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他此時牽着王盈秀的手,笑得傻乎乎的。

皇室里,難得有這麽純真的人。

但既然能夠在睿親王和英王雙方夾擊之下還活得這樣自在,看來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幾人紛紛行禮告辭,上了各家的馬車,樂安與舒然同路,便擠上了她的馬車。

兩人在車裏才說了幾句話,馬車卻急急停了下來,兩人猛地一個前傾,撞在了桌角上。

「啊……」舒然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忍不住叫出聲。

「阿然,你怎麽樣了?」樂安撞到的地方剛好有個墊子擋住,倒不是很疼,再看舒然的額頭腫起一大片,看着十分嚇人,不過好在沒有流血。

「小姐,你沒事吧?」蘭屏和蘭簾衝進來,看到舒然腫起的額頭,也嚇了一大跳。

「嘶……沒事,外面怎麽了?」舒然忍着疼痛說道。

「我們在路上走着,到了一個岔路口時,猛地有一個人騎着一匹馬斜斜奔來,驚擾了我們的馬,還掀翻了路邊的攤子。」蘭簾急急說道:「他說他是肅王殿下的表兄。」

【第二十三章無辜受累】

舒然來不及細想肅王殿下的表舅兄是誰,現在治傷要緊,急道:「回府,叫大夫。」

「是。」

「去我的馬車。」樂安說道:「走,我扶你過去。」

她和蘭屏蘭簾扶着舒然出了馬車,樂安忽然想到什麽,伸手把自己和舒然的頭髮弄得凌亂些,又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眼中立時就泛起淚花,顯得楚楚可憐。

出了馬車,只聽見有人高聲罵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狗奴才居然敢擋小爺的道,知道小爺是誰嗎?」那人傲然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揚聲說道:「小爺是肅王側妃的表兄,以後啊,你們見到小爺都得繞道走,否則惹了小爺,別怪小爺心狠。」

肅王側妃?

舒然和樂安聽了同時一愣,對望一眼,樂安對蘭簾說道:「去告訴他我們是誰,最好和他吵一架,但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是他仗勢欺人,一個側妃的親戚居然敢欺負到正妃頭上。」

總而言之,就是要強調她們是受害者,讓所有人都認為如今的蘇家竟然不可一世,甚至狗仗人勢。

舒然瞬間明白樂安的意思,忍着劇痛說道:「把馬車和馬匹留在這裏,派人看着。」

這可是重要的證據,擺在大街上也能讓大家看看她都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她剛剛看到馬的腳還受傷了。

樂安扶着舒然上了她的馬車,蘭簾得了令,當下挽起袖子,擺出架式和那人吵起來,「我還以為是哪來的狗在這兒亂吠,沒長眼睛,沒看到主子過來還敢在這瞎嚷嚷。」

舒然這麽一聽,不禁在心中默念着這不是她養出來的丫鬟。

那人一下子就急了,揮着馬鞭吼道:「哪來的賤婢?敢朝小爺嚷嚷,不要命了?」

「哪來的?你聽好了。」蘭簾十分霸氣地環視一圈,大聲說道:「永寧侯府來的,剛剛馬車裏受傷的就是我們小姐和樂安郡主。你剛剛說你是肅王殿下側妃的表兄,哈哈,一個側妃的表兄就敢仗勢欺人了。」她看着圍觀的人道:「大家說說看,我們永寧侯府還出了個肅王正妃呢,但家裏的下人有哪個不是和和氣氣的,可有這樣當街騎馬、騷擾百姓過?」

「這倒沒有……」

「永寧侯府的人都挺和善的……」

圍觀的百姓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蘭簾得意地點頭,看着那人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接著說道:「再說了,側妃又怎樣?側妃的親戚居然敢欺負到正妃頭上,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我看啊,今天八成就是你故意想要害我們小姐受傷破相,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說,是受誰指使的?」

那人是個急性子,被蘭簾這一通辱罵早已失了理智,當下連想也不想就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小爺受誰指使干你屁事?」

大家恍然大悟,「哦——」

原來是受人指使啊,是誰呢?

