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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買滿一半的章節就可以看啦么么噠=3=對於皇子出征這樣的大事,皇帝、太子等皇族中人是肯定要在城門口相送的,更何況六皇子是臨危受命,若是皇族不親送可說不過去。
杜蘅到達城門口的時候,皇帝正好握着六皇子的手,囑咐了些什麼。杜蘅在六皇子轉身上馬的時候,從人群中走出。她才走出沒兩步,就被圍在人群外圍的侍衛攔住了。
“你幹什麼!”侍衛手中長/槍一橫,怒喝一聲,攔住了杜蘅的去路。
這一番響動已經引起了那邊皇帝和六皇子的注意。
杜蘅並未再進一步,只在吸引了兩人注意之後,輕輕跪了下來,手背貼在額頭上行了一禮:“杜蘅參見皇上,六皇子殿下。”
“誰?”皇帝轉過頭來,看着這女孩兒的後腦勺,只覺得有些眼熟,卻並沒能認出來。
等到杜蘅抬起頭來,皇帝才勉強分辨出來眼前女孩兒的臉。畢竟這樣容顏美麗的臉還是很難見的。不過……他忍不住蹙眉,有些不悅。
他記得這女孩兒從羽樂郡主的賞花宴開始就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自那時起,她身上的風波就沒斷過——
而且,還全是令他不滿的風波。
“臣女乃杜氏二女,杜蘅。”
“原是杜大人之女。朕記得之前是你在乞巧節拔得頭籌的吧,因此還獲封了鄉君。不知杜鄉君這突然闖進這裏有什麼事情嗎?”皇帝這問話雖然聽上去像是和顏悅色發問一般,但仔細聽來,頗像是質問的口吻。皇帝說話本就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而話語裏也帶了些許“你若是沒個解釋可無法全身而退”的意思。
人群里有人在看她的笑話,笑杜蘅如此魯莽。若是換個心理素質差的來,在這裏外夾擊中早就扛不住了,但是杜蘅卻很淡定。
杜蘅依舊保持着跪姿,只淡淡道:“杜蘅斗膽,自恃對陣法一門略有小成,所以特來班門弄斧,懇請陛下,能允了杜蘅隨軍前去衢州,去試試破了那會沖軍的陣法。”
聽到她的說辭,不僅是皇帝驚訝,周圍圍觀的人群們也都訝然了。人群里還站着聽了消息匆匆趕來的杜尹蘊和杜夫人。一聽到杜蘅這話,還沒上前向皇帝致歉請命,就先被她的話給嚇軟了腿。
她怎麼能這麼大膽!這可是邊疆戰事告急!豈容得隨意拿來開玩笑的?!若是她失敗了,那可就是萬劫不復!整個杜氏一門都會被她牽連!
杜夫人在心中恨得咬牙切齒,想衝上前去把人拎回來,卻被杜父攔住了,對方只是對她搖了搖頭。
雖然在家宅內杜夫人在管教下人上遠超杜父,但在外邊,作為一個婦道人家,杜夫人謹遵從夫之命,只得停下了步子,恨恨地瞪了杜蘅一眼,等着杜蘅的后話。
這陣法一門極為奇詭,就算是記載的古書籍也鮮有幾本,而且晦澀難懂,時常還有缺頁少頁,就算是熟讀兵書的人,也不一定敢說“略有小成”這四個字。
有人已經覺得杜蘅這是狂妄自大了,面上帶了些不以為意,還有人嘲笑她不自量力的,然也有人親身參與過她那場精彩的論儒的,在一旁安利他人的同時,心裏卻是不由自主地信了幾分。
但眾人之中一致產生的想法是,他們都想讓杜蘅去試上一試。
成了自然是一件好事,畢竟衢州事變迫在眉睫,若有人解圍,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也只是杜蘅一人丟臉,卻也不會損失些什麼。
皇帝也是如此思忖的,他蹙緊了眉頭,最終卻還是說:“不可,你一個女子,與軍隨行成何體統,這豈不是壞了你女兒家的名聲?”
“臣女信任我大祁的軍營,信任陛下的軍營。更信任,六皇子殿下的統軍之力。臣女願為大祁效犬馬之勞,還請陛下答應!”杜蘅語氣抑揚頓挫地邊說著,邊用手背抵着額頭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這幾句話一出,即便是圍觀的群眾也忍不住熱了眼眶。這大祁多的是憂心憂國的人們,如今邊疆戰事告急,他們心中也是焦急的,這一番聽到杜蘅連喊出這幾個信任,語氣篤定、信心鑿鑿,心中早已激情澎湃。
更何況,這為國效力,聽在耳朵里,怎麼能讓人拒絕?
