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

第118章 ,

“玉兒……”陶右相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為我哭了嗎?”紅花夜叉指尖撫上他的眼角,昔日那個意氣風發、談笑風生的年輕男子,已經隨着歲月的成長變得低調內斂,惜字如金。他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細紋,歲月也不曾繞過他。

陶右相難以隱忍,終於低泣起來。

紅花夜叉沖他露出一個凄艷絕美的笑,“佑郎,你說……我是你最愛的女人嗎?”陶右相淚落,點頭。

紅花夜叉眸光一亮,整個面色煥發出如同少女般的光彩,“我就知道……百步穿楊的你,怎麼會剛剛好射偏了一分,你一定是……不捨得我死,是吧?”

“對不起。”他顫聲道,可是當時,他必須做出選擇。先帝性疑,若他不那麼做,難保住家中數百人的性命。

“我……”紅花夜叉笑靨如花,“原諒你了。”她突然嘔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氣息只出不進,眼帘也漸漸合了上去,“我們的落兒……他在等我……”她要去,要去贖罪,要去地府里為她的孩兒贖罪了。她的眼皮終於合上,死在最愛的人懷中。臨死前能得知,她愛的人也愛她,她滿足了。

只是,上天卻要懲罰她,讓她作繭自縛,一步一步地害死他們的孩兒。錯的明明是她,為何要讓她的落兒來替她承受這結果?害人終害己,這個道理,她懂得太遲,已來不及挽回。

陶右相緊緊抱住了她,將頭埋在她脖間,隱忍淚流。他終是護不住她,她必須得死,他不能救她。就算陶夫人不殺她,他也只能親手殺了她,身為他國叛變的細作,無論如何是都沒有活路的,他終是護不住她。

“你愛她又如何?”陶夫人陰幽開口,唇齒間滿是鮮紅的血水,“你的妻子只能是我,我是定國公府的嫡女,嫣太妃的親妹妹,就算是我們死了,也要同穴。老爺!”陶夫人突然慘叫了起來,“我才是你的妻子啊!我心心念念的,不都是為了你嗎?”

陶右相終於抬起頭來,卻沒有看她,聲音漠然道:“你無需狡辯。”他將紅花夜叉抱了起來,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量。

“老爺我求求你告訴我,”陶夫人終於撲過來抱住他的腿,哭訴道,“你當年究竟換沒換?你換沒換?他不是我的雨兒是嗎!他不是我的雨兒!他是這個賤人的兒子!”

陶右相一腳踢開了她,一語不發地抱着紅花夜叉往山下走了,留下哭哭笑笑的陶夫人。

“小姐,你沒事吧?”暮雨匆匆趕了過來,卻見陶織沫面色潰散。

陶織沫拉着她,未語淚先流,“阿辭……阿辭他……”

“小姐,蝴蝶和二當家他們都派人去崖底搜救了,派了很多很多的人……王爺,定會沒事的……”

“織沫,”即墨難輕撫着她的頭,“我們去找他,現在就下崖去找他。”

“莫、莫忘南呢?”陶織沫眼神亮了一瞬,抓着暮雨問道。

“二當家、剛剛還看到他的人,他剛剛在組織暗衛搜救王爺。”一半的人下崖底搜,還有一些輕功了得的人得從崖上徐徐往下搜。

“暮雨,”陶織沫拉着她的手,流淚道,“你告訴你們二當家,我不能嫁給他了,我真的不能嫁給他了……我不能沒有阿辭,不能沒有他。”

“小姐,暮雨會轉告的,王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你安心吧。”暮雨連忙安慰道。

王爺,怎麼可能會出事。若王爺真的出事了,只怕這天下也要大亂了。聖上根基不穩,全靠王爺鼎立扶持,朝中兩派相爭,多得王爺插足其中,維持兩派平和,如今又有樓蘭人插足進來,民間的一派昇平早已如同一張窗紙,一捅即破,如今的朝中局勢更是危如累卵,本指望着王爺能召集太宗皇帝留下的那支神秘的護龍軍,扶大廈之將傾,不曾想今日竟會出如此大事,使得他們的大計近乎功虧一簣。

“小姐,那個……阿滿和喜兒已經讓智掌柜他們救出來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通知我們。”暮雨突然想了起來。

“這樣……我就放心了……”陶織沫有些沒回過神,手還是顫抖着的,“阿辭……他、他會沒事的……”可是那麼高,怎麼可能會沒事,說出來她也不信。阿難他……他在騙她,暮雨也在騙她,他們通通都在騙她!阿辭怎麼可能會沒事!他死了!他死了啊!陶織沫悲從中來,不能自已。

“小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暮雨輕聲勸道,她這樣子,實在有些嚇人。

“我不要!”陶織沫原地蹲了下來,抱住自己,“我要等他,我就在這裏等他。他會回來的。”她不要下去,她覺得,在崖頂是離他最近的地方。她不能下去,下去一片蒼茫,哪裏尋得到他……可是她最怕的,是和眾人一起在崖底尋到他的屍體。她寧願就在這裏等着,躲着。她不想聽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即墨難見了她這模樣,正欲安慰上幾句,又聽得身後的苜蓿叫了他一聲。他本想晚點理會她,可是一回頭,見她雙目紅腫,唇色蒼白,額上冒出了不少冷汗,便上前關切問道:“你怎麼了?”

他這一問,苜蓿眼淚便掉了下來。

即墨難蹙眉,掏出懷中的手絹輕輕幫她擦拭,“別哭了,這是怎麼了?”

