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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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聽了點點頭，他好不容易才來這麼一趟，哪能就這麼回去了。
夏紅和夏利沖他笑笑，隨着王先生進東廂房讀書去了。
周亮就在方桌邊的長條凳上坐了下來。阿奶將一杯清香的茉莉花茶放在他的面前，清香裊裊，嬌小的茉莉花骨朵在杯子裏懸浮着，如一個含羞的少女，隱隱沉沉。
“謝謝奶奶！”周亮雙手接過，對阿奶點點頭。
一邊品茶，他一邊環顧四周。
只見這屋子裏陳設簡單，就三個房間，一個堂屋，一個廚房。
段氏的床鋪直接放在堂屋裏，許是為了方便照顧。廚房雖然東西雜亂，簡單，但也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打掃的很是乾淨。
堂屋裏，一個方桌，四個條凳，還有幾把椅子和小凳，便是全部的傢具了。
地面凹凸不平，是泥巴鋪就的，好在乾淨，乾燥無水。
此時，阿奶正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將夏紅未弄完的缸豆一個個掰成小段，放進木塞子裏。
段氏則打量着周亮，道：“你母親可是盧氏？”
周亮此時正看向東廂房的房門，他猜想着夏冰兒入睡的模樣，突然被問，倒是驚了一下，待回味過來段氏的問話，心裏又有些驚訝。
“我母親確實系盧氏，夫人是從何而知？”
周亮的母親十三歲就嫁入了周家，知道她的閨姓的人少之又少，如何會被這麼一個鄉村太太知曉？
周亮正看着段氏，見她下身癱瘓，坐在床上，那模樣，恐怕母親連見都不會見，難道是，從夏冰兒那裏知道的。
可夏冰兒總說也就見過自己幾次，而且每次他們在一起都相處極短的時間，她應該也對自己的情況了解甚少才對。
正在周亮疑惑之時，段氏似看出了他的思慮，含笑說道：“我認識你母親時，還沒有你呢！你若是回去，只需問你娘親可曾認識蓮花鎮上白玉蓮之女就可知曉了。”
“白玉蓮……”周亮口中默念着這個詞，似乎在哪裏聽過。
忽然間，東廂房的門開了，只見夏冰兒穿戴整齊，上身淺綠色的衣裳配一條純白碎花的羅裙，頭髮淺淺的挽起，黑髮如瀑般披散在腦後，五官小巧卻很精緻耐看，雖是病體，卻自帶一股子昂揚的神氣。
“周少爺來了！”夏冰兒寒暄道，蓮步微移，很快走到周亮的跟前站定。
周亮自從那日救了夏冰兒得了她所贈自畫像，便朝思暮想，只要四下無人之時，就會拿出那幅畫來欣賞。
那幅畫是一副背影，卻描畫的靈動傳神，很有意境。特別是久看之下，那背影自己慢慢轉身，回眸一笑，清麗迷人。
可一直以來，王先生教她家幾個弟妹讀書，周亮只有從他的口中才能得知夏冰兒的星星點點情況，他本人卻是不敢冒然前來。
如今再次見着了真人，周亮卻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覺得身上像着了火一樣，燃燒着，燙極了。
“周少爺聽說你病了，特意來看望你的，冰兒還不快謝過人家！”段氏一直還記着曾經跟盧氏許諾過的娃娃親，所以看周亮的眼神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分外的親熱。
夏冰兒倒是沒注意那麼多，她微微點頭，謝過周亮。接着就推脫說身體還沒大好，需要休息，改日再詳聊，便回房間去了。
周亮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夏冰兒進了房，身子一直歪斜着，差點就摔倒了，好在他的隨從小武機靈，快步過來扶穩了他。
“少爺小心，夏家小姐已經回房了，我們要不要也回去……”
小武跟隨他家少爺多年不是不知道少爺心裏在想些什麼，可這夏家小姐明顯沒有那層意思，這死賴在這夏家也不是個事兒，倒是不如先回去，日後再製造機會在一起。
周亮穩了穩心神，嘆口氣道，“我們回吧！”
他跟阿奶及段氏道了別，便出了門去。
小武一直跟前跟後，卻有些趕不上少爺的步伐。
他撓了撓頭，也是奇怪，這少爺在那夏家小姐家時怎麼一點不着急，如今一出了門就好像有什麼着急的事要去辦一樣。
周亮心裏確實有事。
他記起段氏讓他問他娘，可曾記得蓮花鎮白玉蓮之女。
既然段氏那樣問，那一定和他娘認識，若是認識，那他和夏冰兒的事就有眉目了。
這麼想着，周亮加快了腳步，上轎，催促轎夫快些。
這邊剛走，那邊趙子涵從一匹千里馬上跳了下來，他將馬隨意的栓在一個樹墩上，便朝夏冰兒家走來。
阿奶剛把豇豆都掰成一小段一小段，準備拿去廚房洗洗，卻看見門口一男子走了進來。男子一身青藍色的袍子，腰間束着寬邊祥雲圖案腰帶，腰帶上掛着一塊玲瓏翡翠。走到近處，她才看清，原來是趙子涵趙大人。
於是，阿奶急忙把豇豆篩子放到一邊，上前去招呼道：“趙大人來啦，快請坐，我給您泡茶去！”
今天一個下午，可把阿奶給忙壞了，原本準備着做晚上的飯菜，哪想到家裏會來這麼多的客人。
趙子涵在方才周亮坐的位置坐了下來，他一眼就瞧見了桌上那杯還未怎麼喝動的茉莉花茶，於是問道：“有人來過了？”
阿奶剛準備說是周亮周少爺來過，段氏卻搶先說道：“是有人來，村裏的老人，他們來探望夏冰兒的，見冰兒大好了，也就沒多留，便走了。”
“噢，是這樣！”趙子涵看着段氏，雖然段氏是笑着的，面容慈祥，可她方才分明在扯謊，村裏的老人貌似和夏冰兒都有些誤會，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過來探望。
不過，他來也不是找不愉快的，於是便沒再繼續追問，而是坐着等夏冰兒出來。
夏冰兒在屋裏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也有些累了，不過，聽到趙子涵的聲音，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強撐着從床上穿了起來。
“趙大人！”夏冰兒還是方才那身裝束，見了趙大人行了個禮，便在一旁站着。
趙子涵忙把她扶了過來，在身旁的條凳上坐下。
“你身子還未大好，我本不便打擾。可聽村裏的族長說，你在治理魚瘟方面有獨到的醫術，我便來詳細問問你了。”趙子涵看着夏冰兒，一邊是公事公辦的口吻，一邊是憐香惜玉的深情。
“趙大人有什麼話就問吧！”夏冰兒順了順披肩的長發，看着趙子涵道。
“好，那我可就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