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王送子圖

第三章 天王送子圖

“泄泄沓沓,挹斗揚箕。”見慶小年問起了一些不沾邊的事兒,搞了半天還沒有個眉目,在旁一直黑臉的孫海峰不屑之意更濃了。

聽到孫海峰一直在挖苦自己,慶小年有些不解孫海峰為什麼對自己的敵意如此之大,但慶小年是個豁達的人對於這些表面上的言語攻擊他倒是不怎麼上心,不怒反而輕笑道:“喲!看來鼎鼎大名的孫捕頭一定是知道這件事是何人所為了,在這方面你是內行,不妨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好替我解開心頭之惑,也好早日給王爺一個交代。”

孫海峰冷哼一聲,繼續挖苦道:“在下不才,比不上八面玲瓏巧捷萬端的慶大俠。”

此時王爺見倆人鬥起了嘴也來了興緻,也想聽聽手下孫海峰的看法,說道:“都不要這麼謙虛,案子要大家一起破諸位不妨各抒己見,孫海峰你是捕快先說說你的看法。”

孫海峰一聽王爺發話了便也不再推脫,恭敬道:“既然王爺執意要聽那屬下也就只好從命了。”說完輕蔑的看了慶小年一眼。

“依屬下所鑒,這盜賊絕對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昨日揚州城下大雨府內道路泥濘不堪而這庫房門口除了老管家已經干固的腳印別無其他痕迹,剛才老管家也說了這裏並無清掃。所以據屬下推測這賊人一定是事先在府內隱匿多時,待管家熄蠟走後才上前用刀劈開門鎖,竊走了銀兩和字畫,然後利用高超的輕功從后牆翻了出去。”

“那依孫捕快所見這是何人所為呢?天底下會有誰能有如此高的輕功呢?”王爺問道。

“天底下能有如此高的輕功還愛做這偷雞摸狗之事的依我看就是這江流兒了!”

“江流兒?”王爺也聽說過這個名號,但是並沒有見過此人。

這時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陳本孤也開口道:“回王爺,江流兒還有個名號叫做盜神,是我們一直在追逃的一個犯人輕功極高,前些日徐州富甲一方的賈有才家中失竊了一對隋唐鑲金玉杯正是這江流兒所為。”

孫海峰補充道:“不錯,哪怕與天下第一浪子蕭北涼相比,江流兒的輕功也算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前些日蕭北涼與江南四大怪人纏鬥身受重傷,故能來廣陵王府行竊的就只有江流兒一人了。”

王爺聽后暗暗的點了點頭,能與蕭北玄的輕功齊名那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請王爺下令,屬下這就去緝拿江流兒歸案!”孫海峰深情肅然的請命道。

王爺聽后卻猶豫了一會兒轉頭看了看一臉輕鬆的慶小年問道:“那依慶少俠所見呢?”

“哼,我想慶大俠應該也早已看穿了盜賊的伎倆吧,不然這八面玲瓏的名號豈不是浪得虛名徒有其表?”

孫海峰一臉得意的看了慶小年一眼,心想這案子被自己輕輕鬆鬆的就破解了,看看你八面玲瓏的慶小年還有什麼話要說。

慶小年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遂問道:“孫捕快膽識過人,那慶某斗膽問一句,要是抓住了這犯人孫捕頭會如何處置呢?”

孫海峰不假思索麵露凶色道:“敢來廣陵王府作祟,那定當是死罪以極刑處置。”

“怎麼個極刑法?”李安然又問道

“先是烙刑,然後將他斬去手腳然後在當眾斬首以示王威。”孫海峰迴答的很快,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奇怪慶小年問這些作甚,遂又變臉冷聲道:“怎麼?朝廷做事還需要你這慶大俠來指點一二嗎?”

只是孫海峰在說此話的時候沒有察覺到王爺的臉上有些異樣變化了。

見孫海峰上了套,慶笑年幽幽道:“不不不,我一介布衣怎麼膽敢指點朝廷做事,只是我有一疑問,假如你口中的賊人是王爺的話你孫海峰也要處以烙刑,剝皮抽筋然後再當眾斬首嗎?”

“大膽!你膽敢污衊王爺!”孫海峰聽一聲暴喝,怒目圓睜。

“你的意思是說本王我賊喊捉賊了?”

相反王爺態度卻異常的平靜,擺了擺手示意孫海峰不要插嘴,讓慶小年繼續說下去。

“我看有人不服氣,那我就先問問和孫捕頭論證一番,既然你說這賊人武功高強尤其是輕功更是一絕,我想請問孫捕頭,這犯人是如何拿出銀兩又翻出這一丈之高的石牆呢?”慶小年玩味的看了孫海峰一眼,等待着他的答覆。

“還能怎麼樣,肯定是背上銀兩縱身一躍跳出府內。”

“好,不知孫大捕頭能否為我們情景再現一番。”

“這有什麼難的?”

一臉天真的孫海峰還不知道,此時的自已已經落入了慶小年給他下的套里了。

慶小年也不再遮遮掩掩,道:“好,王爺說家中失竊十幾萬輛白銀,在下粗略一算這麼些銀兩少說也得有五千斤重。”

說完慶小年指了指王府園內未完工的假山,故作一本正經道:“孫捕頭不禁膽識過人想必也是力大無窮,就請你背上這假山用輕功給我們表演個飛檐走壁怎麼樣?”

此話一出全場哄然大笑就連他的老搭檔陳注孤也沒忍住,掩面竊笑了起來。

孫海峰見場面有些失控,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那說不定是江流兒還有同夥在牆外接應,分批次運走的呢?”

