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為什麼生氣
林遠皓走到床邊,在裝睡的女人臉頰上留下輕輕一吻,大踏步出了門。
“沒意思,又被他糊弄過去了。”
林遠皓剛出門,卓亦揚嘟囔着從床上爬起來,洗把臉,去了樓下。
早上,起床號剛響起,顏藝就起床了。
她十歲跟媽媽一起搬進部隊大院,早已熟悉部隊的作息時間。
起床后,顏藝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大包小包,基本都是媽媽和家裏阿姨,一起做的醬菜牛肉乾之類的吃食。
她知道,哥哥不愛吃這些東西,可媽媽堅持讓她拿上,她只好無奈的,看着媽媽把這些大包小包全部裝進箱子裏。
這套房子打掃的很乾凈,但顏藝閑不下來,她把屋子角角落落又全部收拾了一遍。
然後,便坐在沙發上發獃。
已經兩年沒見到哥哥,她早想來,卻又不敢來。
午飯時間,有戰士給她送午餐,說是大隊長吩咐的。
午休起床號剛吹過一會兒,卓亦揚下來了。
卓亦揚笑眯眯的進門,目光在地板上掃過,感嘆道:
“哇,你住進來才半天,這地板亮的好像能都照出人影了。”
顏藝羞澀的笑了:“我是閑不下來,所以早上把地板多拖了兩遍。”
卓亦揚站在門口打量:“地板這麼乾淨,我都不好意思進去了。”
顏藝臉一紅,趕緊把她拉進來:“嫂子說笑了,快進來坐。”
這一個月,大隊裏的官兵,幾乎都叫卓亦揚嫂子或弟妹。
剛開始,她覺得有些彆扭,尤其嫂子這個叫法,感覺生生讓她老了幾歲。
後來,便處之泰然了。
卓亦揚笑眯眯的看着顏藝微紅的臉,目光最終落在茶几上大包小包的瓶瓶罐罐上:
“這麼多東西,都是給副大隊長帶的?”
顏藝點頭,無奈的看着卓亦揚:
“全是媽媽和阿姨腌的醬菜和自製牛肉乾,我媽非要讓給哥哥帶過來,其實哥哥不喜歡吃醬菜和干肉的。”
卓亦揚很無語。
這耿直孩子!
顏藝的箱子20寸,起碼得四分之三的空間,才能裝得下這些醬菜和牛肉乾。
難怪箱子那麼沉,十幾個小時火車,也不知她怎麼拎來的。
卓亦揚笑道:“剛來部隊適應嗎?昨晚睡得怎麼樣?”
問完后又啞然失笑:
“忘了忘了,你應該很熟悉部隊的作息規律,不存在不適應的問題。”
顏藝攏了攏順長的直發,也笑起來:
“是啊,聽了很多年軍號聲,都已經習慣了。剛上大學的時候,聽不見熟悉的軍號聲,還很不適應呢。”
兩人聊起天來才知道,顏藝竟然在秦省美院上大學。
她的專業是展示設計,聯繫了西京市一家公司實習,半個月後才報到。
因此被鞠副司令和副司令夫人派來,看望已經兩年多沒回過家的鞠淘。
鞠淘和父親有矛盾,今早卓亦揚聽林遠皓提過一句。
卓亦揚笑着換了話題:“你的頭髮又順又黑,真漂亮,讓我好羨慕啊。
我的頭髮自來捲兒,從不知道直發是什麼感覺的。”
顏藝被誇的有些臉紅,剛準備說話,突然看着門口臉色一變,趕緊站了起來。
卓亦揚背對着門,轉過頭,原來是鞠淘回來了。
他的臉上沒有一貫常有的戲謔笑容,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顏藝,那表情,絕對沒有見到親人的開心,反而有些陰沉。
顏藝卻相反,兩隻手放在前面十指相扣,全身緊繃,似乎很緊張。
卓亦揚不明所以,這兩兄妹,看起來很彆扭啊。
她強壓下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對顏藝笑笑道:
“副大隊長回來,那我就不打擾了。”
又對鞠淘道:“晚上大隊長請你和顏藝吃飯,六點記得上來。”
鞠淘點點頭,對卓亦揚道謝:“我們準時到,麻煩你們了。”
卓亦揚離開,鞠淘關上門,似乎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他靠在門口的牆壁上,點燃一支煙,用力吸了一口,雙眼盯着顏藝,似笑非笑道:
“怎麼,在京城騷擾我不夠,追到這裏來了?”
一瞬間,顏藝臉色煞白。
兩人都不說話,好半天,顏藝才喃喃解釋道:
“不是我....你兩年八個月沒回過家,是叔叔和媽媽擔心哥哥,讓我過來看看,不是我主動要求來的。”
鞠淘嗤鼻一笑:
“這會兒知道我是你哥哥,三年前,卻敢脫光了往我床上爬。
怎麼,鄧阿姨不找我負責了?”
顏藝垂下眼,再不敢看他,站立的身體搖搖欲墜,卻還是勉強一笑:
“哥哥,那時候我小,不懂事,哥哥就不能忘了那件事嗎?
媽媽當時也是以為我們已經.......她老思想,才會哭着求你負責,叔叔也以為是你欺負了我,才會打你耳光。
對不起哥哥,一切都是我的錯。
第二天我跟他們說清楚以後,媽媽就很愧疚,叔叔也後悔,但你走的太快了,媽媽沒來得及跟你說對不起。
叔叔那人你是清楚的,脾氣不好,性格又犟.......”
“夠了,那是我爸,還用你來教我。”
鞠淘冷笑着打斷了她得話。
顏藝吸吸鼻子,努力忽視掉鞠淘的冷談,抬起頭看着他:
“是,哥哥,那是你的爸爸,所以我才會明知道你不願意見到我,還跑來找你。
叔叔很愛你,我不能讓你們因為我產生誤會,就這樣一直冷戰下去。
哥哥,我馬上就畢業了,畢業後會留在西京市,不會回京城的。
你回家吧,那個家本來就是你的,以後,我..我盡量不出現在你面前,你經常回去看看叔叔,好不好?”
鞠淘走過去,煩躁的在一個醬菜瓶蓋上摁滅煙頭。
他不是小心眼的男人,他對身邊所有人都是寬容的。
可就是對顏藝,從她進家門那天起,他一直惡言惡語的對待她。
她在他面前總是小心翼翼,鞠淘沒想到,當年才十八歲的丫頭,會做下那麼荒唐的事情。
第二天她哭着跟他說對不起,也在爸爸和鄧阿姨面前承認,是她乘他喝多了爬上他的床。
那時候,爸爸已經清楚,他沒對她做過什麼。
可他還是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