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墮(十六)

神之墮(十六)

第十六章回到現實

柳函靜靜地躺平身體,耳邊是那兩人打鬥的聲音,卻是絲毫沒有波及到他。

心口處蔓延開的疼痛一點沒少,不過已經麻木的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可以忍住身體因疼痛的抽搐。

柳函閉着眼,腦海里搜索着禁術的咒語,靈光一閃間翻出了記憶中的一角,找到了關於禁術的地方。

柳函深深吸了一口氣,依照着那段咒語在心裏默念。如果戰鬥中的兩人能抽空看他一眼,就能發現念着咒語的柳函身上纏繞着黑紅色的霧氣。

等念完咒語,柳函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向著心口處伸去,慢慢按在胸膛上,因為咒語的原因,柳函的手猶如削鐵如泥的刀,絲毫不費力氣地嵌入了身體裏。

本來就疼痛的心口加上自己生生剖開了胸口,這雪上加霜的疼痛差點沒讓柳函背過氣去。

但是他並死不了也暈不過去,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函咬緊牙關,沒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知道,如果他這邊動靜大了,奧斯維德就會分神。

這個後果不堪設想,他不想因為自己讓奧斯維德被大陸神打敗。

要說為什麼現在奧斯維德打不過大陸神,主要原因就是柳函還沒有消失,這個開關只有柳函自己來開啟了。

胸口處被自己挖了一個窟窿,接着,一顆正在“咕咚、咕咚”跳着的血色肉塊被拿了出來,那是柳函的心臟。

取出心臟后,纏繞在身體上的霧氣鬆動些許緩緩進入了那顆心臟,心臟似乎被注入了強大的力量,跳動加快了。

柳函嘴巴不停,小聲地念着咒語,這邊強大的魔法波動顯然吸引了那邊兩人的注意力,打鬥的動作停了下來,兩道視線集中到柳函身上。

待兩人看清那邊的情況時,雖然奧斯維德沒有看懂柳函在幹什麼,但是當他看見柳函手上的東西以及他胸口處不停流血的洞時,大腦突然一陣暈眩,耳鳴隨之而來。

瘋了。

“柳函!”

被叫的人沒有給予半點反應,依然集中精神完善禁術的施法。

奧斯維德的一隻眼睛視線黑了一瞬間,下一秒又恢復正常,他的內心被極度的恐慌佔滿,身體不停顫動。

他在做什麼?他要送死?他要離開他了?

這一刻的他完全忘了之前柳函說過的話,滿腦子都是柳函要死了這句話。

奧斯維德想要靠近他阻止他,卻在距離一米時被看不見的牆壁擋在了外面,奧斯維德聲嘶力竭地叫喊着柳函名字,裏面的人卻紋絲不動。

看了一會兒的大陸神看着這一幕,內心不安起來,他顯然不知道鮫人族還有這種大殺器,並且這個東西是有針對性的,就算他現在逃離了這裏,也沒有用。

鮫人族的這禁術相當霸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解開它抵抗它,連神也不可以,因為這是以生命的代價。

大陸神淡漠地開口,對着正在努力破開牆壁的奧斯維德說:“不用白費力氣了,這東西在世界上就沒有能破開它的東西,這是鮫人族的禁術,連我也沒有辦法解開。”

隨後他嘲諷道:“你的小鮫人可真是愛你啊,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消滅我,”大陸神漂浮在空中抖了一下,“雖然被一個鮫人打敗了很丟臉,但是看你這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呵呵呵呵。”

比死了還痛苦。

付出了全部的感情,而被這愛依託的人卻要離他遠去,這與那活生生的剜心之痛又有什麼區別呢。

大陸神雖然不甘心,但是依然笑得嘚瑟,奧斯維德聽着它難聽到刺耳的笑聲,一拳砸到透明牆上,而那雙手已經血肉模糊,都是他打的。

柳函現在什麼都聽不見,只知道自己的嘴不聽念着咒語,終於,禁術完善了,跳動的心臟被一層霧氣遮住,隨後猛地朝大陸神所在的位置飛了過去。

大陸神察覺到心臟的動作,用最大的可能避開,也沒能躲開,他知道,這是徒勞。

心臟沒入了大陸神的霧團里,與他融為了一體,沒過幾秒,大陸神發出了慘烈的叫聲,隨後“噗”的一聲輕響,霧團爆開,逐漸消失。

奧斯維德冷漠地看着這一幕,感受到手邊的阻隔消失了,立馬回過頭,撲到了柳函的身邊。

他伸出顫抖的手,上面鮮血淋漓,收回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敢將手放在柳函的臉頰上,而柳函已經疼得神志不清卻又暈不過去,這副樣子讓奧斯維德的心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劃開一般疼,但他知道,柳函肯定比他更痛、更痛。

他輕輕地摸着柳函的臉,囈語般呼喚着他的名字,俯下身親吻着柳函的額頭,猶如親吻着精緻的易碎品。

滾燙的液體從眼眶中掉下了去,滴在柳函汗濕的額角,流入了發間消失不見。

奧斯維德緊閉着眼,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間斷地落下卻沒有發出一絲哭聲,安安靜靜。

隨着咒語的失效,劇烈的疼痛襲擊了柳函的意識,他意識模糊,已經離去天堂不遠了,但是他還想着那個帥的人神共憤的愛人,用出全身的力氣睜開眼。

奧斯維德下巴被柳函睜開眼時睫毛的掃動驚醒,忙抬起頭看過去。

柳函睜着眼,那雙琥珀色的眼清澈見底,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柳函從睡眠中清醒過來,他看見的一模一樣的景色,多美啊。

