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偷吻
慕離看着胳膊上一排清晰利落的齒痕，攥着林青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左瞧又看，希望能看出點不太正常的端倪來。
林青抿着嘴，對自己方才的衝動行為非常懊悔。
她轉了轉眼珠，露出一副無辜表情來：“那個……”
然而還未開口，她卻被慕離打斷了：“算一算你的年紀，好像的確是屬狗的。”
他說的彷彿在理。
林青在心裏默默地咬了咬牙。
“可是……”她忍不住細聲道，“你不是手麻了嗎？”
林青提醒得很是時候。
鑒於林青之前做的好事，慕離此時還是放了她一馬。
當他們二人重新以正常的姿勢坐在那座石橋中央時，林青很守信用地把慕離的胳膊放在自己腿上，小心地幫他揉着。
她好像很喜歡幫他揉一揉，慕離好像也很享受。
從石橋上向遠眺望，景色很好。
林青的鞋安靜地躺在他們斜後方，一隻沾上了水，有點濕了。於是林青便光着腳丫坐在石橋上，兩條腿垂在橋面下，前後擺動着。
慕離也坐在一旁，和林青挨得很近。即便是這麼坐在僻靜的小溪邊，石橋上，自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峻氣質也絲毫不減。
然而這樣的氣質像是對林青毫無抵抗力一般，在她周遭方圓兩米之內，絲毫感覺不到。
像是一種保護層，又像是……
“好一點了嗎？”這時林青打斷了慕離的思緒，歪過腦袋向他張望。
她一臉期待。
慕離做出感覺一下的樣子，道：“你有在認真揉嗎？”
見慕離這麼冤枉自己，林青順勢在他手臂上用力戳了戳，瞪着一雙大眼睛：“對我有意見的話，就自己去揉吧。”
她說著，便把慕離的手臂丟回去。
由於對慕離非常之不滿，林青撅起小嘴，不停地擺動着兩隻腳丫，似乎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消氣。
慕離收回手臂環抱在胸前，蠻有趣味地敲了敲林青的腦袋：“生氣了？”
林青扭過頭去，並沒有回答。
她突然發現，最近自己的情緒好像很不穩定。
對此林青很鬱悶，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還在生氣？”見林青始終沒有回應自己，慕離眼眸的調笑之意漸漸散去了。
他將林青攬入自己懷中，湊過去要看她的臉。
看她是不是真的在生氣，看自己是不是……
會稍微不這樣心慌。
然而林青始終別著腦袋不願理他，雖被慕離摟在懷裏，還是努力地向另一個方向看去。
慕離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真的生氣了？”
林青的心臟漏跳一拍。
她的心裏想着不要理他，腦袋卻已經點了點。
慕離失笑，非常強勢地把她的臉轉過來看着自己，捏住她的小鼻子：“你怎麼變得這麼喜歡生氣了？”
“才沒有。”林青很不高興地嘟着嘴，把他的手甩掉。
“那就笑一個給我看看。”慕離挑起眉梢，將她向自己推了推，臉湊得更近。
林青不敢用力呼吸，只抿着嘴沖慕離做出一個哭臉來。
這個哭臉，倒是有幾分誘人的嫵媚。
慕離見她不知悔改，一拽便將她放倒在懷中。
林青只覺眼前一陣翻天覆地的變化，再看清眼前的場景時已經橫倒在慕離腿上，仰着頭直直對着他。
“再不笑，我就要用點手段了。”慕離遊刃有餘地威脅道。
此刻，林青就如同籠中鳥，勢必得乖乖就範才行。
她當然也察覺到那絲浮遊在周圍的危險氣息。
“慕離……”盯着慕離好一會兒，林青的唇動了動，細細道，“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慕離斂起些邪意，以為林青要乖乖順從。
“你靠近些……”林青輕聲道，似乎有些害羞。
慕離便靠近了些。
似乎是眨眼之間，林青湊到慕離面前，啾得一聲——
結結實實地在他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吻。
“這個可以代替笑嗎？”迅速撤退後，林青眨着水靈水靈的眼睛問道。
“不能。”被偷親了的慕離面不改色。
失望感從林青的眼中飄過。
慕離用手指蹭了蹭她吻過自己的唇，隨着他手指移動，林青的全身顫了顫。
“要像我吻你一樣吻我，才算數。”良久之後，慕離不動聲色地補充道。
林青嬌小的身子又顫了顫。
她着實不曉得該怎樣去做這件事，吻一吻他的臉頰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然而這陣勢之下，她今天勢必是要被慕離好好逗趣一番了。
慕離看她糾結的模樣，一張小臉變得不知所措，頓覺有趣。
一陣春拂過，散發著青草的香味。
林青的幾縷長發隨風飄了飄，垂落在慕離的腿上。
慕離直視她的眼神，實在讓她有些心焦。
可是……
又有些心動。
林青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於是心下一橫，她把臉湊上去就要貼在他的唇上——
