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們這是在逼我還俗
葉須歡理解胡迦葉讓他考研的用意,但他本人對這件事其實沒有多少執念,他對接下來幾年的規劃已經有了清晰的思路,其中並不包括考研一項。
不過鑒於“我和繆斯女神真的有聯繫”這件事太過顛覆三觀、不可置信,所以他還是按照姐姐的要求買了“參考書籍”——多讀書總是沒有壞處的,可以使人充實、快樂,說不定還能順便觸發更多“關鍵詞”。
“我問過聞教授,他並不介意你的學籍問題,所以只要你努力通過考試,到時候可以報考他的研究生。”
胡迦葉回道。
葉須歡:“嗯。”
胡迦葉道:“至於那個約定……我不知道他們大人們怎麼說的,但在我看來,過了這麼多年,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乾爸乾媽他們要信守什麼承諾我們管不到,但這事跟你無關,因為沒有任何一條法律對你做過這種限制,我這幾天會跟我爸和乾爸談一談。”
葉須歡道:“這事無關法律,就是一個借口罷了,對我來說當然也是不成立的……”
想了想,接着回道:“另外老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乾爸和我家老爸到底是什麼關係?”
胡迦葉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好一會,才道:“起初是敵對,後來是惺惺相惜、亦敵亦友,現在是至交好友,但也不是那麼簡單……”
葉須歡直接回道:“乾爸是那個約定的執行者。”
其實葉須歡早就發現這個問題,只是他從來沒有提過,甚至連懷疑的表情的都不曾流露過,因為他對乾爸心存感恩,也堅信他和爸爸之間的情義並不是弄虛作假,不然的話,燕京他已去過幾次了。
那個霸道冷酷的約定對他來說“不成立”,但乾爸對他20年的教養之情是成立的。這本是心底的一個矛盾之處,如今姐姐胡迦葉要跟兩位爸爸攤牌,他也不再隱瞞。
片刻后,胡迦葉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會好好跟他說,我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他們率先毀約了。”
葉須歡自然知道姐姐在說什麼,回道:“其實新海大學做出開除處分的時候就等於是挑明了,你瞧瞧人這事辦得多囂張,好像自己就是王法,就是天王老子一樣。”
胡迦葉問:“你什麼時候想到的?”
葉須歡:“聽了老爸說的那個故事之後……”
胡迦葉回了一個敲打的表情,道:“你現在對我也開始藏事情了嗎?為了證明自己的心理學學得好?”
葉須歡笑着回一個委屈的表情,道:“怎麼可能?我瞞天瞞地不瞞姐姐,就是純粹地不希望你分心,而且我也好奇,想看看那些人到底可以無法無天、橫行霸道到什麼地步?”
胡迦葉道:“你也想看看乾媽那邊的反應吧?”
葉須歡被說中心事,回了一串表情掩飾自己,然後道:“歸根結底是我現在還不夠強大嘛。(轉圈圈表情)”
胡迦葉回了一個擦汗表情,然後道:“不管怎麼樣,我會跟老爸和乾爸分析清楚,至於你,給我好好複習,不要整天光顧着去搞那直播搔首弄姿!”
葉須歡:“胡迦葉同學,請注意你的措辭!”
胡迦葉正要回復一個發怒表情,看到“阿歡撤回了一條信息”的提示,接着阿歡回了一個笑哭表情,道:“姐姐用詞生動形象,老弟記住了。”
胡迦葉先回一個墨鏡表情,道:“好好看書吧,我五一過去會檢查你的進度。”
葉須歡:“……”
接下來,葉須歡除了去木蘭酒吧趕場、直播、創作新歌、健身,開始瘋狂讀書,為了培養自己的學習狀態,他從自己偏愛的書籍唐詩宋詞開始看起,每天在陽台上搖頭晃腦地吟詩作對,讓兩位美女房客頗為摸不着頭腦。
每每當伊阿姍問道:“房東,你是要進京趕考嗎?”
葉須歡就笑着回一些“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腹有詩書氣自華”、“行萬里路不如讀萬卷書”之類的話,陶蓁蓁和伊阿姍頓時掩嘴笑起來,房間裏充滿快活的空氣。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葉寒腦海里被各種唐詩宋詞佔滿,睡夢裏都是“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以及“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些文字混合在一起,像是彈幕一樣綿綿不絕地從葉須歡夢中飄過,夢裏似乎還不停地聽到“觸發關鍵詞”的提示。
某天清晨,葉須歡從床上坐起來,好似突然開竅,若有所悟,心中想道:“讀詩念詞若只關注經典佳句未免太流於表面,只有探索詩詞‘境界’才能領會根本。”
想到“境界”這個詞,接着就聯想到:“境界分‘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
有了這個標準,再返回去吟讀詩詞,就會有截然不同的感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是有我之境,而“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流”則是無我之境。
葉須歡陷入深思,他在想如果以“境界”為切入點,專門寫一個評詩或論詞的筆記——自創一家理論體系不敢說,但自成“一家之言”絕對名副其實,這個筆記的名字可以叫做……
剛一想到這裏,“人間詞話”四個字就出現在腦海里。
……
潭拓寺,西山雲房。
細眉小臉的穆雨時一臉愧疚地站在一旁,低着頭說道:“我一直在關注大人,調查了每一條關係線,一無所獲……我沒想到那幫年輕人,他們也關注了這件事,還暗地裏做手腳……”
一身素衣的唐紅拂語氣平靜,問:“是誰?”
“錢文昭的兒子錢東來。”穆雨時道,“我沒想到是他。”
唐紅拂道:“是想為他二叔出氣。”說著飄然而起,把手裏的佛珠丟到一邊,面無表情道:“但這種事小孩子怎麼可能做得成,還是大人教導有方。”
穆雨時點頭“嗯”了一聲。
“他們這是在逼我還俗……”
唐紅拂說著邁步離開房間,逕自穿過小院朝門口走去。
穆雨時面露驚喜,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