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窺食人部落

基尼告訴威爾遜，這些年來，再也沒有見到過那群魔鬼。但基尼知道第格族人就生活在西非奧戈河和倫布河之間的地帶。阿爾法又告訴威爾遜，他曾經帶着兩個膽子較大的瓦拉什青年到過那一地帶，遠遠地看見過那群第格族人，可是沒敢再往前走。威爾遜、湯姆森、維納聽完故事之後，堅決要求前往探個明白。阿爾法表示願意同去。威爾遜一行5人連同阿爾法很快來到奧戈河和倫布河之間，這裏曾是阿爾法勘探過的地方。就在這時，曾經跟隨阿爾法來此查看情況的其中一位瓦拉什青年趕來告訴阿爾法，瓦拉什族裏有一位忠厚的中年人這一兩年曾和第格族人有過交道，他可以給威爾遜一行作嚮導和聯絡。威爾遜高興極了，馬上返回去請來了這位稱做努奇的中年人。努奇告訴阿爾法，最近一年多時間，他曾在這一帶和第格族人交換過東西，第格族人送給了他一些獸皮，他曾經將自己的獵物贈給了第格族人酋長。當威爾遜問他看到的第格族人有沒有吃人的現象時，努奇搖搖頭，說是看見過酋長的腰間掛着幾顆人的頭骨，怪嚇人的。威爾遜問他願不願跟隨他們走進寨子，努奇表示願意。在做好了各種準備之後，威爾遜決定讓露絲留下，然而露絲抓住威爾遜的衣角，表示願意跟隨眾人一起去，倒是西斯科強烈表示自己願意留在外面以作策應。威爾遜考慮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一行人按着預先設定的路線，在努奇的帶領下來到第格族人的第一個村落奴費塔村。接近村子，四周似乎充滿了殺機，每個人都提心弔膽。眾人遠遠看見山坳處有幾間房屋，但走到近處，四周依然一片沉寂，先前在遠處看到的幾位第格族人也消失了蹤跡。威爾遜察覺到四周有無數雙眼睛看着他們，也許還有無數利箭正對準了他們的頭顱。正當一行人剛走到一塊平地上時，只聽得一陣鼓聲驟然響起，隨即一片吶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緊接着的便是四周衝出來一群光着上身的土著人。這些人來勢洶洶，有的揮舞着利刃，有的拉緊了弓箭，形成了包圍之勢。沖在前面的幾位土著人腰間赫赫懸挂着人頭骷髏，威爾遜想：看來今天真是凶多吉少了。望着快要衝到跟前的土著人，湯姆森舉起了槍，正準備扳動槍機先下手為強，然而，立即被威爾遜阻擋住了，威爾遜將湯姆森的槍支壓下。威爾遜正猶豫着是放下槍支向這群來勢洶洶的吃人魔以示友好呢？還是握緊槍支以防不測？而這群光着上身的土著人衝到距離他們跟前只有一兩米處便停下來了。正在僵持之中，忽聽得圈子外傳來一聲尖厲的呼叫聲，原來是幾位土著人將潛伏在外圍的西斯科抓住拖了進來，西科斯嚇得面如土色。西斯科原以為威爾遜等人已被抓住，已成為這些食人魔鬼的佳肴，當他看到這種僵持的氣氛時，立即止住了叫喊。這時，人群後面走進來一位肩披舊豹皮的第格族人。眾人一眼看到這位中年漢子腰間掛着一圈人頭骨，不用說這便是酋長了。酋長一手提着明晃晃的鋼刀，一手撥弄着腰間的人頭骨，用眼角掃視着站在前面的伍德·威爾遜，口裏哇哇地說著什麼。威爾遜正準備搭腔，站在後面的努奇便向酋長打招呼了，酋長認出了努奇，便同努奇交談了幾句，很快酋長便將鋼刀交給了身後的人，臉上也消失了那陰森可怖的殺氣。威爾遜趕緊將煙葉、小刀遞給了酋長，隨行的幾人也紛紛將花手帕、魚鉤、小圓鏡等小東西遞給周圍的第格族人。酋長轉過身，仰起頭，向天空向山嶺高呼了幾聲，周圍的第格族人也跟着吆喝起來。就這樣，形勢很快就緩和下來了，威爾遜等人連忙收起槍支，跟隨着酋長往村裡一間草屋走去。這是一間小茅屋，客房15英尺見方，地上鋪着沙子，屋頂上用竹子撐開一扇小窗，屋裏有一張粗糙的小床，床上有木枕頭，牆上掛着野貓皮和豹皮。