除了蘇家,還有誰?

看不出來啊,這蘇家平時人模狗樣的,居然暗地裏打着這種見不得人的心思。

那人見大家都對他指指點點,目光由剛剛的畏懼變為鄙夷,他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着了這小丫頭的道了。

「你……」他氣得拿馬鞭指着蘭簾,臉色漲紅,現在知道剛剛在馬車裏的是舒然和樂安郡主,心裏已經怕了,但剛剛還耀武揚威,現在怎麽也拉不下這個臉認錯。

「我怎麽樣?」蘭簾還在激他,「一隻在人家腳邊舔腳趾求生的狗也敢亂咬人,這世道比說書先生說的還要荒謬了。」

「我打死你!」那人揚起馬鞭就朝她打來。

蘭簾早有防備,立刻迅速閃開,嘴裏還大呼着,「打人了、打人了,蘇府的狗亂咬人啊。」

那人的鞭法也不準,根本打不到她,但卻誤傷了幾個圍觀民眾,當下激起了眾怒,幾個不怕事的壯漢走上前,一拳就把他打得嘴歪了半邊。

這時候,樂安和蘭屏已經帶着舒然回到了永寧侯府。

之前已經差人回來說過,所以,老夫人張氏、小張氏、李氏和孫氏都已經坐在房裏焦心地等着,大夫也在裏面了。

一見女兒讓人扶着進房,孫氏就撲了上去,「哎喲喂,這是怎麽了?哪個殺千刀的害得我女兒這樣?」她心疼得眼淚直流,看着女兒頭上高高腫起的大包,這要是破相了可怎麽辦啊?

「娘……」

「老三媳婦,先讓阿然躺在床上,趕緊讓大夫看看吧。」老夫人也揪心,可當務之急得先治傷包紮才是。

「是是,阿然,快去躺着。」孫氏扶着女兒躺到床上,「大夫,您趕緊來看看。」

大夫上前,先是替舒然把了脈,又仔細觀察她頭上的大包,良久才說道:「舒小姐無什麽大礙,這傷看着嚇人,不過沒傷到骨頭,只要消了腫,把瘀血除了,再配上些好藥材,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了。」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她剛剛進來的樣子可着實把人嚇一大跳,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氏都不禁顫了一下。

「大夫,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小張氏問道。

「也沒什麽,只是萬萬不能再傷上加傷了,也不要用手去碰,飲食清淡些,也就行了。」

「如此,就謝謝大夫了。」小張氏塞了一個荷包給大夫,那大夫也不推辭,收下了。

「樂安。」舒然在床上叫了一聲。

樂安會意,對大夫說:「大夫,您看,姑娘家傷了臉,再小的傷也是嚴重的,這……」

這大夫是個人精,自然明白樂安這是要他出去以後,記得把舒然的傷說得嚴重些,於是他笑咪咪地道:「姑娘說的是,女孩子的容貌何其重要,像舒小姐這樣已經是很嚴重的傷了。」

「那就麻煩大夫了。」

「不敢不敢。」

蘭屏領着大夫去開藥方,老夫人這時才朝樂安說道:「今日多虧了樂安,老婆子感激不盡。」

兩家關係親厚,再加上如今已經在議親,馬上就要換庚帖了,老夫人喚樂安就不帶稱號了。

「老夫人別這麽說,阿然是我好友,略盡棉薄之力是應該的。」樂安本就和善,若不是遇到不可理喻的人,她都會以禮相待,何況是未來婆家的人。

「哎呀,都快說說,你們剛剛又在琢磨什麽了?」李氏等不及了,催促着說道,若不是要做什麽,樂安剛剛不會那樣特意交代大夫。

「二伯母,就你心急。」舒然忍着疼,說道:「先讓侄女把葯敷上再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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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忙安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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