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你們是想造反吶?
“你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
“哎?急什麼?我這不是想着她曾經的性子能直接懟了朝臣,我都要當皇帝了,怎麼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來?”端起一杯茶,女子不耐煩的對一下朝就往她這急匆匆趕來的六合說道。
刻意粗獷的聲音,是和面孔完全不符的。
“你……”
“我什麼我,李閣老在你們不應該也更放心?找那些黃毛丫頭來做閣老回頭給這朝堂上捅出大窟窿來,我怎麼收拾爛攤子?”
像是不耐,又像是煩躁,女子揮揮手,想要讓人退下去,可猛地又想起什麼,頓住了手。
“對了,易萌萌現在還在那窩着,就沒換過地盤。”
一直打量着女子的六合隱晦的看了一眼她端茶的姿勢,這才放下心來,暗罵了一聲:事都還沒成心就這樣大,遲早會死不足惜。
可面上卻還是溫和笑意:“沒事兒,我們會逼得她去找玉璽的,只要你在宮裏老老實實的,對了,你真的不打算讓今天推舉出來的人做閣老?”
看着那貼的天衣無縫的面具,六合眼睛裏的笑意更深了。
“說道這閣老的事情今天沒辦成,想着她們辦事不牢靠是一點,可同樣的,你當初說的是一個人,怎麼今天上午變成兩個人了,我知道是哪個?要是錯了你們的計劃怎麼辦?還有我這皇帝的位置坐的不牢靠怎麼辦?”
“什麼?兩個?”
“啊~”
易萌萌又端起茶,像是泄憤般飲了一大口,拇指詭異的外翹着,接着茶杯的遮擋隱晦的打量着陷入沉思的六合,在聽到“不對啊,不應該是……”的時,眼眸閃了兩下。
“所以,你們到底要讓我怎麼做?”
“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只有打算。”
“成成成,你打算去吧,反正只要能讓我做上這皇位,享享天下領主的風光,到時候我答應的也都會一點不少的給你,不過,要是沒有做成,大不了魚死網破。”
真的不耐煩了一樣,最後一聲“魚死網破”被咬的清清楚楚,從唇齒間流出。傳遞到一旁之人的耳朵中。
看着人離開,易萌萌握了一下手,眼中閃過笑意。快是時候搜網了啊!
手指點點,一道身影應聲而下。
“通知過去,讓她今夜被人引出去。”
“是!”
易萌萌看着地上半跪的人,想了又想,有些遲疑的開口:“人送過去了嗎?”
“送過去了,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到了。”
“嗯,你下去吧,小心些。”
“是!”
而此刻的君青雉看着眼前的女子,眼裏滿是警惕。
“鳳后請放心,我只是來送個人,其他的什麼事情都沒有。”
“送人?”
“是的。”說完,女子往身後一招手:“殿下,來。”
“殿下?”咀嚼着這兩個字,君青雉眼裏的愕然還來不及退散,就看到一個只露出潔白光亮小額頭和圓乎乎的大眼睛以及毛絨絨的眉毛的小糰子從女子身後走出來,步伐極為穩當。
“你們陛下就不怕這小殿下有來無回?”目光從糰子身上掃過,君青雉垂頭摸着白貓,掩下眼中的驚天駭浪,聲音卻是極為明顯的嘲諷,似乎在說著人的痴心妄想。
“不會的,陛下說鳳后是個重諾的人。”
“重諾的人?呵~你們陛下沒說當初我並未答應她?”
“這……”來人眼裏閃過猶豫,可看到身側的小殿下,又壓低了聲音:“陛下還說鳳后您是個心善的人。”
“心善?心善也不是開慈善堂的。”
看到君青雉如此難纏,女子咬了咬牙,想起臨走前陛下交代她的一句話。
“若是鳳后不想理會我兒,你只需告訴他湘兒的名諱即可,還有,湘兒的面容不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讓人見到。”
頭驟然抬起,隔着帷幔看向君青雉:“鳳后,小殿下的名諱是易湘青。國姓易,湘水之畔的湘,青鸞的青。”
“哦,那就讓她在這給我當個隨侍小童吧。”君青雉擱下杯子,皮笑肉不笑的回應,只是摸着白貓的那隻手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克制。
“這……”
“若是不願,那便請回,左轉不送。”
“是,有勞鳳后了。不過請鳳后見諒,小殿下觸碰不得這柳絮,還望鳳后能夠時時刻刻看着小殿下別讓她把臉上的面巾摘下來。”
“行了行了,我知曉,你走吧。”
“是!”
