成小老百姓，其樂融融也不錯。
手指一點點撫摸過遲子歸小時候的照片，遲歡正要合上日子，再找些其他東西變賣時，小腹忽然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