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謝凌雲在馬車裏聽着想笑,七哥功夫不好,可是拎着棍子嚇唬人的架勢倒不錯。可惜七哥想讀書考功名,若是自小習武,也許能成高手。
謝懷良這才問道:「說吧,誰讓你來對付我們的?」
他暗暗猜測,這多半是針對阿芸的,因為那些人商量的是,「男的打一頓,女的帶走」。打一頓容易,帶走之後是什麼樣,那可就不好說了。萬幸的是阿芸功夫了得,不懼這些。
無一人應聲。
謝懷良也不惱,拎着棍子,對準其中一個蒙面人的下體:「我數到三。一……」
「是一個女的,長的挺漂亮。說是要找謝家報仇,要讓謝家女眷沒了清白,損了名聲……」那人啞聲道。
謝懷良一呆,瞬間嚴肅起來,這是針對阿芸的!肯定是誰看不得阿芸好。阿芸被賜婚給太子,這是誰,心腸如此歹毒。這已經不僅僅是想毀阿芸的名聲,這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他激靈靈打個寒顫,狠狠一腳踢向躺在地上的人:「找死!那女的是誰?」
「不認得,就是一個很好看的女的,給了我們定金。說事成之後,還有……」
不等他說完,謝懷良又是一腳上去。他怒火中燒,大家出身的女子,名聲比性命還重要。用這種手段來害人,真是可惡。
謝凌雲忽然掀開帘子,問道:「有沒有說是哪個女眷?」她聽他們的對話,好像只說是謝家女眷,並沒有特意針對她謝九小姐。
「沒有,沒有。只要是謝家女眷就成,不拘是哪個,小姐,太太,少奶奶,都行……」那人說的極快,涕泗橫流,生怕生怕哪一句話說的不對,就小命不保。
謝家兄妹俱是一怔。這無差別的,難道不是針對她?
謝凌雲看向堂兄:「見官嗎?」
謝懷良搖頭:「見官幹什麼?這種事情,見什麼官啊!」要真見了官,給這人胡亂編排幾句,可不利於阿芸的清白名聲。
謝凌雲點頭:「那你說了算吧。」
謝懷良歉然一笑:「那阿芸就要委屈一下了。」
「嗯?」謝凌雲一怔,很快明白了謝懷良的意思。
謝懷良與車夫將地上七人捆綁了手腳,塞住口舌,拖上馬車,像疊羅漢一般堆着。他看向堂妹:「委屈阿芸步行一段了。」
謝凌雲只是笑,看着這個堂哥,隱約覺得他有幾分像上輩子聽過的少年俠客,在整治惡徒。儘管她很清楚,並不是這樣。
謝懷良告訴堂妹,這件事就由他來負責,他會找出背後使壞的人,也不會放過這幾個惡徒。小堂妹不說話,只一個勁兒沖他笑,笑得他怪不好意思的。他咳嗽一聲,解釋說:「不是不見官,有些事兒不好跟官府說。」
難道要讓官府知道這些人受指示想毀了未來太子妃的清白么?那阿芸還怎麼做人?
謝凌雲點一點頭:「那就多謝七哥了。」
謝懷良讓車夫原路返回,將這七人暫時囚於別院后,才又回家。
第三日上,謝懷良便尋了機會來見阿芸,他長話短說,直接告訴阿芸,幕後主使找到了。
謝凌雲忙問是誰。她心裏也有過幾個人選,但都不大像。
謝懷良問道:「你還記得年前到咱們府上鬧事的那個人嗎?」
謝凌雲愣了愣:「楊柳么?」
怎麼可能忘?那事距現在不到一個月,她記得那個叫楊柳的女子,自稱與謝懷信兩情相悅,還說懷了謝家的骨肉。但是大夫診脈,說她並無身孕。謝家給了楊柳一些銀錢,將她趕了出去。謝懷信如今還在床上趴着呢。
謝懷良神色凝重:「就是她。說是對咱們家懷恨在心,一定也要毀了女眷的名聲,報她當日被羞辱之仇。」他咬咬牙,又道:「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呢?」
謝懷良道:「我已經控制住了,打算交給老爺子。讓老爺子看着辦。」他看着堂妹,有點幸災樂禍,此事因謝懷信而起,謝懷信的舊傷還未好,只怕又該添新傷了。
謝凌雲不大關注這些,她更好奇的是謝懷良是如何得知的。
謝懷良也不瞞她,說自己如何利誘蒙面人,讓他假裝跟楊柳接頭,又怎麼捉住楊柳,關押起來。
堂妹的驚訝讓他有點不大自在,撓了撓頭,謝懷良道:「你別笑,我身邊也有幾個能用的人。」
在謝懷儉出生之前,他可是被嫡母李氏當做嫡子養的。他身邊的小廝長隨,也都是精挑細選,忠心耿耿的人。
謝懷良詫異的不止是這些,而是她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堂哥,其實還挺厲害?她心念微動,試探道:「七哥想學武嗎?」
「啊?」謝懷良不答反問,「你那是不是就是武功?」
謝凌雲點頭:「當然。」
謝懷良自然是想的。小堂妹威風凜凜站在馬車頂,七個大漢都敵不過一個她。他甚至還想過阿芸被許給太子,就是因為她會武,她那日救了太子。科舉之路太難,他若是武功高強,或許也能如薛家舅爺一樣,走出另外一條道路來。
謝懷良道:「只是不知道薛家舅爺,肯不肯收我這徒弟。我聽說學武要從小學,我年紀大了……」
謝凌雲擺手道:「其實也不完全是。年紀大些,高深武功學不得。學個容易的,對付十幾個成年人,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且,很快,不需要學太久。」
謝懷良一顆心砰砰直跳,花很短的時間,學會本事,一人對敵十幾人么?
「你若想學,不需要舅舅教,我就可以幫你一點。」
謝懷良笑了一笑,並未立刻給出答案。他跟着薛家舅爺學武,說的過去,他是小輩。可要是跟着阿芸,感覺挺彆扭的。
謝凌雲也不勉強。
楊柳的事情是怎樣處理的,沒有傳到姑娘們耳中。謝凌雲聽說的,也只是謝懷信又被扣了月銀,他身邊的小廝似乎也被打了一頓。
沒幾日,宮裏就有皇上的口諭,說是謝九小姐將來會入主東宮。對宮中的規矩,尚需再熟悉。宮中會派年高德劭的嬤嬤,每天親自教導其規矩。
謝家上下無人生疑,都覺得是在情理之中。謝凌雲跟着面容嚴肅的嬤嬤坐着馬車,竟到了長公主所贈的別院。
在這兒學規矩?謝凌雲微怔之後,就意識到所謂的學規矩,只是幌子。把她接到這裏,是因為上元節紀恆答應了她。
果然,那個面容嚴肅的嬤嬤硬邦邦施了一禮,說道:「我姓范,姑娘可以叫我范大娘。」
謝凌雲點頭還禮:「范大娘。」她心裏奇怪,不是嬤嬤么?
范大娘肅了面容:「聽聞姑娘功夫厲害,小的想討教幾招。」
謝凌雲詫異,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低於范大娘向她挑戰,她並不覺得奇怪。學武之人好勇鬥狠,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范大娘,面容嚴肅、氣質冷冽,可能真學過武藝。
謝凌雲看范大娘的起勢,動作乾淨利落,應該是練過的。只是范大娘同她在這個世上所見過的所有習武之人一樣,絲毫不見內力。
她並不急着打敗范大娘,初時只躲避,待看了片刻,知道範大娘的底細后,才一招將其制服:「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