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紅齒白(三)(1)

唇紅齒白(三)(1)

毛麗萍認識熊人一是很偶然的。有一天,她和一個女朋友到婚介所登記徵婚。熊人一恰好也在婚介所附近溜達,他的自行車無意中撞着了毛麗萍的小腿。肉皮兒擦破了,鮮血流出來。哎喲。毛麗萍叫喚了一聲,蹲下身子。哎喲。熊人一也叫喚道,就想開溜。那位女朋友一把揪住熊人一的胳膊,不叫他走。你幹嗎抓我?熊人一怒目而視。你幹嗎撞人?女朋友杏眼圓睜。毛麗萍在一邊呻吟着,很溫柔地說,讓他走吧。熊人一不走了。讓你走你怎麼又不走了?女朋友問。你們有什麼事兒?廢話!來婚介所能幹什麼?徵婚唄!我也是到婚介所來徵婚的。就你這麼莽莽撞撞的,一點兒都不知道斯文,還來徵婚?我為什麼不能來徵婚?要不,咱們一塊兒上去?女朋友白了他一眼:用不着!毛麗萍卻對熊人一笑了笑,說:沒關係,我不要緊的。這一笑搞得他心神不安。熊人一平生最受不了別人對他好了。只要有人對他好,他的目光中就會流露出“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媽”的神色,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反而把對方盯得不好意思了。他想:自己把人家姑娘撞了,可人家還對自己微笑呢。不行,得把人家送上樓去,要不然就太不仁義了!毛麗萍腳崴得厲害,走不了路。女朋友便攙着。結果還是不行。熊人一也想搭把手,被女朋友狠狠地拒絕了。熊人一的手就在毛麗萍背後擱着。他想,如果她不小心再有個什麼閃失,他就會上手的。一步,一步,又一步……看見了“重陽婚介”的廣告牌。它坐落在一幢大樓的最頂層,樓梯狹窄,蚊蠅纏繞。門口貼着許多報紙或者告示,無非是舉辦一些“聯誼活動”、“茶話會”、“沙龍”呀。黑底白字,稜角分明,像被判了刑一樣。熊人一心裏猛然動了一下,他想:自己跟習小君的婚姻遲早是要破裂的,不如……熊人一索性進了屋。毛麗萍和女朋友都在“女冊”上登記了,又各自交納了一百元。毛麗萍寫的是:“毛麗萍,女,34歲。未婚。品貌端莊,溫柔可愛。欲結識一高大英俊的男人。”女朋友寫的是:“×××,女……”熊人一剛想看看她們都寫了什麼,就被女朋友“啪嗒”一下捂住了。毛麗萍呢,倒是憨厚地笑着,任他看。熊人一很窘。服務人員問他登不登記。登!當然登了!熊人一在兩位女士面前下不了台,稀里糊塗就登了記。他在一本被捲起了無數毛邊的“男冊”上寫道:“熊人一,男,31歲。未婚。高大英俊,唇紅齒白。設計師。有住房。欲覓一溫柔賢淑的女性為伴。”一個星期後,熊人一接到了“重陽婚介”的電話,讓他跟一位叫毛麗萍的女士見面。毛麗萍?熊人一突然想起,那個被他撞了小腿的女人也叫毛麗萍,莫非,婚介所的人員把她“指”給了他嗎?不成,不成。熊人一倒是對那個厲害的女朋友感興趣。一問,才知,人家對他並不“感冒”,早挑了個條件好的見面去啦。熊人一發了一通感慨之後,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這位毛麗萍。那天,他把人家撞傷了,可她並不像別的女人那樣胡攪蠻纏,讓他賠點兒醫藥費之類的,就憑這一點兒,他也應該去給人家道道歉,順便查看一下傷口癒合得怎麼樣了。他於是去了“重陽婚介”。熊人一又一次見到了毛麗萍。這次她是一個人來的。她已經是個三十四歲的“老姑娘”,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就會淪入令人側目的“老處女”的行列。工作人員安排二人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裏談話。在將近一個多小時的談話過程中,毛麗萍讓熊人一查看了自己的傷口。她的小腿肚兒上留下了一條咖啡色的細線,歪歪扭扭的,像條小蚯蚓般誇張。熊人一從小就對各種各樣的蟲子感興趣。他一邊小心地掀開她裙子的一角,一邊認真地觀察着她的腿,表現得十分老實,沒有絲毫越軌之心。毛麗萍心裏掠過一絲甜蜜。老實說,她長着一張山藥蛋似的臉龐,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一望而知比較善良和本分;但這樣的長相,在男人眼裏充其量是一般般的,根本上不了秤砣,也不會有男人對她投以如此深情的目光,何況觸摸。然而,熊人一觸摸了她。她便朝他笑了笑。她這一笑,眼眸里居然閃出了似水柔情。熊人一在她的笑容鼓勵下,又觸摸了她大腿上的一顆痣。那顆痣生得那麼小巧,那麼會順從男人,只可惜很多臭男人看不到它——他們只關注漂亮女人身上的味道,殊不知一個三十四歲還嫁不出去的女人羞澀起來竟也有如此的風情!熊人一暗自感慨。他雖然結過婚,但對女體的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這一簡短的觸摸行為足以令他熱血沸騰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怎麼會對他這麼好、這麼好呢?!他再往上觸摸的時候,毛麗萍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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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紅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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