撲通！
只見一道優美的弧線劃過，一枚瘦小的身影從石橋上掉了下去。
小溪里濺起層層水花。
幸好這石橋並不足一人高，幸好流到此處的溪水並不淺。
從溪水中站起身的林青早已全身濕透，她擦了擦浸在臉上的水，又扯一扯徹底貼在身上的長裙。
這副濕漉漉的模樣，看去實在令人憐惜。
當林青因為沒控制好重心而掉下去的時候，慕離儘管反應夠快卻還是沒能抱住她。眼睜睜看着林青掉進了水中。
此時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已經從石橋上快步走到小溪邊，伸手去撈林青。
“上來！”他有些氣急，語氣卻很溫柔。
林青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把小手搭在了他的手掌心，小心地一步步踩着鵝卵石上了岸。
水很涼，就算是炎熱的夏天，來到這裏的遊人也會驚嘆。
小風吹過，林青頓時就凍得全身發抖，縮成一團緊緊抱着雙臂。
她的裙擺貼在腿上，隱隱約約能看到內衣的輪廓，身材毫無遺漏地展露出來。
慕離的眉頭皺了起來，將外衣脫下把林青裹得嚴嚴實實。
“慕離……”林青喏喏喊了他一聲，“我的手好像卡住了。”
林青的兩隻胳膊都在衣下，交纏在慕離的外衣之中很不舒服。她動了動胳膊，纏得緊緊的。
由於慕離包得實在緊，她幾乎要不能動彈了。
慕離卻不聞不問，把他手裏拎着的那雙單鞋放在草地上，蹲了下去。
“你干什……”林青正欲開口，見慕離為她穿上了左腳的鞋。
因全身都涼颼颼的，慕離本有些涼意的手掌此刻也變成了溫暖的小火爐，讓林青渾身一暖。
不知不覺，她唇角微微上翹。
這時慕離已為她穿好了鞋，起身。
正撞見林青的笑容。
那笑容淡淡的，暖暖的，林青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正落在慕離的身上。
“謝謝。”林青笑容美好。
慕離看得有些怔神。
他從未見過林青笑，尤其是這樣發自內心的。
林青把手在慕離眼前晃一晃：“你是在……發獃嗎？”
百年難得一見，林青頓覺稀奇。
慕離回神，又盯着林青嘴邊的笑容看了看，她的長發自然傾瀉，隨風掃在唇邊。
他抬手拂去林青唇邊的幾根頭髮。
林青眨了眨眼睛。
遠處的草坪上有人經過。
遙遙望去，彷彿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長發女子挽着身邊男人的手臂，舉止親密地橫穿草坪向遠處走去。
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的肩上，偶爾摟得緊一些，親昵地低頭在她耳邊說話。
他們的背影，竟有些像慕離和林青。
溫暖，美妙。
望着遠處越來越小的那一雙背影，林青怔怔地，圈在慕離那件墨色外衣下沒有說話。
慕離，當然了，也發現那背影似曾相識。
一種淡淡的，朦朧的氣息在他們之間無聲縈繞。
“慕離？”過了些時候，林青把手從外衣里伸出來，扯了扯慕離的襯衣袖口。
慕離目光深邃地看她。
“我們回家吧。”林青說著，搖了搖他的衣袖。
“好，我們回家。”慕離的眼中，是一片自己沒有發現的溫柔。
回家的路上，林青始終把腦袋偏到一旁，她在沉思，比以往都要專註。
慕離有幾次側過頭去看她，卻都沒有看到她的正臉。
回到家時，林青身上的裙子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她取了乾淨的衣物后，一頭扎進浴室里去。
這整個過程，林青都始終沒有看慕離一眼。
對此，慕離很是鬱悶。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看來這個腦迴路和別人不同的林青，也不例外。
鬆開領口的兩顆扣子，慕離舒展下身體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然而他剛坐下，就聽到浴室的方向傳來叮叮咚咚的響聲，非常巨大。
慕離立刻起身，邊向那邊走邊繼續聽，卻聽不到其它聲響。
林青並沒有喊他，莫非是他判斷錯了方位？
不可能。
他的判斷力，一向很准。
林青躲在浴室的門后，從腋下裹着那條白色浴巾，當慕離推開卧室的門喊了她的名字時，她才低低應了一聲。
“慕離……”林青隔着浴室的門委屈說道，“沒熱水了……”
“你碰着哪兒了？”慕離不免皺了眉，方才的聲音實在很大，不容忽視。
“我沒碰着哪兒……”林青又道，“是關水的時候，把一旁的東西撞翻了。”
原來，剛才林青向往常一樣開了水，正打算舒舒服服沖個熱水澡時，卻被冷水一頭澆下來。她一個措手不及，一邊慌忙關水，一邊後退時打翻了旁邊的東西。
她打翻的東西，倒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
雖說如此，慕離仍不太放心，他敲了敲那道磨砂玻璃門：“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