然而這雙眼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神采,空洞鬆散,像是失明了一般,什麼都看不清。

柳函視線模糊,他想要睜大眼睛去看清楚身邊的人,然而都是徒勞,心口處的窟窿源源不斷冒着鮮血,隱隱有乾涸的跡象。

不是奧斯維德不想為他療傷,可這已經無力回天了,失去了心臟,就算把這個窟窿堵上了,也什麼用都沒有。

柳函張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他努力了幾次,連吸氣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奧斯維德緊張地將臉湊近他,想要看清楚他想說什麼,只見柳函張着嘴做出了幾個字的嘴型:“找到我。”

奧斯維德費力地讀了出來,找到我,找到我……

還沒等他想出來這句話的意思,柳函頭一偏,沒了呼吸。

奧斯維德心口一窒,看着柳函漸漸擴大的瞳孔,忍不住喊了出來。

這一聲叫喊像是憋了許久,有千百年一般,其中的不甘、憤怒與悲傷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默。

窗外,閃電一閃而過,雷聲震耳欲聾,慘白的光芒照亮了奧斯維德冷漠的側臉,他望着外面,身後的翅膀被漸漸染黑。

一隻眼睛變成了血紅色。

墮神。

他站起身,伸出雙臂,輕柔地將柳函殘破的身體抱了起來,然後帶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當他來到外面時,低頭看向懷裏人安靜的睡顏,嘴唇有些顫抖,不過他的神色依舊冷漠。

緩緩低下頭,薄唇觸上那沾滿了血色的唇,冰冷而僵硬,但他任然固執地親吻着,洶湧的情感從中釋放。

而柳函的身體從腳底開始,逐漸風化,僅僅1分鐘不到,懷裏人就已經消失不見。

奧斯維德抬起頭放下雙手,翅膀緩緩扇動,身體離開了地面,沖向了空中,閃電般消失不見。

至此之後,大陸上沒有了神的存在,天使族已經被奧斯維德血洗,大陸就只剩下妖族、惡魔、鮫人、人類與精靈族。

他們互不相干,自己過着自己的日子,除了生意上的往來,沒有了之前種族之間的戰爭。

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也無從得知,也許是神被消滅后,所產生的影響吧。

***

人民第一醫院。

某一間病房內的一張病床上,躺着一位男孩,臉上被戴着氧氣罩,胳膊上被插着針,而這人,正是柳函。

這時,床上的人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隨後,雙眼猛地睜開,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口,似乎那裏還有一個窟窿正在往外冒血。

他坐起身,扯下臉上的氧氣罩,環顧四周,發現這裏除了是一間醫院以外,還發現這裏非常眼熟,像是他在現實的時候看過病的地方。

難道,他回來了?

同時,病房的房門被人推開,輕微的咯吱聲引起了柳函的警覺,穿越后的習慣還完美保留着。

推門進來的人手上拿着花籃,在抬起頭對上床上人警覺的眼神后先是愣了愣,隨後睜大眼睛把手上的花籃一扔,大叫了一聲。

“啊啊啊啊!!!詐屍了啊!!!”跑了出去。

柳函看清楚來人後也是愣了愣,隨後看人像是碰到鬼一樣鬼吼鬼叫跑出去了才反應過來。

他回來了。

清楚認識到自己回來后,先是高興地笑了,但是隨後,就笑不出來了。

奧斯維德呢?

不過還沒等他有過多的想法,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剛剛跑出去的人又返了回來,身後還跟着醫生護士。

“醫生,你快來看,他醒了。”

醫生也是驚奇地看着他,然後對身邊的護士吩咐了幾句,護士們動作迅速地靠近柳函,幫他檢查身體。

檢查結果是,十分健康。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像是看猴子似的看着他,讓柳函覺得,似乎下一秒他們就能把自己拿去做切片實驗了。

“身體很健康……但是為什麼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恢復到這種程度?”醫生前面一句是對那個跑掉的人說的,後面的都是自言自語。

不過這自言自語到是讓身邊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柳函乾笑兩聲:“我這不是身體夠健康嘛,所以恢復的快,很正常很正常。還有,我想請問,我什麼時候能辦理出院呢?”

他現在一分鐘都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他怕再待一會兒就要去做小白鼠了,反正身體也沒毛病,早點走還省錢。

醫生被轉移了注意力,回答道:“現在就可以出院了,你朋友知道怎麼弄,病服脫下來後放好。”

“好的。”

這個鬼吼鬼叫的傢伙叫王子昊,是柳函的室友,也是交情最好的朋友,也只有他才會常常來看他了。

等醫生走後,王子昊有些激動地坐到床邊,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想要對柳函說。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柳函比手勢堵住了嘴。

“停,出了院,回了學校你再跟我說你想說的。”

王子昊癟癟嘴:“好的唄。”

兩人收拾好東西,快速地離開了醫院,在踏出醫院門的那一瞬間,柳函鬆了口氣。

然後他們便坐了車,回到了學校。

學校里有認識柳函的人,紛紛驚訝地看着他,並且都來慰問了一番。

等把這些人都送走,回到寢室后,才終於放鬆下來。

柳函嘆了一口氣,坐到自己的床位上,發現自己的床位很乾凈,像是有人打掃過的樣子。

他挑眉看向王子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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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快穿的人你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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