慶小年好笑道:“據我所知這盜神江流兒向來是獨來獨往,即便是有了同夥,十萬兩白銀能在短短的一夜之間飛檐走壁運出牆外?這是何等的高手。別說盜神江流兒了,就算是天下第一浪子蕭北涼來了他倆一起在一夜之間也搬不完。”

陳本孤也覺得一個人一夜之間搬走十萬兩有點不切實際,暗暗點了點頭比較同意慶小年的說法,遂問道:“慶少俠說的有點道理,可是那你又如何判定這銀兩是王爺拿走的呢?”

陳本孤的態度相比於孫海峰可就好了太多了,話語間也流露的滿是欽佩之情。

敬一尺還一丈本就是慶小年的交友之道,不由得對陳本孤也增加了幾分好感,稱謂也親昵了起來:“陳兄,這些銀兩不可能翻牆送出,賊也更不可能的明目張胆從有重兵把守的大門而過,再說了十萬兩白銀不是個小數目,要是真的丟了身為捕快的陳兄還會在這裏聽我分析嗎?我想早就去揚州城內挨家挨戶的翻查了吧。”

說話的同時慶小年又慢慢地走到王爺的面前,幽幽道:“不過我想的確是有這十萬銀兩沒了,但是它並沒有被偷,至於送到哪裏去了我想王爺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孫海峰並不相信慶小年的推測,不服氣道:“這僅僅也是你的推測不足為憑,再說了按照你的意思來說失竊是子無虛有的事,那豈不是王爺在故意戲耍我們?”

慶小年面對孫海峰的反駁,輕笑道:“要證據?那證據不就貼在揚州城門口的皇榜上嗎。”

“皇榜?”孫海峰犯了嘀咕,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出這件事和皇榜會有什麼關係。

啪啪啪啪啪......

一旁的王爺有又合乎時宜的拍起了手。

“不愧是八面玲瓏慶小年,不僅巧捷萬端,並且洞若觀火,江湖豪傑萬千,但能讓本王佩服的寥寥無幾,你慶小年絕對算是一個!”王爺毫無保留的誇讚了起來。

慶小年一臉淡然,冷笑一聲:“王爺見笑了。”

“王爺....你.....”孫海峰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是王爺下的套。

“不錯,根本就沒有什麼飛賊也沒有什麼銀兩字畫失竊。”

“屬下實在是想不通那皇榜是什麼意思?”

“說來慚愧,本王前些日見邊關吃緊,遂以個人名義運去了十萬銀兩充當軍餉,皇上知道后特地降了道聖旨將此事告示天下。”

說到這陳本孤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這聖旨還是前些日我派人去張貼的,我竟然都沒想到這一點,慶少俠果然才識過人,陳某佩服之極。”說完陳本孤拱了拱手表示敬佩。

王爺嘆了口氣道:“本來以為是天衣無縫的一個局,卻沒想到百密一疏,倘若當時銀兩換做銀票那就完美了。”

“天衣無縫?”慶小年冷嘲一聲,繼續道:“當人說第一個慌言的時候就要用第二個謊言來圓第一個謊,甚至更多。你說呢王爺?”

“哦?難道慶少俠還看出了別的疏漏?”

“不錯。”

“是哪?”

“天王送子圖。”

王爺聽后一聲輕笑,有些不太相信:“一幅字畫還能成了漏點不成?”

慶小年道:“當然,既然是謊言就總會有漏洞。”

王爺道:“那你說說哪裏不妥。”

眾人也不由得豎起耳朵想看看慶小年如何作答。

“首先我聽到王爺說到連同《天王送子圖圖》一齊失竊的時候也並沒有多想,只是到了這庫房之後我就發現情況的確如剛剛孫捕頭分析的一樣,門口竟然除了管家的腳印之外沒有絲毫痕迹,至於孫捕頭後面的推論就有點無稽之談了,想要滂沱大雨中一夜翻牆運走十萬兩白銀和字畫是根本不可能的,還有一點我想提醒提醒某個人了,江流兒雖是盜神,但他是個粗人不懂的儒雅,再金貴的字畫他也不會多看一眼因為他根本看不懂,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出手就只會拿一些金樽玉鐲原因了,相對於珠寶對他來說才是硬通貨。”

聽到慶小年在調侃自己,孫海峰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插嘴道:“少說廢話,這跟字畫有什麼關係。”

慶小年不去理會旁者的戾氣,繼續道:“當時我覺得失竊之事有些蹊蹺,突然我又聯想到前些日剛進城張貼的皇示,為了證明這一大膽的推測,遂我詢問老管家關於字畫的事情,後者也說的井井有條倒是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兒,然後我又問王爺對原畫作者吳道子的看法,王爺對吳道子的見解獨到帶着絕對稱得上大家之見,並不像是附庸風雅,但是有個很不幸的巧合,王爺口中的這幅《天王送子圖》在我一個極好的朋友那也有一幅,而且他那副絕對是真跡。”

說到這慶小年故意頓了頓,看了心虛的王爺一眼:“假如精通字畫的王爺天天對着一幅《天王送子圖》欣賞怎麼會看不出這是一幅贗品呢,有着諸多天下奇珍異寶的廣陵王府更應該不會去收藏一件假畫吧,所以我才大膽的推斷王爺口中的這幅畫應該是空穴來風順嘴添上去的,至於王爺這麼做的原因可能是很喜歡這幅畫,也或許是什麼別的原因,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王爺聽后沉重的嘆了口氣,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他沒想到慶小年的思路竟然縝密到如此地步,望着他眉心的一點硃砂痣心裏直犯嘀咕,難不成他這“第三隻眼睛”真的能看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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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鐫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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