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放
季槿不知柳照影和孟眠春還有這樣的糾葛,心中很奇怪,等到了跟前見兩人這般模樣,倒是確認了石明甫的話。
好歹兩人都沒出什麼事,白飛時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孟眠春也沒為難他們兄妹,眼神落在了白流霜身上,心道若不是這丫頭,自己怕是沒這麼快見到柳照影。
想到這裏,他暫且也不打算和兩兄妹起衝突,倒是接受了白飛時的道歉,這與往日那閻王般的脾性大不相同,讓石明甫這樣多年的兄弟不由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鐵了心要討這小公主做媳婦了。
當然,孟眠春也不是真的不追究,何況他還有個前提,自然是要把柳照影帶走。
季槿第一個不同意,只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白流霜不顧她兄長的阻攔,先出聲嗆道:“我們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她……她是我的人!”
說罷堅定地給了柳照影一個“好姐妹絕對不拋棄不放棄”的眼神。
什麼你的人他的人,一聽這話孟眠春眼神就頓時不善起來,冷哼道:“你的人?怎麼,白姑娘難道不是等着指婚嗎?與這小子卻又勾連上了?”
勾連是什麼意思白流霜不很懂,她要再爭,卻是終究被白飛時一把捂住了嘴。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白飛時絕對不能承認下來妹妹和柳照影的關係。
季槿卻是接了口道:“她是個活生生的人,怎麼也輪不到你們爭來搶去的,這位……國舅爺,你難道不該先問問她的意思嗎?”
孟眠春與季槿是未曾見過的,雖然季家人入京他早有耳聞,但幾次在宮裏錯過了,倒是今天第一次碰了面。
兩人互相將對方打量了一番,孟眠春心道這小子年紀輕輕倒是長了一對狼目,不愧是種家血脈,打小邊境上長起來的,倒是比那等軟趴趴的貴族子弟們值得高看一眼。
不過他衝著自己這滿臉敵意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又是為著這個柳照影?
孟眠春一想到柳照影走到哪兒就惹人的本事,氣就不順了,當下顧不上和季槿大眼瞪小眼,垂下頭去盯柳照影。
柳照影總算是等到他們這番唱念做打都息了,才對季槿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晚點回去,我和這位……國舅爺確實是舊相識,約定稍後閑敘一番,不礙事的。”
“晚點回去”這話孟眠春顯然是不同意的,待要糾正她,柳照影卻是目帶警告:“當然,如果國舅爺沒時間,我現在就跟你們走。”
孟眠春哼了聲,卻是閉嘴了,他知道按照柳照影以往的性子,這已經是妥協讓步了。
倒是石明甫再次吃驚地差點伸手拖住了下巴,有貓膩啊有貓膩,他跟着孟眠春這麼多年,何曾見過這混世魔王在一個人的手下如此吃癟了?
季槿皺眉,顯然不放心自己的姐姐和眼前這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傢伙單獨在一起,但一想到她素來就有主意,母親也讓自己都聽她安排,也便同意了,只吩咐二茅,稍後還是跟着柳照影。
這一番小鯉園的鬧騰總算是到此為止了,白飛時還不忘給那老鴇賠了些銀錢,才帶着白流霜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孟眠春走到門口,不忘叮囑石明甫:“你替我去後頭看看那個鸚哥兒,警告她日後別亂說話,否則小爺我扒了她的皮。”
石明甫不解鸚哥兒怎麼又惹到他了,待看孟眠春帶着柳照影離了小鯉園的大門,忙興奮地撒腿去找鸚哥兒。
那花娘一直躲在房中怯怯地哭,見了石明甫,總算是覺得小命有靠,撲在他懷裏發抖。
石明甫興頭上來,忙道:“你快老實說,剛才都看到了什麼,若不說實話,爺也不能把你從那活閻王手裏保下來。”
鸚哥兒立刻便把適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說了出來,只是也不知是她在驚懼之中頭腦不清楚出現了些許幻覺,還是身為風月中人滿心滿眼都是那等子事,直把孟眠春、柳照影兩個描繪地活色生香,曖昧十分,彷彿若是她再去地晚一點,兩人就要幕天席地做些浪蕩之事了。
石明甫聽了搓搓手,一想到孟眠春這些日子怏怏不樂,今日卻有難得的神氣,自然是信了大半的。
他此時心中喜憂參半,喜的自然是他兄弟這麼些年總算得了個可心人,憂的當然是他這龍陽之好到底難等大雅之堂,如何過得去他府中老太君和他大哥那一關?
別是到頭來做了一對苦命鴛鴦,哦不,苦命鴛鴛。
他沉吟半晌,再次警告鸚哥兒,讓她把今日一切都忘了,自己自會保她,另一邊又不免琢磨,自己被孟眠春照顧了這些年,大小麻煩解決了不少,少不得如今回報一番。
他不知道也就罷了,今日既知道了他兄弟這難為外人道的秘密,他怎麼也得想法子助他一助。
這石明甫可沒有那麼些臭規矩,瞧着那姓柳的小子對孟眠春還頗為蹬鼻子上臉有恃無恐的,可見兩人之間還欠點火候。
他搓了搓兩層的下巴,嘿嘿一笑,心中自然琢磨起來。
……
孟眠春哪裏知道自己一道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正給他如何籌謀呢,柳照影本以為他帶自己隨便找個說話的地方即可,誰知他還叫了馬車,帶她到了兩條街外的玉饌樓。
“愣着幹什麼,下來啊。”
他不悅地瞪着她。
到底是身份不同,這一次來玉饌樓,柳照影並不曾走尋常外客走的門堂,這酒樓自有一處留給貴人專用的通路,曲徑通幽,直接上了三樓最好的包廂,酒菜齊備,景色絕佳,窗外不遠處是猶如玉帶的貫城而過的金水河,河上一彎青石橋,兩岸石壁雕鐫海水獸飛雲。
兩岸店鋪林立,人群熙攘,滿城繁華,皆在眼中。
孟眠春見她忘得出神,便不免有些得意道:“這裏可是個好地方,若是晚上來,舟船燈火,宛如白晝,若是上元佳節,才叫兩岸夾歌樓,燈月兩相應,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待明年帶你來看。”
他像是隨口一說,柳照影聞言心中卻似被羽毛搔了搔。
在京城的幾年她不是沒有見過燈節,但是一直是陪帝後站在城樓之上的,說到底,於這京城之中的煙火繁華,她不過是個局外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