六皇子聽到杜蘅的話,神色不禁變得玩味起來。
這位六皇子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大大小小的戰事經歷過不少,算是被戰爭洗禮長大的。
他從小就愛舞刀弄槍,不愛文墨,與他的母親開國大將文將軍之妹十分相像。但在六皇子還小的時候,他母親就病逝了。隨後不久,文將軍就以年老為由辭去了將軍之位,文將軍的幾個兒子之中也沒有特別出息的,這位開國將軍、顯貴國戚的一家就這樣沒落了。
沒了母族的庇佑,這位六皇子的地位也跟着降了不少。沒有太子的飽受重視,也沒有十二皇子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寵愛,來的只是派遣給他的無窮無盡的戰事,還有就是分派去的遙遠封地。
六皇子之前聽見杜蘅說對陣法略有小成還沒當一回事。畢竟不過一個女子罷了,能有多少能耐,還能改變戰事的局面不成。
這種從沒上過戰場的女子,即便真通些許陣法,只怕在這趕路途中就得麻煩不斷了,帶着她也和帶着個累贅差不多。就算能堅持到最後,估計看見這等鮮血淋漓的場面,也得昏個七/八次的。
沒想到,這女子倒是個聰明的。當眾喊出這種捧他的話,無非就是鐵了心要跟着去了,在所有人面前喊,便是想着要他保她了。若是她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屆時可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了。那豈不是讓皇族在萬民面前失了面子?
皇帝聽到這話面上也有了一絲動容。
如此群情所向,他若是拒絕的話,這就是違背民意。雖不是什麼大岔子,但若是他不同意杜蘅前去,屆時若是戰事失利,到時候群情有所憤慨,難免不會想是因為他拒絕了賢能自薦導致。
“杜鄉君能有這樣的志向抱負,朕心甚悅。既然杜鄉君言明自己精通陣法,那便讓景樾(yuè)照顧你一同前去衢州。你放心,朕定不會委屈了你。景樾,這一路上你得好好照顧杜鄉君,不能出一絲差錯。”
聞言,六皇子就有點不高興了。杜蘅坑他一把,他若是不坑回來,那豈不是太丟份了?
“陛下既然吩咐了,兒臣自然竭盡所能。只是……陛下的意思是要派個馬車載這位小姐隨軍出發嗎?只怕這樣會拉慢行軍速度。”他話語一出,身後的軍兵們部分有些忍俊不禁的。
這位六皇子雖然對皇位也野心勃勃,但實在是嘲諷太強了,這一句話下來,皇帝都黑了臉。
杜蘅早在書中看過他的性格。她一直就覺着,這位六皇子其實奪嫡希望也不小的,但就是管不住這一張毒嘴,導致皇帝對他的印象一落再落,哪有太子的為人圓滑,八面玲瓏。
趕在皇帝之前,杜蘅就先一步和他杠上了。
“多謝六皇子美意。只不過我會騎馬,恰巧……騎得還不錯。”杜蘅微微一笑,她這唇角微勾,就像是海底的蚌殼露出了些許內里珍珠的光芒,現出一絲柔軟美麗。
六皇子不由愣了一愣。
杜蘅卻突然眉尾一挑,方才還柔軟的笑意立刻變得犀利不羈起來。
“若是六皇子願意,不若來同我賽一賽馬,怎麼樣。”
聽到杜蘅這戰意勃然的話,六皇子在詫異的同時,卻是旁若無人地哈哈笑了起來。
站在皇帝身後的太子眉眼輕輕一動,臉上陰鷙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本想勸皇帝這萬萬不可的,但群情所向他豈能看不出來。如果他這時候說話,那不僅是駁了民意,更是駁了他父親的面子。所以他不能。
但是,這杜蘅……
太子想起那日他看見杜蘅半夜被太后的心腹帶出宮,他就生出了些許猜疑,再加上不久前的策論一事,如今看到她選擇了與六弟一同前往衢州……
太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奪嫡。
明明不過是個女子。但太子總有一種莫名強烈的預感,這位杜蘅杜鄉君絕不會是個普通的女子,未來她絕不會是盞省油的燈!