“我也救了你的,”苜蓿啜泣道,“她那個時候還在遲疑,不知道要救你還是救雍王爺。如果不是我堅持要救你,她說不定就拿着繩子去那個雍王爺了。”為什麼他的眼裏只有她,絲毫看不到她。她知道陶織沫現在很難過,可是她也很難過啊。

聽得她這麼說,即墨難心中更為難受,可是又不忍責怪她,只能輕嘆了一口氣,抿唇看着她。

看到他眸中對她的失望,她心中更覺委屈,“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救你,可是我選擇了。”她知道她這樣說很壞,很過份,可是她就是要說出來,她不要悶在心裏。

即墨難正色道:“假如那時掉落懸崖的不是雍王爺,而是你哥哥,你會作何選擇?”

“我、”苜蓿一下子被他問倒了,半天也說不出來,如果是侃侃和阿難同時掉下,那……她真的不知任何選擇了。也許,她會選擇救侃侃吧,因為侃侃從小都很疼她,可若是因為先去救了侃侃,而害得阿難掉下去,那她……一定會難過得要死的。她吱唔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這才不一樣!侃侃對我很重要,你也對我很重要。”

即墨難看着她,“沒有不一樣。這是我欠了她的。”

“可是、那個……雍王爺也不一定會死呀,”苜蓿底氣不足地低聲狡辯道,“我哥哥常說禍害遺千年……”她說著,卻忍不住呼吸一滯倒了下去。

即墨難眼疾手快,連忙抱住了她。

“公主!”即刻有樓蘭婢女上前來,見即墨難將她護在懷中,便讓了開來。即墨難連忙就地為她把脈,探得她血氣虧損不足,此時才注意到她身上不知何時罩了一件前衫,隱有暗紅色的血跡滲透而出。

即墨難小心除下她的前衫,一眼便看見她了胸前皮肉外翻的傷口,頓時覺得眼眶都發燙,連忙將前衫掩上。這個傻丫頭,傷成這樣居然也不告訴他,還那般強撐着。不,其實是他沒注意到,出事後他一直關心着陶織沫,以至於忽略了她,也難怪她會這般倔強了。

“公子,”婢女在一旁恭順道,“我們已經傳喚了女醫。”公主嬌生慣養,平日裏花刺扎了一下手指都要委屈半日,今日受了這樣的傷,竟然連哼也沒哼一聲。

即墨難順着她手一看,見山洞頂上已經支起了一座小巧的布幔營賬,連忙將她抱入內。

女醫抱着醫箱正欲上前診治,這婢女忽然攔了她一下,將她的醫箱留給了即墨難,拉着她就跑了出去,輕飄飄留下一句話,“公子你醫術了得,還是你來醫治吧!公主千金貴體,是萬萬不能留疤的。”說完便垂下了營賬門,守在門口。

“你膽子可真大!你可知公主傷在何處?”女醫輕斥道。

婢女吐了吐舌頭,“當然知道,你放心,他們中原人肌膚之親后一定要負責任的,到時公主醒了,說不定還賞我呢!”

“我姑且信你這一回!”女醫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看在她從小陪着公主長大的份上,她可不敢陪着她冒這個險。

“你就放心好了!”婢女洋洋得意,她家公主又是偷看阿難公子洗澡,又是趁他睡着時偷親他,這些可都是讓她抓到了的。

營賬內的即墨難猶豫了一下,又察看了一下苜蓿的傷口,傷口有些深,而且混夾了不少泥沙,想來是相當疼痛,可是向來怕痛的她,卻連哼都沒有哼過。她對他的心思,他何嘗不知道。

“罷了罷了,”即墨難喃喃道,“醫者父母心。”說著打開醫箱,拿剪刀小心地剪開了她的衣衫。

即墨難看得直皺眉,拖了這麼長時間,只怕傷口極易感染,得用烈物消毒方可,可傷口又距離肺腑極近,不能使用麻藥,下了烈物,只怕會疼得她死去活來。

果然,烈物一下,便疼得她蘇醒了過來,苜蓿覺得胸前一片疼得火辣辣的。

“別動。”頭上傳來溫和而堅定的聲音,她聽得這聲音,瞬時人又安定了不少。但很快,她便發現了自己的現狀,她赤着上身,而他則整個頭伏在自己身上,為她處理着胸前的傷口。

“你!”她叫了起來,若不是此時失血過多,她肯定會漲得滿臉通紅。

即墨難也沒有抬頭看她,仍是專心致志地為她處理着傷口,沉穩而平和道:“我負責任。”

苜蓿一聽,整個人又安靜了下來,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好像傷口……也沒那麼痛了,“你……你怎麼……負責任呀?”她有點不放心,又小小聲問了一下,一定要好好負責任呀。

即墨難手一怔,連忙回過神來,“噓”了一聲,而後心無旁騖地處理起眼前的傷口。

苜蓿看着他好看的鼻翼泌出點點細汗,他的側顏,好像比正臉還好看呢,尤其是這麼認真的模樣。平日裏看他一副溫潤儒雅的模樣頗有些柔弱之感,但此時認真起來,竟別有一番堅毅的男人味。苜蓿看着看着,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終於緩緩合了上去。

他處理完畢,見着她乖巧的睡顏,低低道了句,“娶你就是。”

“不好了!”營賬外傳來暮雨驚慌失措的聲音,“小姐墜崖了!”

即墨難震驚,隨後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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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賤妾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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