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陪坐着的幾家公子聽得小廝如此說了,當即也跟着一起去了,都要去看看這衛策是何等的三頭六臂。一同往外走的時候,程三爺忍不住道:「我才聽說這衛策小爺在青陽惹了人命官司,哪能這麼快脫身,別是他人冒充的。」
「人命官司?」沈書君聽得愣了一下,人命官司可不是小事,便問:「怎麼回事?」
程三爺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聽說是這位衛策小爺追蹤海上海盜,知道有幾個上了岸,便上岸擊殺。當時衛小爺是當街殺人,眾人都看到了,但殺的到底是不是海盜,卻又拿不出十足的證劇。」就是有證劇,海盜也要過了堂,由剎子手行刑,這才是正常程序。像衛策這樣,當街殺人,就是真海盜,這種行為也得不到鼓勵。
沈書君聽得皺起眉頭,要真如程三爺所說,這官司還真不小,只是幾天時間衛策如何能脫身過來。但小廝說街上那位青衣少年,年齡長相與衛連舟所說相同,而且當街拉住受驚馬匹,這確實不得了。便道:「先去看看再說。」
沈書君一行人往外走,走到半路正好與江氏一行撞上,只憑燈籠的光雖然有點暗,但身量長相跟衛連舟差不多,再加上小廝說的那般能耐,估計錯不了。
衛策搭眼一看沈書君,就知道這是正主了,衛連舟給衛策形容過沈書君的長相,衛連舟還特意說了一句,沈書君長的非常好,屬於帥的驚動黨中央那種。衛連舟行商多年,可謂是閱人無數,他都這樣說沈書君,就可以想像沈書君的長相。
當即笑着拱着道:「這位就是沈大哥吧,在下衛策。」
沈書君還禮笑道:「從早上起就等你和你大哥,終於把你等來了,走,到家裏說。」
浩浩蕩蕩一行人回到家中,沈書君領着衛策進了前頭正廳說話,女眷們自然先回了內院。沈書嫻和林姨娘都可以休息了,江氏最為忙碌,先是重新置辦席面,住處倒是收拾好的,要招呼衛策的小廝,想着把行衛策的行李收拾妥當。
結果小廝侍劍空着手來的,照衛策的話說,行走江湖,要的就是瀟洒,行李都是身外物,所以兩手空空,身上除了銀票就是銀子。
江氏聽得多少有幾分無語,其實剛才看衛策出手就知道這是個敗家子,不過人家有錢敗的起,沒有旁人議論的餘地。幸好沈家也有相熟的布莊,雖然今天是十五,天色也晚了,江氏仍然打發了婆子過去,比着衛策和侍劍的身量拿了做好的成衣過來。
銀子是很好,但銀子不能直接吃,也不能直接穿身上。看沈書君這架式,肯定要留衛策住些日子,總不能讓他們主僕就穿身這一身。
江氏後頭忙碌着,前頭席面己經擺上,本來叫來的歌伎也沒讓走,繼續開唱。屋裏燈光明亮了許多,沈書君此時再打量衛策,一身青色布衣,十分的不講究,但就是這樣也掩不住衛策身上的華貴之氣,這才是真正長於富貴人家的子弟。
入席坐下,沈書君又介紹了眼前這幾家的公子,各自見過了。衛策先把衛連舟的書信送上,這是他來的時候,衛連舟托他帶給沈書君的,用印泥封好,他也不知道寫的什麼。
沈書君也覺得有幾分奇怪,雖然他以前沒見過衛策,但見過畫像,兄弟兩個長的又挺像,衛策本人來了,有事讓他帶話過來豈不是比寫信說的清楚。一邊拆信一邊問衛策:「衛兄怎麼沒來?」
衛策不當回事的笑着道:「我在青陽惹了點麻煩,三哥幫我料理,事情還未完,他脫不開身,便讓我過來了。」
「原來如此。」沈書君說著,信己經拆開,便低頭看信。
內容很短,卻看的沈書君有幾分抽搐,果然如程三爺所說,衛策惹了人命官司,被殺的那幾個確實是海盜,但衛策殺的也太瀟洒。當街斬殺四人,揚長而去,捕快倒是接到消息來了,但看到是衛策,沒一個敢動的。
衛策在青陽人緣太好,這些捕快們哪個都受過他的好處。更重要的是這貨能赤手空拳能打死老虎,現在長劍在手,如此豪邁切西瓜似的連殺了四個,捕快也是人,不值得為這點薪俸去拚命。
出事之前衛連舟都收拾好兩人行裝打算來淮陽,鬧了這麼一出,衛策可以瀟洒的拍拍屁股走人,衛連舟卻是得留下打點官司。沒等衛連舟打點完,衛策同志表示,殺的還不過癮,他己經接到消息,又有一批海盜登岸補給,他打算去一窩端了。
衛連舟聽得十分無語,便把海盜上岸補給的消息告知官府,本來以知府的意思,衛策如此威武,可以跟捕快一起去輯殺海盜,也可算做將功贖罪。衛連舟卻是不同意,刀劍無眼,萬一有個好歹,他如何跟衛大伯交待。至於官司,雖然有點麻煩,也不是料理不了,不需要衛策去將功贖罪。
衛策卻十分想跟捕快們去,衛連舟實在沒辦法,便哄衛策先來了淮陽。當時沈書君的書信衛策也是看到,衛連舟本來也打算去,衛策都知道。衛連舟現在只推說自己要打理他的官司,脫不開身,又不好不赴好友之邀,所以讓衛策代他去。其真實用意,是哄他來了淮陽,讓沈書君留他在家,不讓他去巢海盜。
衛連舟信上說的明白,官司之事己經了了,讓沈書君想辦法留衛策半個月左右,等青陽這邊海盜巢完了,他自會過去領衛策回來。衛策雖然惹事本事不少,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他不會招惹平頭百姓,要是實在不小心撞上某惡霸,惹了麻煩。那也沒什麼,沈書君只管寫信過來,後果衛連舟全部承擔。
書信最後,衛連舟奉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以及歉意,同時又深深表達了自己的無奈。衛策文武全雙,天份極高,衛大伯一家以後要靠他撐門戶。衛連舟對自家大伯十分尊敬,也不想自家堂弟出事,等他來到淮陽帶衛策走的時候,會想辦法勸他回家。
這個半月就要勞煩沈書君了,看看想什麼辦法能留他住下,就不住沈家也沒什麼,關鍵是不要來青陽。要是衛策有什麼危險行為,也請沈書君多留心,總之一句話,讓沈書君當半個月的保姆。這事只要辦成,定有重謝。
「三哥信上寫了什麼?」衛策問着,他也有點好奇信上的內容,有什麼事情帶話多方便。
沈書君把信收好,笑着道:「沒什麼,是生意上的事,我與衛兄一直是生意上的夥伴。」
「噢。」衛策應了一聲,他對生意沒興趣,也不再問起。
歌伎倒酒,衛策臉不紅氣不喘的一杯接一杯喝,沒一會幾個人都有點撐不住了,連沈書君都覺得有點頭暈。雖然剛才就喝了半場,但照衛策這樣的喝法,誰都撐不住。
「不行了,不行……」程三爺第一個求饒,再喊下去他真要趴桌子下面了。
沈書君也喝的差不多了,藉機道:「時候是不早了,嫂夫人還在家裏等你過節呢,早點回去也好。」
沈書君這麼一發話,其他幾個也都要走了,來的時候都有車駕小廝。沈書君又派幾個小廝幫着送到門口,看着上了車這才回來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