畫著神符的紙從屋頂上盪了下來，屋角還吊著一枚驅蛇用的銅鈴。酋長將他們帶進了屋子，派了些土著人監視着他們，便離開了。威爾遜等人小心提防着，只能閑坐在那兒。房間裏瀰漫著一種難聞的、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湯姆森找到了這股氣味的來源——一隻掛在牆上的口袋。好奇心驅使他取下那隻口袋，打開一看，幾乎令所有的人都要昏厥過去了。裏面裝的竟然是一些人體的殘骸——眼睛、耳朵、腳趾等，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很顯然，身體的其餘部分已成為了酋長及他的部族的腹中物了。看到這些，威爾遜等人才真正相信第格族人確有食人的習俗，而且現在還在吃人。在酋長的這間屋子裏，威爾遜等人終於找到了食人族吃人的證據。看來，食人部落算是找到了，但第格族人為什麼要吃人呢？他們吃些什麼人呢？這些血淋淋的人體殘骸為什麼要裝在口袋裏保存起來呢？儘管威爾遜他們百般努力地想同第格族人建立友好信任的關係，但第格族人很顯然完全是將他們排斥在另一個生活圈子裏，沒有把他們當做敵人，已經算是很走運的了。就這樣威爾遜一行人被困在屋子裏。第4天，那位肩披舊豹皮的第格族人酋長終於又露面了，威爾遜趕緊與酋長進行了艱難的攀談。威爾遜提出要到村子裏走走時，酋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伸出3個手指頭，摸着腰間懸挂着的人頭骷髏，發出一陣莫名其妙的陰森森的慘笑。看來，第格族人不願意讓這伙陌生人走進他們的生活。晚上，寨子裏一片靜謐。膽大的湯姆森鼓動威爾遜出去偵察一番，威爾遜也同意了。當兩人悄無聲息地貓着腰剛剛走出屋子，來到一棵大樹下，就發現有數十支長矛直直地對着他們，兩人趕緊表示是想去採集點野果來充饑。儘管如此，兩人還是被很客氣地請回了屋子裏。威爾遜還是不死心，當晚送給了守候在門外的兩位已很熟悉的第格族人一些小禮品，將他們請進了屋子。或許是威爾遜遞上去的煙葉讓兩位第格族人有了興趣，漸漸地兩位第格族人話也多起來了。當威爾遜問起他們最近是否吃過人時，兩個第格族人均點了點頭表示承認；但問他們吃的是什麼人時，兩位第格族人均流露出傷感的神色，並且流下了串串淚珠，這讓大夥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有一個第格族人告訴了威爾遜，他們前些天吞食的人竟是酋長的親兄弟，眾人不禁大驚失色。但問他們為什麼要吃自己的親屬和同胞時，兩個第格族人均緘口不語。就在這個時候，酋長帶着幾位第格族人闖了進來，一聲高呼，旁邊的幾個第格族人架起早已癱瘓在地的兩個泄密者就沖向了茫茫的夜色，只聽得靜得嚇人的夜空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嚎叫。酋長逼視着威爾遜等人，發出一陣哇哇的叫聲，努奇聽懂了酋長的意思，這是驅趕他們趕緊離去的警告。於是，在數十支長矛和弓箭的威逼下，眾人只得乖乖地走出屋子，一直被這群人逼到了另一個山頭上。天亮了，阿爾法告訴威爾遜附近還有一處傳聞中的食人部落，這就是位於埃富河和倫布韋河之間的一個第格族人最古老的村落，被人稱為“恐怖村”。威爾遜決定拜訪這個村子。膽小的努奇提出了一個苛刻的條件：進村時，威爾遜必須走在大家的前頭。理由是如果那裏的居民發現威爾遜是個白種奇怪生物，也許不會立即襲擊他們。他們來到“恐怖村”，威爾遜率先走進了村子，四周空無一人，死一般的沉寂。一會兒，一位高大強壯的酋長走出屋子來到威爾遜跟前，雙眼充滿懷疑和敵意。