君青雉看着人離開,把目光轉移到站在一旁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靜的孩子,起身快速把門關上。
蹲在小孩身邊,手指顫抖的想要掀開孩童的面巾。可是卻落得一空,看去,剛才待在原處的小孩已經手腳麻利的留到另外一個方向。
圓乎乎的眼睛裏充滿警惕,君青雉嗤笑。
“怎麼了?不讓摸?”順手把臉上的帷幔摘取,放在一旁。
“阿娘說過不讓湘兒把臉上的面巾摘下。”看着比她高了不止幾個的大人往旁側走,小小孩童鬆了一口氣。
可是在看到君青雉轉過來后,圓乎乎的眼睛驀的怔愣,下一瞬,眼圈紅紅,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去。
“爹爹,你怎麼才來見湘兒?”
猛的承受了一擊,幸好反應及時才沒讓這小孩摔倒,只是那陡然哽咽又哀傷的小嗓音響起,君青雉眼中的迷茫更甚。
“你說什麼?”
已經拉下面巾的孩童從君青雉小腿處仰起臉,又哭又笑,活像個小花貓,呲着牙,格外得意。
“我在阿娘那裏看過你的畫像,你就是我爹爹,別想賴掉。”
君青雉目光下移,看着孩童暴露在空氣中的臉龐,眼睛驀的紅了,捂住唇,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
易萌萌看着人遞過來的玉璽,心中啞然,只是面上格外激動。
“這……這就是玉璽?”浮誇的演技,污眼的表演,讓人目不忍視。
可下面的人好像就沒有看到這浮誇一般,反而雙眼極快的閃過貪婪,而後收回視線淡定點頭。
“這招請君入甕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陛下曾經許諾的事情了。”
“陛下?你叫我陛下?”
彷彿不可置信,又似乎喜而瘋狂,姿態突然瘋癲的人震驚的把手指指向自己。
“是的,您現在就是我們鹿國的陛下,而您唯一的子嗣在不久后的將來也會因為意外而不幸離開,所以,整個鹿國上下,就連環視都在陛下您的手中掌握。”
六合點頭,有朝一日得到自己不敢想,甚至連想一下都是玷污的身份,痴狂成癲他理解。
可是現在這個重要時刻,癲狂些沒事,就怕她陡然改變主意。所以,恭維着些,說些好聽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何樂而不為?
“哈哈哈~我……朕是皇帝了!”
果然是喜而癲狂,瘋癲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人似的,女子猛然回身。
“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陛下是……什麼意思?”聽到這個問句,六合眼眸閃了閃,頗為遲疑的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想要什麼說。”
“陛下不記得了嗎?”
“嗯,忘記了,所以你也要想仔細點,別多說了,也別少說了。”
聽到這個回答,又打量到女人捧着玉璽一臉貪婪的樣子,六合心驀的涼了。
這人……是不打算當實現當初的承諾了嗎?
可是現在還不能動作,六合壓下口腔中的翻湧的血氣,狠狠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充滿了清明和平靜。
“陛下說笑了,我怎麼會忘記呢?”
“哦?那你是說朕健忘不想實現承諾了?”
“不敢。”他爹的!這狗東西,魚目混珠早晚會露餡。可是她們一族謀划依舊的大事要緊。
“算了算了,諒你也不敢,說吧,要什麼都?”
“陛下,我們當初說¥#%@……”
“什麼?這麼多?當朕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聽完最後衣蛾音節的女人陡然蹦起,滿臉震驚。
“陛下,我們當初不是商量好了嗎?”
“什麼商量好?我怎麼不記得?”