只見杜蘅吹了個口哨,一匹近兩米高的小紅馬在人群之外蹄子一揚,在一眾貴女的嬌呼聲和避讓的混亂中,硬生生開出了一條道來,蹄子準確地停在了杜蘅的身旁。
杜蘅撫了撫柔軟的馬毛,對着它的耳朵輕聲哄道:“真乖。”她笑容輕柔,像是對待情人的呢喃。
忽然,她仰頭衝著六皇子挑釁一笑。那笑容既明媚又耀眼,就像是盛夏的陽光,令人着迷。
杜蘅左腳踩在馬鐙上,一個漂亮流暢的上馬動作之後,只見她輕拉韁繩,已是走到了離六皇子一個馬頭的位置。
就連方才對她還心有忌憚的太子也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日暮的陽光落在她臉上,展露出她艷麗無雙的美貌。此時此刻,微風輕輕拂開她的秀髮,她笑起來時,那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美貌就像是一柄劍,直直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即便知道杜蘅很有可能是敵對的一方,然而,在這一剎那,太子也情不自禁地被這艷若桃李的美貌給短暫地迷惑了。
景懿的臉漲得通紅,他抓起衣服后不可思議地盯着杜蘅,連說話都不由結巴起來:“你……你一個女子怎麼能……你這樣成何體統!簡直不知廉恥!”他氣得連耳朵都紅了,說起話來都顛三倒四。
杜蘅勾唇,邪邪一笑:“有什麼不成體統的?”
景懿怒道:“你這女子!怎麼能在大街上對男子動手動腳?更何況,你怎能將我與你相提並論!”居然說他是“水性楊花”?這女子還真是膽大包天!
“怎麼不能相提並論。我與你,男子與女子,又有多大的區別。”杜蘅眼尾上揚,露出個嘲諷的表情,“你不是自稱為江湖俠客么,怎的?這江湖兒女,還要拘泥於這些形式規矩?”她靜靜地撇了景懿一眼,轉身欲走。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江湖兒女也不是這個江湖法的!
“當然不同!”景懿被杜蘅反駁,心裏不甘,又不想杜蘅就這樣離開,一伸手就抓住了杜蘅的肩膀。
杜蘅一回頭,蹙眉看他,冷冷道:“鬆手。”
景懿被她一瞪,莫名的心臟一緊,下意識地就鬆開了手。
“無禮!我大祁以禮治國,信奉儒家學說,當……”
景懿話還沒講完,就見杜蘅似笑非笑地搶了白:“你好像也沒對我以禮相待,楊懿。”
聞言,景懿的臉色頓時青一塊白一塊,杜蘅歪了歪頭,一派好整以暇,斜眼看他:“你說我水性楊花,可是你親眼所見?”
景懿有些遲疑。這自然不是他親眼所見,但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即便不是親眼所見又如何。“雖我並非親眼所見……”
“你口口聲聲說信奉儒家學說。子曰,道聽而途說,德之棄也。想來,你也不過道聽途說之輩是也。”
“十……楊懿公子雖未親眼所見!我們可是親眼所見的!”柳小姐一行四人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率先站了出來。杜蘅定睛一看,果然是一開始就下她套的攪屎棍。
“是嗎?那你們親眼看見了什麼呢,你們親眼看見我水性楊花了?”杜蘅聰明地轉換了概念,她漫不經心道:“只不過是我裸/露肌膚罷了。孔孟學說可沒說,女子不能裸/露肌膚的。”她微微一笑,眸中凌厲之光頓泄:“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你們認為的,可不能強迫我如此認為。我既覺得此等裝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然想怎麼穿就怎麼穿了,卻不是你們能拿來置喙的!”
她這句霸氣的話一出,那女子頓時退了一步,有些驚疑不定地望着她,見她搬出了儒家學說,一時之間被嗆住說不出話來。她有些猶豫,不太敢接話,畢竟之前的柳小姐還被她說成犯了“兩舌”之戒。
“你這女子,怎的如此伶牙俐齒。你這不也是犯了‘兩舌’么。”景懿在一旁接上了杜蘅的話。
聞言,杜蘅翻了個白眼:“孔子還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所以,這位俠客,你就別和我女流之輩再計較了吧。”她這爭辯放棄得突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杜蘅冷淡一笑,趁着眾人目瞪口呆之時,轉身利落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