威爾遜對嚮導努奇說：“告訴這位酋長，我們是從奴費塔村來的，我們是奴費塔村人的朋友。我們聽人們說，這座村莊是一個賊窩。”酋長一愣，他讓努奇轉告威爾遜：“這位先生搞錯了，這是一個很好的村落，裏面住的都是一些誠實的人。”威爾遜說，他將保留他的看法，只有親眼看到了才相信，酋長表示可以理解。敵對情緒頓時被相互尊重所替代。酋長的母親有一隻胳膊長滿膿瘡，皮膚都潰爛了，威爾遜雖然在皮膚病方面一竅不通，但他還是用隨身攜帶的外用藥水為她進行了清洗、敷貼，居然很有效果。通過威爾遜的努力，大家終於在“恐怖村”慢慢地消除了恐懼，土著人也解除了對他們的防範和敵視。起初，威爾遜等人根本不提及殺人吃人的事，只是一味地講述他們自己的生活以及外面的世界，讓這群土著人聽得如墜雲霧。然後，又教會這群土著人一些更為先進的捕殺野獸、求得生存的本領，尤其是湯姆森抬槍就能擊落天空中高飛的蒼鷹，更讓土著人羨慕不已。威爾遜等人與這群被稱之為魔鬼的土著人漸漸地和睦起來。威爾遜感到時機已經成熟了，於是問及他們是否有吃人的習性，那位身材高大的部落酋長講述了一番往事，眾人聽后感慨不已。原來第格族人生活在荒郊僻野，為了生存，為了獲得更多的食物和財富，同周圍部落經常發生戰爭。一向好勝的第格族人在幾百年前出現了一位身強體壯勇猛異常的首領叫帕爾尼，這位首領經常帶領第格族人為了更好地生存與周圍的部落發生戰爭。其實，他們的戰爭是相當原始的，也是相當公平的。當兩個競爭者為了爭搶某一獵物發生爭鬥時，都會明刀明槍地進行較量。他們痛恨陰謀與偷襲。但有一次，外族突然襲擊了他們，殺死了帕爾尼的親人朋友，掠奪了他們的財產。這讓帕爾尼感到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同時他也恨透了這些外族人。從此，在以後的交戰中，他們便要將生擒的俘虜活活折磨而死，並且生吃這些人的肉，以解他們的心頭之恨，並且將敵人的首級割下來，懸在腰間，以示炫耀，令方圓數千里的敵人望而膽寒。敵人稱帕爾尼率領的第格族人是獵頭族，是活魔。當威爾遜問及現在的情況時，酋長告訴威爾遜，在幾十年以前，他們便改變了吃人的習慣，只是獵取敵人首級的風氣保留了下來。這不免讓威爾遜一行人聽得有些膽寒。維納睜着一雙驚奇的眼睛再次問酋長，現在為什麼在附近的奴費塔村人還在吃人。酋長則一臉的憂慮，告訴了威爾遜一行人另一個不可思議的秘密：當本族人生病和老死後，本族人為了讓他們永遠地留下來，因而並不將死者葬於地下，而是由本族人吃了死者，讓死者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並留下一些殘骨保存起來作為永久的紀念。人世間的事太奇怪了，殘食同胞竟是為了留住同胞的孤魂。這是文明社會的人們根本不敢想像的事情。當威爾遜向酋長詢問是否還有其他食人部落時，酋長肯定地表示，他們中的一支就已經遷徙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而他們現在的情形是怎樣的就不得而知了。於是，威爾遜決定不再久留，繼續尋找其他食人部落。威爾遜本想叫上阿爾法一同前往，但阿爾法表示要留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一則為了守候兩位已經死去的朋友的孤魂，同時也想竭力地幫助教化第格族人，讓他們從愚昧中擺脫出來。威爾遜想了想，也覺得頗有道理，於是辭謝了努奇，威爾遜等人繼續向南前進了。然而，下一個食人部落又會在哪兒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