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賣玉不成,被關柴房
段毅的媳婦見了,側靠在府門邊上,冷笑着看着這一切。
“都給我回來!”
裏面一聲大喝,段夫人似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從手上取下一隻玉鐲來,她輕拍了兩下段氏的手背,將玉鐲塞入段氏的胸前衣服里。
段夫人一面擦淚,一面不情願地朝府內走去。
段毅冷冷地看了一眼段氏,甩袖而去。
府門慢慢合上,似一道堅毅的牆,阻斷了親情,也在段氏的心中劃上了一道道帶血的痕迹。
“娘,你沒事吧!”
夏冰兒幾步走上台階,動作矯捷。
段氏的雙手在夏冰兒的身上摸索着:“冰兒,你傷着哪兒了?”
夏冰兒露齒一笑:“娘,我沒事,好的很!你瞧!”她用力拍了拍胸脯,然後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道:“娘,我們還是回去吧!”
段氏點頭,板車被她們抬起,朝大街駛去。段氏扭過頭,最後望了一眼這自小熟悉的地方,此時,是那樣的陌生。她心中的失落是無人能體會的。
段氏兄妹幾個和她娘從鎮上回來了,夏家村的村民們沿路看見,都一陣私語。
有的說,段氏的娘家那麼有錢,肯定帶了一板車的珠寶回來,這回他們日子好過了。
有的則說,那段家大門大戶,這女兒嫁到這個窮地方來,當初就是不同意的,如今怎能接納她們,自是被趕回來了。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夏冰兒卻不理會人們的私語,只是埋頭走着,思考着這午飯從哪兒弄去。
昨日是夏純媳婦心善,給她們些米糕吃,可不能總向人家要吧!但如今身無分文,又受了這一肚子氣回來,怎麼辦才好呢!
正在這時,段氏躺在板車上,喊着冰兒的名字。
夏冰兒將頭探了過去,道:“娘,前面不遠就是我們家了!”
段氏卻是搖了搖頭,從懷裏小心地摸索出一塊無暇的玉鐲來。
“你拿着這鐲子,去換些銀兩回來,家裏沒錢,你爹還沒下葬,這塊鐲子能換多少是多少!”
夏冰兒看着那鐲子,才回想起方才在府門看到的一幕,只見段氏的淚又似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向下滑落。
夏冰兒便立即點點頭,道:“娘,你放心,鐲子我會收好的,換了銀子,給爹爹下葬,給家裏買吃的,最好還能將房子給贖回來!”
“恩!”段氏應了一句,便無力地將頭偏向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板車上面雖然墊上了一床薄薄的褥子,可畢竟是板車,這夏家村的路面是凹凸不平的,聽着這軲轆轉動的聲音,夏冰兒就着實為她娘感到心疼。
又走了一個時辰,總算是到了他們家附近,夏冰兒和夏紅先將她們的娘放上床鋪,然後夏冰兒便推着板車,拿去還給隔壁的夏金媳婦。
夏金媳婦開門時看到板車還有些不悅,說怎麼去了那麼久,他們家男人還等着用呢!
夏冰兒也只是跟她道了謝,淡淡一笑,徑直走了回去。
和段氏說明,要去鎮上賣鐲子,夏冰兒便從家裏出來。心中記着娘囑咐的話,不能去那鎮上的段家當鋪,去些小點的鋪子試試。
剛走到夏家村的河邊,打算過橋的時候,夏冰兒看見兩個四五歲的小孩正在橋邊爭搶一個糖。
“這糖是我的!”
“是我的才對,我剛從地上撿起來的!你搶過去,怎麼就是你的了!”
兩個小孩一個扎着兩個小辮,一個臉胖胖的,力氣卻挺大。
二人爭執不下。
夏冰兒搖了搖頭,用力扯開他們兩個。
“冰兒姐!”
夏冰兒見是夏純家的小妞和夏金家的小蛋,便笑着道:“別爭了,一人一半,如何?”
“咔”一聲響,一塊糖被掰成了兩半,小妞和小蛋一人一塊,吃在嘴裏,兩人都笑了起來。
夏冰兒一人晃蕩到鎮上,回想起在段府門前的那一幕,讓她恨得直咬牙。
段家人太不講情義了。
她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了一圈,可除了段家的那當鋪,其他的小當鋪都不識貨,說她的那鐲子就值幾文錢。
這讓她很是心亂,這外婆給的鐲子,賣這麼點錢,還不夠買幾個包子吃的,那些當鋪的人定是訛她的鐲子。
不賣,絕對不賣!
夏冰兒一路往回走着,一路想着,這回去娘肯定會很傷心,自己沒將鐲子換些銀兩回來。
“夏冰兒!”
夏冰兒一抬頭,發現她姑姑夏花正站在路前面,真是狹路相逢,夏冰兒不屑地繼續朝前走着,突然,一個黑袋子隔斷了周圍的一切。
夏冰兒覺着被人給扛了起來,接着是夏花的喊聲:“別讓她跑了,給我抱緊點!”
底下孟漢沉悶的答應了一聲。
夏冰兒沒有喊,這兩個人,能當街把她給扛着走,估計路上是沒有人了。
“啪”一聲門響,夏冰兒才被從袋子裏放了出來,可是卻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柴房裏。
這柴房有些熟悉,憑着本尊的記憶,這就是姑姑夏花家裏的柴房,幾個草垛也和記憶里的擺放一樣。
夏冰兒衝上去,用力拍門:“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外面傳來夏花的聲音:“你別喊了,喊破嗓子也沒用,我這個柴房偏僻,村裡人是不會聽到你的喊聲的!你就乖乖在裏面待着,三天之後,我們上門去收你家房子,你自然就會被放出來!”
說著,聲音便漸漸消失了。
夏冰兒用力繼續拍打着門,叫喊幾聲,可還是無人回復。
她無力的坐了下來,娘還有弟妹們定是盼着自己回去呢!這會兒餓肚子可怎麼辦?弟弟妹妹們還那麼小,餓肚子肯定撐不過三日的。
夏冰兒四處找尋着出口,可這間柴房,四處都用木板釘的嚴嚴實實的,就連那木窗也給封了起來。
夏冰兒幾次向上攀爬,卻是不斷地從上面摔下來。
她從草堆里爬了起來,正絕望的時候,卻發現草里一個東西正閃爍着瑩瑩的微光。
是什麼?
此時夜色降臨,那是一道白光,淡淡的,卻不時地閃爍起來。
夏冰兒想着,許是她姑父把私房錢藏裏面了,便撥開草堆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