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二章[09.16]
好嘛,皇帝真能徇私。松年等人細細一想,紛紛同情棠年這新郎官,「六弟,你這媳婦兒只能敬着愛着,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否則,跟你算賬的人可多了,一個比一個厲害。
座中唯有延年最老實,聽兄長們這麼說,疑惑問道:「妻子么,本來便是要敬着愛着,不可怠慢。大哥二哥,還有三哥四哥,你們難道不敬重嫂嫂?」
老大松年咳了一聲,「敬重,敬重。」老二鶴年忍笑,「從不敢怠慢。」老三其年和老四養年到底和延年分別了許久,對延年的性子沒摸透,「夫為妻綱,妻子應當敬重服從丈夫才是。」言下之意,丈夫不必敬重妻子。
延年放下筷子,一臉認真,「莫說夫妻了,即便是君臣之間,也是君禮臣忠,沒有臣子一味服從君主的道理。」松年、鶴年忍着笑附合,「極是,極是。」你若不附合他,跟他辯起來,那可有事做了。其實延年還好,若換做他外祖父韓司業……退避三舍,退避三舍。
另外一桌上,謝大爺正開口抱怨,「爹爹,我記的清清楚楚,那青玉熊我想看看您都不許,好似會給您看壞了。」老太爺呵呵笑了兩聲,「大郎等爹爹回去翻翻,好似還有三兩件漢朝寶物。」
謝三爺湊趣,「爹爹,兒子們一人賞一件?」既有,分了罷。謝四爺慢吞吞說道:「我猜爹爹定會說,翻出來這三兩件漢朝寶物,許大哥看個夠。」
把老太爺樂的白鬍子直抖,「還是玉郎最懂得爹爹!」可不是么,大郎抱怨從前不許他看,這還不好辦,明兒就尋出來,讓你飽飽眼福。大郎,爹爹可不小氣。
謝大爺無語。謝三爺笑道:「爹爹您可別偏心,我和玉郎也要看。」謝四爺慢悠悠飲盡杯中酒,輕飄飄來了一句,「爹爹,我若看了,便是我的。」我可不白看。
老太爺樂呵呵答應,「是你的,是你的。」玉郎啊,你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過了你的眼,爹爹還留的住?這漢朝古物中有一件白玉辟邪,給了你正好。
謝大爺鄭重問道:「爹爹,我若看了呢?」謝三爺也跟着問,「爹爹,我若看了呢?」老太爺樂呵呵笑着,得意的捋着白鬍須,「還是我的。」
謝四爺閑閑坐着,命侍女,「給大爺、三爺送帕子。」若想哭,莫忍着。老太爺好脾氣的附合,「快,給大爺、三爺送帕子,要雪白雪白的。」
謝大爺轉過頭跟謝三爺商量,「老三,咱們哭不哭?」謝三爺想了想,「沒人疼就是沒人疼,哭也沒用。」謝大爺點頭,「這話說的有理。」商量過後,兩人豪氣的揮退侍女,大男人要什麼帕子!
酒宴過後謝四爺專程叫來流年,「小七,要不要存起來?」你哥哥嫂嫂給了那麼多紅包,看把你寶貝的。若是不存好了,小七你今晚睡得覺不?流年神氣活現的看了他一眼,「我存到祖母那兒,祖母給我二分利!」轉身走了。
謝四爺摸摸鼻子,過去陪着老太爺品茗清談。流年則是支開牌桌,拉着瑞年、錦年一起陪老太太打葉子牌。老太太的葉子牌很講究,是老太爺親手繪製的「水滸葉子」,人物栩栩如生。
不巧,流年輸了錢。她拿起一張萬萬貫發著感概,「這張畫著宋江呢,這意思豈不是說,非大盜不能大富?」宋江還不算是盜匪中最成功的,阿爺和張伯伯可比宋江強多了。
大太太和沐氏等人有在一邊服侍的,有回房歇息的,也有閑話家常的。丫丫坐在老太太身後,幫老太太看着牌。松年鶴年等人則是聚在一處高談闊論,評論古今。
棠年靜靜聽了一會兒,看着天色不早,起身走到內廳。卻見老太太依舊興緻勃勃打着牌,丫丫卻已不在她身後。還有,小七也不在,崔氏在替她打。
棠年略一思忖,也不驚動眾人,悄悄出了屋。這麼個日子,丫丫和小七能去哪裏?棠年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去了靜馨院。丫丫,你是在這裏么?
棠年緩步進院,徐徐走向上房。「這葉子牌和馬吊牌,都沒有商隊帶過來的紙牌好打!」小七興興頭頭的說話聲,「我不喜歡葉子牌,我愛打52張加2張大小鬼的那種!」
上房裏,何離跟丫丫坐在炕上,流年站在地上眉飛色舞外加指手畫腳。何離時不時看一眼丫丫,臉上帶着溫柔又歉意的微笑。丫丫笑盈盈為她換了杯熱茶,「天涼,您喝這杯吧。」
何離很是過意不去,「怎麼能勞煩郡主?」丫丫專程過來自己,是丫丫懂事。可自己這麼一把年紀的人了,哪能不知道個眉高眼低,讓棠兒和丫丫作難。
丫丫轉過臉看着她,目光坦誠,神情落落大方中又帶一點調皮撒嬌,「家人都叫我丫丫,您若不嫌棄,也叫我丫丫,可好?」您是棠年和小不點兒的親娘,自然也是家人了。
何離心中暖融融的,「好,好。」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流年滿腦子紙牌,見她倆如此纏綿,未免有些看不過去,「你們認親呢?趕緊的,喝了茶,給了見面禮,好說正事。」
「六少爺來了。」小丫頭打着帘子,棠年進了屋。丫丫微笑下了地,走過去親自替棠年取下斗蓬,做足賢妻模樣。棠年輕輕牽住她的手,「不必如此。」丫丫淘氣的眨眨眼睛,「在夫家,我服侍你。若回了我家,換你服侍我。」棠年臉上有溫柔笑意,「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