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惡毒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雲裳又到賣場拿了兩塊手錶,調整好時間,一塊放在魚缸旁邊,一塊藏在身上帶了出去。
再次回到麥秸堆里,刺骨的寒冷激得雲裳打了個哆嗦,扒開麥秸堆,外面天色已完全暗下來了,偌大的村莊,竟沒有一戶人家點燈。
雲裳知道王寡婦不會出來找她,可是看着眼前這座安靜的嚇人的村莊,心裏還是泛起了陣陣怒意。
不是自己委屈,是替原主不值。
北風呼呼的刮著,吹得村口的枯樹枝嗶嗶作響,雲裳也顧不上害怕,裹緊小棉襖,摸黑往老雲家走去。
王寡婦家離村口不遠,雲裳路過時,發現家裏大門緊閉,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隱約還能聽到王寡婦刻意放柔的嬌笑聲。
雲裳知道,王寡婦今晚又有客人了。
就是不知道來人是東山村的李二麻子,還是青浦村的孫大頭。
雲裳壓下心頭厭惡的情緒,剛準備離開,又實在氣不過,回頭一腳踹在大門上。
就算她暫時不能拿王寡婦怎麼樣,嚇嚇她也是好的!
大門‘哐當哐當’的響個不停,雲裳往前跑了幾步,躲在隔壁人家的柴火堆下面。
“是誰!?”
屋裏王寡婦的嬌笑聲瞬間停下,驚疑不定的問了一句。
隨後院裏響起腳步聲,大門也很快被打開,有男人探出頭來四下看了看,很快又縮了回去:“沒人,起大風了,估計是被風颳得。”
緊接着就是王寡婦咬牙切齒的回話:“不是那喪門星回來了?算了,趕緊把門拴上,那不省心的東西早點死外面得了。”
雲裳氣得手都發抖了,在後世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她看過各種各樣母親不夠慈愛的新聞報道,可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像王寡婦這樣,打心底里的厭惡孩子,恨不得孩子去死的母親。
以前她看新聞報道,總覺得那些粗暴愚昧的母親面目可憎,可是跟王寡婦比起來,那些母親對子女都還有一份慈母之心,而王寡婦卻連做人都不配了。
雲裳攥緊小拳頭,騰騰騰地幾步跑回來,對着大門又是猛地一腳。
這次大門響得更厲害了,就連後院的老母雞都驚得撲棱着翅膀叫個不停。
“要死啦!哪個缺德短命的玩意兒!”
王寡婦守寡之後,周圍的二流子沒少在半夜敲門,這會兒大門連續被敲響兩次,她以為又是哪個二流子在搞惡作劇,因此也只是罵了一句,人倒是沒有再出來。
雲裳連續踹了兩次門,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她犯不着跟王寡婦這樣的人生氣,太掉價了!
再說她也準備要收拾王寡婦了,就讓她再蹦躂兩天,以後有的是時間給原主出氣。
後院裏的母雞還在‘嘰嘰咕咕’叫個不停,雲裳心裏一動,沿着院牆往後院繞去。
之前用活魚驗證空間能否裝活物,雖然驗證成功,但她不敢保證從這個世界帶進空間的動物也能活着。
本來還想找機會繼續驗證,但這是六零年,正是最困難的時候,誰家要是丟一隻雞,那真是比丟孩子還心疼,雲裳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敢隨意打村裡人的主意。
更何況現在連人都吃不飽,村裡養雞的人家就更是少了。
可是王寡婦跟別人不同,在這個人人都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王寡婦的日子在村裡算是過得好的,她手裏不缺錢,也不缺票,院裏更是養了四隻大母雞,就算被雲裳弄死一隻,王寡婦也不會像別人一樣心疼的去掉半條命。
再說就算她真去了半條命,雲裳也不會在乎。
這會兒雲裳正支楞着身子貼着土牆,用意念收取一牆之隔的母雞,直到額角滲出冷汗,才堪堪將那隻最肥的蘆花雞收進空間。
得手后,雲裳也立刻跟着進入空間,看着呆愣愣站在空間裏一動不動的母雞,雲裳嚇了一跳,又趕緊抓住母雞的脖子閃身出了空間。
一出空間,母雞立刻掙紮起來,力道大的雲裳差點都壓不住,又趕緊把母雞丟進空間才作罷。
看着再次呆立在空間不動的母雞,雲裳總算是想明白了。
賣場裏的活物可以在空間自由活動,而這個世界的活物一旦進入空間,就會像這隻蘆花雞一樣,處於只能呼吸,不能動彈的狀態。
雲裳心裏有些遺憾,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想把王寡婦關起來種地的念頭就行不通了。
周圍重新安靜了下來,十一月的天氣,北方呼呼的刮著,寒意從四面八方涌過來,透過薄薄的棉衣,直往人骨頭縫裏鑽。
雲裳裹緊棉襖,沒敢繼續在外面逗留,哆哆嗦嗦的往雲家跑去。
原主年齡小,這具身子又太弱,等跑到雲家大門口時,雲裳腳後跟都凍疼了。
看着眼前這座低矮緊閉的柴門,雲裳顧不上緊張,抬手大力拍打了幾下。
屋裏很快就亮起微弱的燈光,隔着柴門縫隙,雲裳看到雲老爺子捂着油燈從正房出來,邊走邊問,“誰啊?”
雲裳學着原主的樣子,不說話,繼續敲門。
“哎,別敲了,來啦來啦!”
門很快被打開,雲裳抬起頭,就着昏黃的燈光,看着眼前這位枯瘦矮小的老人。
“……裳囡?”
原主打記事起就沒有來過老雲家,雲老爺子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把雲裳拉進門,嘴裏一個勁兒的問:
“你咋這個時候跑來啦?快進來,是不是又挨打啦?吃飯沒?你媽知道你過來不?”
“爺,我不餓。”
原主是村裏有名的啞巴,雲裳這一開口,讓雲老爺子又驚又喜,就連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花,嘴裏連連說著‘好孩子’‘乖孫女兒’之類的話。
祖孫倆剛進正房,老太太也從裏間迎出來了,看到雲老爺子牽着雲裳進門,驚得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這……你那個媽又打你了是不是?”
老太太問完眼圈就紅了,趕緊把雲裳拉進裏屋,不斷搓着她凍得冰涼的小手。
“真是作孽啊,我好好的大孫女咋就攤上這麼個媽,哎喲,可心疼死我了……”
看着雲裳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滿是青紫交錯的傷疤,老太太心疼的眼淚直往下掉,嘴裏翻來覆去的說著‘作孽’兩個字,可除此之外,她再也罵不出別的詞彙了。
可見老雲家的人是真的老實,老實的甚至有些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