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歸庄
說時遲那時快，豬八戒揚起釘鈀直往孫悟空身上招呼。
孫悟空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趕忙跳到邊上：“你這獃子！又做什麼事兒！平白無故拿個做園工築地種菜的鈀打我作甚？”
豬八戒沒想到孫悟空是這般說法，氣急道：“你這猴頭，胡說八道些什麼！我這鈀可不是凡間之物！”
“哦，那你可說說，你這釘鈀是什麼個來歷？”孫悟空瞪住了眼。
豬八戒回瞪了過去，怒目圓睜，手中動作卻不曾停下：“我這釘鈀乃是太上老君用玄冰寒鐵，鍛造數甲子而成，又豈是平常的農具？吃我一鈀！”
“知了！知了！你這釘鈀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俺老孫雖然說的是有些偏差，但你也莫要急躁啊！”孫悟空聞言胡亂使棒支住，他也不想和這個有意思的妖怪起什麼矛盾，也不還手，只是隨手往上一推……
豈料這一使力，竟然將釘鈀一齒給弄掉了。
霎時間空氣凝固。
“這……”孫悟空自知理虧，試探着開口：“我這真沒用力，是你這鈀先動的手……”
釘鈀：……
“好你個弼馬溫！你說是來幫我，結果盡出些么蛾子，”豬八戒聽得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若是真沒安什麼好心，儘管走就是，你什麼想說不想說，我也不追着問了！”
“好你個獃子，俺老孫辛辛苦苦給你問回話來，打算說與你，結果你就這幅德行？”孫悟空也不樂意了：“這鈀，確實是我對不住，但是已成定局，你能如何？若不然你往我脖子上來兩下？看看能不能解點氣。”說著，孫悟空將脖子往外伸了伸，給他留了個下鈀地兒。
豬八戒聞言，也真的將鈀舉起，一築力就往孫悟空脖子上掄去，只見火光閃現，卻下不去分毫。
他皺了皺眉，掄起鈀再次往他脖子上去，卻依舊是這般結果。
豬八戒心疼的將鈀收了起來，雖然心疼，氣卻是消了不少：“不來了，不來了！你這猴子，莫不是耍我呢！我的事兒不需你管了，你回我岳丈大人那兒休息去吧！”
“獃子，你還氣嗎？”孫悟空縮回腦袋，嘿嘿一笑：“不消我說，你這釘鈀現在拿着去找那太上老君保不準還能給你修好。“
“去找老君修什麼修，”豬八戒嘆了口氣：“我在這高老莊是有任務在身，脫不開身。”
“哦？你又有什麼任務？”
豬八戒掃了他一眼：“給你說了你也不懂。說說，你不好好待在你那花果山，跑我這裏來作甚？”
“你這獃子，說話怎麼這樣？什麼叫說了我也不懂？”孫悟空找了個位置坐下：“我隨師父西天取經，路過高老莊……”
“等等？”豬八戒突然瞪大了眼：“你說什麼？”
“我隨師父西天取經啊。”
“西天取經……”豬八戒猛地抓住了孫悟空的手：“菩薩就是讓我等一個去西天取經的和尚，你快帶我見師父去！”
孫悟空一把把他甩開：“你就這麼信那觀音的話？”
“為什麼不信？”豬八戒被他弄得有些迷糊，不解道：“菩薩大慈大悲，他的話自然相信。”
“要是他策劃了一切呢？”
“什麼策劃？”豬八戒反問。
孫悟空癟了癟嘴：“你這個獃子，你還記得我說那老高信你么？你真當我胡說了騙你好玩不成？”
豬八戒怔怔的望着他。
“俺老孫向來不說胡話，你那丈人信你是真，除了你信的就只有那觀音了。”
孫悟空斜了他一眼：“難道你會把他們記憶改成這樣不成？”
“當然不可能。”
“那不就結了？”孫悟空鬆了口氣：“你現在說說，你還信那觀音的話嗎。”
豬八戒細細回想着孫悟空的話，“你說的這也有些道理……”不過……
他懷疑的看了孫悟空一眼：“是好是歹全憑你這一張嘴，我如何信得？”
“我這騙你難道有什麼好處不成？”孫悟空嗤笑了一聲：“就你這腦子，要是俺老孫真想騙，只怕你這雲棧洞都已經是我的了。”
豬八戒臉上有些難看：“你這人就不能說些好聽的話嗎？”
“你且給我說說，既然你說菩薩的話信不得，你怎的又要聽他話陪那和尚去西天？”
“你真當我和你一樣？”孫悟空覺得有些好笑：“你不去西天還是能在這雲棧洞裏好吃好喝的生活着，可我呢？我背上壓的是五行山，日日食的是鐵丸，飲的是銅汁……”
“算了與你這獃子也說不清楚。”孫悟空咽了口氣，“正好，如今你的釘鈀壞了，倒也不失為個理由。西天路途遙遠，危難重重，你去找你那菩薩細細說說，想來他也沒理由強求你非去不可。”
豬八戒聽得又是一怔，心底信了他的話。雖然他也知道孫悟空說的在理，但說是一回事兒，做又是另一回事兒。
“大聖，師父還是勞你給我引薦引薦吧。”豬八戒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道：“我已經應了菩薩了，不管他是好心還是歹意……君子安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孫悟空也沒想到勸了這麼久豬八戒竟然還是這個樣子，他嘆了口氣道：“你這會兒不過是個豬妖，又不是勞什子個天蓬元帥。他們都無情，你還講什麼君子道義啊？”
“大聖，走吧。咱不提這個了，”豬八戒目光獃滯地岔開了話題：“師父現在在哪兒？”
孫悟空看着他沉重地扛起了缺了一齒的釘鈀，小心翼翼地將掉的那齒用布包好，心裏也覺得甚是難受。
“師父在你丈人家呢。”他答道：“你若是真的下定了心，就隨我去吧，只是去了以後，你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自然不會反悔了，”豬八戒領着孫悟空走出了洞，微微咧開了嘴，目光渙散地望向遠方：“師兄，一會兒你先陪我回高老莊找個人吧，這釘鈀……也該修修了。”
只見說話間，豬八戒扒開了山洞外的一塊石頭，取出了一個與他衣服同色的藏青色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