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河小鎮
青丘千里之外,肅慎國的一處小鎮。
清河鎮。
清河鎮不過千餘人口,周圍有十幾個村莊,村莊裏的人都喜歡到清河鎮裏買賣東西,時間久了,清河鎮變成周圍最大最熱鬧的一個城鎮。
塗山月離開青丘已經有十天。
這十天裏,塗山月跟阿灌,兩人都做凡人打扮,遊歷了兩個小國,六個大城鎮。
無意間,兩人轉到這裏,肅慎國的清河鎮。
清河鎮中央有一條河,叫“清河”。
清河,河寬水深,可以行船,發源自清河鎮西方不遠處的高山密林。
塗山月和阿灌站在清河鎮外的大路口,一位白衣黑髮、風姿飄逸,一位灰褐衣袍、機靈可愛。
兩人彷彿就是那畫中走出的人兒,仙姿佚貌。
又像是富貴家的公子,帶着自家的書童,出門遊玩的悠閑樣子。
塗山月吸引了路上所有行人的目光。
路上經過的大姑娘、小媳婦,一看到塗山月的樣貌,頓時都臉紅心跳,平時大嗓門的婆姨也扭捏起來。
路過的男人們看到塗山月,心中嫉妒暗生,同時也感嘆,這世間竟有生的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
塗山月看着清河鎮周圍風景。
路人眼中,塗山月就是這裏最美的風景
阿灌肩上背着一個行李包袱,裏面裝着一些行走人間需要的銀兩、路引之類的。
一個白色紗質帷帽遞到塗山月面前。
阿灌眼神幽怨,“公子,您帶上帷帽吧。”
塗山月看了一眼面前的白紗帷帽,沒有接,“不用,今天的太陽不烈。”
“這不是用來遮太陽的。”阿灌無奈地指指路上的行人,“公子,行人都被你迷惑住了。”
“我沒有用魅術。”塗山月感覺很無辜。
“您哪裏需要用魅術啊,您本身就長着一張魅惑眾生的臉。”阿灌大着膽子在塗山月臉上摸了一把,膚滑如脂,簡直不像男人的臉。
塗山月不喜歡戴帽子。
阿灌見塗山月遲遲不肯戴上帷帽,耐心地勸道:“公子,青丘狐族本就生的美艷,九尾天狐一族又是狐族中法力最高、容貌最好的,而您又是九尾天狐中的最美的,您自己想想,這種程度的美貌,對凡人來說,就是一種魅惑。”
塗山月摸摸自己的臉,走近靠近大路的清河旁,低頭看河水中的倒影。
黑髮如瀑,白衣似雪。
塗山月從來沒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看,相比於青丘的蒼松翠柏、爛漫山花、飛鳥走獸,自己只是其中一個生靈而已。
“撲通!”
不遠處,一個女子因盯着塗山月,稍不留神,掉進河裏。
很快有人把女子救上岸。
但,還是有不少人擠在不遠處,偷看塗山月這邊。
塗山月接過帷帽,戴好,嘆道:“只是一副皮囊而已,為何如此執着。”
阿灌替塗山月整理好帷帽下的白紗,塗山月的面容被遮了起來,“公子,您是美不自知,這些凡人啊,壽命短,還特別注重外表,接觸時間長了,您就知道啦。”
白紗後面的塗山月,嘴角微翹,“阿灌,你這麼了解凡人?”
“也沒多了解,只是之前來過凡間幾次,接觸過一些人而已。”
阿灌開始回憶並炫耀自己的經歷,“以前,我剛可以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初來凡間,化成乞丐的樣子,人都欺負我,可是,當我變成英俊模樣,那些人又湊上來,要跟我做朋友。”
“以貌取人!”
“對,凡人就是喜歡以貌取人!”阿灌有些憤憤地說:“公子,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進錢來城的時候吧,那些瘋狂的女人,追了您兩條街,我還挨了好幾個桃子。”
錢來城民風彪悍,女子遇到喜歡的人,會當街追逐表白。
英俊男子乘車出門,擲果盈車的事,時常發生。
塗山月站在清河邊,想到一個可以避免糾纏的方法。
塗山月拉着阿灌,走進河邊的一片樹林裏。
法術變幻后,一個駝背的白鬍子老頭兒,再加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一起從樹林裏走出來。
仙姿佚貌的俊俏公子和可愛書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叫花子打扮的爺孫倆。
圍觀的人群散去。
“公子,這個方法真管用。”阿灌看着散去的人群,心裏有些得意。
阿灌又擺弄自己的叫花子衣服,開始擔心,“公子,我們穿成這樣,怎麼吃飯住店啊。”
“你不是帶錢了么?”
“雖然帶錢了,可是……”
阿灌的擔心還沒說出口,塗山月幻化成的老頭子已經拉着他進了城。
——
清河鎮內。
居民的房屋沿河而建,鱗次櫛比。
清河兩側大多是店鋪酒樓,河裏有烏篷船來往。
每隔一段距離,河上就有一座青石拱橋,行人過往,有撐着油紙傘的姑娘,有挎着菜籃、抱着孩子的大嬸,有挑着貨擔穿街走巷的貨郎……
一對乞丐爺孫,混在人群里。
“公子……”
“叫爺爺!”
“月……爺爺。”阿灌改了口。
白鬍子老頭兒,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孫兒”阿灌攙扶着,滿意地點點頭,“孫兒餓了吧,走,爺爺帶你去酒樓吃東西。”
阿灌心裏腹誹,“我灌灌鳥,已經有五百歲的壽齡,能幻化成人形也有上百年時間,雖然平時看起來是十二三歲的模樣,但年紀在啊。”
阿灌看着塗山月幻化出的鶴髮童顏老頭兒,心裏漸漸平衡,“眼前這位是未來的青丘之主,被他叫一聲‘孫兒’,也不虧啊。”
臨河的一處二層酒樓,門口牌匾上,用金漆描出四個大字:“福來酒樓”。
白鬍子的塗山月和小乞丐阿灌,正準備進去,店小二突然從酒樓大堂里跑出來,攔在兩人面前。
“去去去,要飯去別的地兒,別堵在門口!”
阿灌就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拍拍肩膀的包袱,朝店小二吼道:“我們有錢!”
店小二又打量兩人一番。
破舊的衣衫,一個年老體弱、拄着拐,一個半大不小,臉上全是灰。
店小二神情頗為不屑,“這裏是清河鎮最好的酒樓,你們乞討來的錢,不夠這兒一壺茶的。”
說著,店小二伸手一推,將爺孫倆推向門旁。
白鬍子老頭兒顫巍巍的,被店小二這麼一推,向後仰倒。
做戲要做足!
本以為會摔倒的塗山月,身後被人輕輕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