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紹清詞也搞不清楚狀況,卻是伸手摟住惠兒,一邊輕聲安慰着惠兒,一邊打量着周圍環境。屋裏的女孩不止她和惠兒兩個,地上還躺着好幾個,估計是迷藥沒醒的關係,依然是昏睡的。

圍顧四周時,紹清詞注意到左邊有個窗戶,窗口很小,努力一下也許能鑽出去。就是鑽不出去,至少可以看看這裏是哪裏。幾步走過去,伸手推開窗子,紹清詞整個人傻住了,其實醒來時覺得有點晃蕩時就有感覺。現在親眼看到外頭一片汪洋大海,紹清詞只覺得手腳冰冷,全身都沒了感覺。

「紹姐姐……」惠兒也跟着走了過來,看到外頭的大海頓時尖叫起來,眼睛都直了,喊着道:「姐姐,我們在船上,我們怎麼跑啊……」要是外頭是陸地,鑽窗子總能出去,現在外頭是大海,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惠兒這麼一叫,本來暈睡着的其他幾個女子也被叫醒了,都是十五到十八歲左右的少女,就是紹清詞年齡還大些。都是好好在家裏睡着,一覺醒到了這麼一個鬼地方,屋裏頓時亂了起來。

也有女子起身走到窗戶邊上,看到汪洋大海頓時尖叫起來:「海盜,是海盜!!」青陽一直都有走失少女的事情發生,官府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丟的都貧困人家的孩子,求告無門。倒是私底下聽人說話,這樣丟失的女孩多半是被海盜搶走了。

屋裏有哭的有鬧的,還有要上吊的,門卻是突然開了,幾個凶神惡煞一樣的漢子走了過來,喊着道:「吵什麼吵,誰再敢吵就扔到海里餵魚。是爺把你們搶了來,全部到西洋當……」

此言一出,雖然沒人再大聲叫嚷,但馬上就有人翻窗要跳海。紹清詞雖然對這樣的變故也傻眼了,但看到有人在她面前跳窗,卻是伸手抱住她,嘴裏說著:「這位爺是騙你的,他們搶了我們去是當老婆的。」當海盜婆雖然不是什麼好結果,但與當賣到異國他鄉當……還要強點,雖然也強不哪裏去。

「我也不要當海盜婆,與其受侮,不如現在就去死。」女子尖聲喊着。

紹清詞手不自覺得輕開了手,在她眼裏生命是珍貴的,目前的處境雖然險,但還沒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但每個人的觀點都是不同的,在許多人眼裏,與其當海盜婆是不如去死,早死早投胎,她沒有為別人決定人生的權利。

紹清詞走伸開了,女子仍然沒有跳下去,窗戶實在太小,要是硬擠也許能擠出去,但是想縱身一跳很不現實。女子的頭剛剛鑽出去,說話的漢子己經大踏步走過來,直掐住女子的脖子硬是揪了回來,吼着道:「想尋死?先讓爺們們享受過了,你再死也不遲。」

說話間漢子揪着少女往外走,少女厲聲尖叫着,屋裏眾女早就嚇傻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聲音卻沒有就此打住。男人們的嘻笑聲,少女的尖叫聲,一直不絕於耳,就是純真如惠兒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沒人敢去尋死,屋裏兩個海盜看着,話說的很明白,誰敢再說去尋死,馬上就會拉出去跟剛才出去那個一樣。

晚飯是每人一個發霉的饅頭和一杯水,沒人敢不吃,外頭的聲音一直在刺激着眾女,在這個時刻,能死己經是一種解脫,怕是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夜幕很快降臨下來,監視的漢子又換了兩個,屋裏沒燈,也沒人敢說要燈。看不清來的人是誰,也不知道走的是誰,滿屋的女子都在一種極度恐懼之中,沒人敢說話,也沒人知道命運在哪裏。

紹清詞摟着惠兒在角落裏坐着,惠兒一直在低聲哭泣着,發霉的饅頭她吃不下去,水也沒喝下去,一天滴水未盡,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

「別再哭了,留點力氣。」紹清詞輕撫着惠兒的背,既然想死都不行,那就要想辦法活下來,哭泣是沒有用處的。

惠兒輕聲說著:「邵姐姐,我害怕。」

「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懸在頭上那把刀不會因為你害怕就沒有了。」紹清詞輕聲說著,就像在周家時,周太太那麼想她死,她還是活着走出了周家。

「邵姐姐……」惠兒一時間想不出要說什麼。

邵清詞有幾分自嘲的道:「我才從鬼門關里走出來,上回都能平安,我相信這回也可以。」雖然是完全不同的狀況,但到此時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邵姐姐,你說他們抓我們去當海盜婆是真的嗎?」惠兒問着,最糟糕的事情己經發生,次糟糕的事也就沒那麼糟糕。要是在青陽家裏時,有人說要她當海盜婆,只怕她馬上要去尋死。但想到今早上那個少女,當海盜婆似乎也沒那麼難接受。

邵清詞道:「要是想把我們賣為妓/女,只怕我們早就……哪裏還能在這裏安然無恙的獃著。」

最初這麼說,其實是一種安慰,安慰對方也安慰自己。但這麼一天下來,邵清詞倒是比較肯定這點。不然要拉到西洋賣為妓,海盜們肯定要好好享受一番,哪裏會讓她們在這小屋裏獃著,看守她們的人規規矩矩,一點佔便宜的意思沒有。

惠兒有點不太明白,邵清詞無意解釋,只是道:「只要我們老老實實的,也許還能活下來看到父母。」看到父母這一條基本上不可能,但活下來的可能性應該比較高。

「邵姐姐,我聽你的。」惠兒說著,她一輩子沒拿過大主意,年齡小,在家全部事項聽祖父的,現在到到這裏,她無人可依,只能依靠邵清詞。

邵清詞把懷裏的饅頭拿出來,是晚飯時惠兒不吃的,她就藏了起來。此時遞給惠兒道:「吃了吧,吃飽了才有力氣。」

「嗯。」惠兒輕輕應着,她己經餓了一整天,此時也顧不上是不是發霉的,逕自吃了起來。

看着惠兒吃完,邵清詞哄着她睡下,幸好現在是夏末秋初,天氣不算熱,也不算冷,船艙地板上睡人也是問題不大。惠兒從早上哭到現在早就沒了體力,睡的也挺快。

邵清詞卻是沒了睡意,屋裏沒有燈,唯一幸慶的是外頭月光不錯,那麼小的窗子卻有月光撒下去,把屋內照亮不可能,卻不至於漆黑一團。

「你倒是很會哄人。」房間門不知何時開了,影影綽綽的門口站着一個人,是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從紹清詞的角度看,看不清臉,只覺得他個頭不高。倒是看守的兩個漢子看到他過來似乎想起身,動了一下卻又坐下了。

「你在跟我說話嗎?」紹清詞坐着沒動,一雙眸子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影,這樣的光線按理說是看不清長相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對方能看清她,而且一直在看她。她是沒這個眼力,但至少她也要表現出來,其實她也是能看清他的。

男人沒說話,似乎只是在靜靜看着,邵清詞也沒再吭聲,兩人只是無言的對峙着。就是看到不到對方的臉,紹清詞也能隱隱感覺到男人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似乎能讓人不自覺得下跪。

就這樣靜靜對峙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男人突然間開口了,道:「你願意當海盜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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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玉媳 終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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