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又來一遍嗎
白流霜聞言,懵懂地眨眨大眼睛,對柳照影說:“可是我只有這個啊,這是我最小的銀子了。”
說罷還讓阿惑拿出了沉甸甸一袋東西,不用說也知道裏面是什麼。
柳照影:“……”
她有些懷疑白流霜是故意想把她氣吐血。
最後還是柳照影從自己荷包里掏出十文錢,幫她買了那個胖乎乎的彩色泥人。
柳照影奇怪地看向她手裏的銀子:“你兄長給你這麼多錢?你們這銀子是大楚朝的,特地去兌的?”
白流霜說起這個來頗有些迷惑不解:“我哥哥不過是拿了些我們用不上的東西去抵換,那鴻臚寺的官員不知為何就開心萬分,給了我們許多銀子,我順手賞了他一個不值錢的玉掛件,他也感恩戴德的。”
柳照影:“……”
行吧,是她低估了這位的財大氣粗。
西州回鶻盛產玉石、珍葯,還有各種珍貴的異獸,在他們那裏遍地見的東西,到了這京城裏,也是百倍千倍的身價,白飛時隨便手指縫裏漏點,他們兄妹二人在這裏的吃喝花銷盡可以無比奢靡了。
柳照影便不管着白流霜花錢了,只是花錢之前先帶她到銀鋪里稱了金銀,換成了實用的銅錢和小額銀票。
白流霜逛地很是盡興,買的東西多得直接在街上叫了幾個幫閑,先運回住的使館去,她還感嘆:“我住的那裏路遠,很多異族人,吵吵鬧鬧的,還是你們住的那裏好,我回去問問我哥哥,能不能讓他……”
她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當個外國人了。
“你別想了。”柳照影對她這些離經叛道的想法已竟見怪不怪:“當初是在延州,何況府里還有種夫人,如今是京城,你還想和兩個大男人住一起來?”
白流霜努嘴,心道你算什麼大男人啊。
三人也有些疲乏了,便進了京城最好的酒樓玉饌樓,這玉饌樓平素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要價不菲,只是如今在白流霜這位金光閃閃的冤大頭面前,這點錢也是不值一提罷了。
柳照影那幾年在京城裏,滿打滿算,似乎也只來過一次。
“隨便點。”
某人拍着桌子財大氣粗地說。
玉饌樓里多的是包廂,多是達官顯貴提前預定的,不對外開放,他們坐的地方雖然接待散客,也用了紗簾相隔,不至於被其他客人打擾私隱。
不過這麼財大氣粗且傻不愣登的人,也是不多見的,這一聲,當即吸引了不少目光過來。
“行了你。坐下吧。”
柳照影早就習慣了白流霜這種作風。
她欣慰地想,好在她現在在外丟人,也沒人認識她,只當她是這個莽撞的異族姑娘的隨侍罷了。
放寬心,放寬心……
誰知剛這麼想完,就聽到了一道婉轉帶了點熟悉的女子聲音透過紗簾響起:
“柳……公子?”
柳照影心中咯噔了一下,心道我今年是犯了什麼太歲,如此之心想事不成嗎?
她轉過頭,見紗簾外隱隱約約一個女子的身影。
這聲音來自於誰,柳照影很快想了起來。
“顧……小姐?”
宋國公府的千金顧儀慧。
白流霜這就立刻好奇了,聽聽這兩人的開場,一個叫公子,一個叫小姐,當她不存在嗎?
她騰地就站了起來,拉開了礙事的紗簾。
面前是一位身段窈窕,面容清秀的姑娘……說姑娘也不太妥當,白流霜一個異族人,也看得出來她的髮式代表着已婚身份。
白流霜好奇地望向柳照影。
柳照影向顧儀慧行了個禮,她想起來當時顧儀慧和謝令璟兩人,拜孟眠春所賜,都許嫁了京城的何家。
半年多過去,看來已經成婚了。
柳照影笑道:“還沒恭賀你新婚之喜。”
誰知顧儀慧竟是眼眶微紅,一雙翦水秋瞳望着柳照影,似有千言萬語,卻難訴之於口。
柳照影面對着款款深情,只覺得頭皮發麻,這位顧小姐曾經少不更事時似乎對自己有過那麼一點心思,甚至顧世子還動過對自己強買強賣的心思,要讓她做上門女婿。
不過後來因為一樁誤會,她的貼身衣物遺落在顧家,被顧儀慧拾得,以為是她未婚妻留的,柳照影便順勢承認了自己有一個相愛的未婚妻,拒絕了她的心意。
顧儀慧望向了白流霜,對方明艷嬌媚的外貌更是讓她自慚,她弱弱地問:
“柳公子,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嗎?”
白流霜一驚,眼前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怎麼知道!”
她狐疑地望過去,隨即又去看柳照影,奇怪她怎麼把這事到處告訴人。
這副情狀,看在顧儀慧眼裏,更像是感情頗佳的小兩口,未婚妻吃味了,正在遞上警告的眼神。
顧儀慧慘然一笑,只得說:“很好,這很好……二位,十分相配。”
這女人是真奇怪。
白流霜在不解之中還算帶了點禮貌,知道回復說:“謝謝。”
柳照影:“……”
她沒來得及回話,這兩個女人竟然就能自己把戲給演完了。
她不得不感慨,這世上的事有時真玄妙,從前留下一個誤會,可是誤會套誤會,竟能給兜圓了。
她一個女人,自然不能娶妻,可那隨口胡謅的“未婚妻”,如今卻是真有了此人。
顧儀慧到底也是大家千金出身,陡然見了柳照影難免失態,可很快也鎮定了下來,說道:“柳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柳照影見她神情,知道她不會來跟自己“訴舊情”,應當是確實有什麼事,便點點頭。
兩人畢竟要避嫌,只尋了一處白流霜能看見,但聽不到說話聲的地方站定。
顧儀慧道:“柳公子,這段時日國舅爺都在找你,你如今來了京城,自己多小心些。”
柳照影不想孟眠春會這般執着,連顧儀慧這裏他都沒放過,那其他地方……
“若你要去畫院,大概很快就能被他找到了。”顧儀慧道:“我見他似乎對你挺生氣……唉,我只是猜的。”
柳照影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便是她不怕,她夫家也得罪不起孟眠春,她能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屬實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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