“好好好,陛下既然這樣,也別怪我們不道義了。”既然先禮不行,那隻能后兵了。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自然是當今陛下是個假的,而同時鹿國皇室唯一血脈已經不幸夭折,你說說,你想要的一切還會有啊?痴心做夢啊?”
魚死網破?
嗤~
彼時鹿國大亂,她們正好趁機而入,雖然麻煩了點,可是總比這人言而無信,沒有辦法從她這裏得到一絲一毫的好。
“你以為你還有走出去的可能嗎?”
“什麼?”
六合話音剛落就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在外面晃動。眼裏出現愕然。
“我既然得到這皇位了,你以為我會傻到讓自己最大的弱點有被泄露出去的機會?”
像是看傻子一樣眼神,格外刺激人。
“你……陛下不是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吧。”
“當然不是,太鳳后,李贄滬她們一個都跑不了。”
“嗤~你也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雖然我只是個傳遞消息的,可是只要這幾天不見我的身影,過不了多久,整個天下就會知道鹿國這個帝王是假的,還有,你真的以為這玉璽是真的?全都是假的,到時候你就會……”
“你……”像是憤而至極,女人直接抽出一旁的佩劍,唰的一下放到六合的脖子處。
“你還真是天真呢?不過你現在還是不打算同我們合作嗎?”
無視脖頸上的寒冷,六合眼睛裏充滿了挑釁。可是在看到對面女人臉上驟然浮現的笑時,眼睛猛地睜大,不可置信。
“你是……怎麼會,不可能的,呃……”
“嘭”驟然軟在地上的身體發出悶響聲,易萌萌笑着把沾了血的劍收回。
“一切皆有可能的,天真啊~”
由內自外的發出一聲喟嘆。
“唔~該去慈寧宮了。”
這一個夜晚註定是不平靜的夜晚。
同一時間,在一隊人影抵達慈寧宮的同時,大量的御林軍抵達當今一品官員亦是朝堂上唯一一位僅存的閣老所居住之處,層層圍禁起來。蒼蠅都飛不進去的那一種。
李閣老被抄家了,太鳳后自請落髮為僧。
一夕間,兩個驚天大消息就像是張了翅膀,唰的傳到了京城的各個角落。
同時還有一個極為隱秘的驚天震地的秘聞被小範圍的火速流傳:當今陛下是個假的,真的陛下已經被人謀害了。此刻這個假陛下是原先皇帝的暗衛。背信棄義,忘恩負義!
朝堂上再一次響起繁華如菜市場的聲音。
“陛下,李閣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生就……”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呵?你們是眼瞎嗎?通敵叛國都到眼皮子底下了,還為人辯解,真是……讓朕大失所望。”
痛心疾首,大為失望,恨鐵不成鋼,一瞬間全都出現了上座之人的身上。
朝臣中有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都搖了搖頭。
易萌萌把所有動靜都收在眼底,默不作聲。
“所以,現在還有問題嗎?”
“這……”
“無事就退朝吧。”
“陛下,我有一事。”
“哦?說吧!”
“是這樣的,老臣昨夜在家中受到一份信件,上面寫着某些秘聞,不知是真假,還望陛下能召喚太醫一來。”
聽到這一句話,所有朝臣都愣了。她們愣不是因為自己也受到這樣的信件,而是震驚真的有人把話直直的說出來。
而同時有些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頗為無奈的也站了出來。
好機遇和危險總是相伴,可同樣的,高風險高收益。
“還請陛下傳召太醫。”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看到下面齊刷刷的一小片都跪了下去,易萌萌眼裏閃過可惜,可臉上卻是盜汗連連,像是受到了驚嚇。
“請陛下傳召太醫院所有太醫。”有人眼尖,自然是看到上座之人的變化,聲音猛地提高,在一眾齊刷刷的“求陛下傳召太醫。”中格外明顯。
“你們讓請就請,起碼要和朕說原因。否則簡直荒謬!”
臉色慘白,足以說明女人此刻的驚慌。
而就在此刻,一個小宮侍急急忙忙的跑來:“陛下,太醫來了。”
“你、你們……是想造反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