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的理念
監獄外的一個停機場,李沐蹲在地上,他剛剛按照記憶中的號碼打了國際電話,電話那邊說儘快來接他。
就在離李沐不遠處,一輛軍車停在那裏,他們是監獄派出的人,來到這裏,既是監視,也是保護。
‘轟隆隆’的響聲越來越近,李沐抬起頭,一架飛機越來越近,然後落地。
一輛梯子緩緩落下,一個滿頭白髮的白人老頭走了下來,看着李沐慢慢露出了微笑:“韋恩先生,你已經離開好久了。”
他是韋恩家族的管家,阿爾弗雷德。
李沐點點頭,也沒有多說,走上了飛機。
飛機起飛,李沐刷了牙,又洗了臉,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不一會兒,阿爾弗雷德就坐到了他對面,問道:“韋恩先生,這次你準備在哥譚待多久?”
這話不是無的放矢,自從布魯斯的父母被殺之後,他就經常離開哥譚,大學是在外讀的,大學畢業后在外流浪。
說起來,布魯斯的童年在哥譚,童年之後就很少在哥譚生活了。他的父母在哥譚死去,家裏的莊園被他當成了墳墓。
只有在重要的日子,布魯斯才會回來住上一陣子,比如殺害他父母的罪犯受審的時候。
不過,這些李沐都沒有經歷過,自然也不會投入太多的感情。
他只是思考了一會兒,就說道:“應該會待很久,我會讓哥譚的人知道,哥譚究竟是誰的哥譚。”
“誰的哥譚?難道是你的?”
阿爾弗雷德往後仰了下身子,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他似乎不認識一樣,重新打量了一陣李沐,開口說道:“韋恩先生,你變得很多,變得都不像你了。”
“我還記得,過去你連夜裏是否出門參加同學聚會都要猶豫很久。”
“變了很多?也許吧!”
李沐面色冷漠,自顧自地從腰間拔出一把雪白的短刀,把刀放在下巴上,‘咔嚓咔嚓’地颳起了鬍子,嘴裏說道:“過去的布魯斯·韋恩總是逃避,總是有太多不必要的恐懼,太多不必要的牽挂,太多的不必要的困擾,所以,我來了。”
阿爾弗雷德的嘴巴張大,最後‘哈哈’笑了起來,對着李沐手中的短刀努了努嘴,說道:“韋恩少爺,你是在恐嚇我嗎?我可不是一個膽小的人。”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地理解我,了解我的決心!”
李沐緩緩搖頭,面色凝重,他緩緩握住刀子,用力一掰,‘嘣’的一聲,刀子就從中間斷開成了兩半,他的手也被刀鋒割破,流出了鮮血。
不理會此刻又瞪大眼睛的阿爾弗雷德,李沐隨手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手。
他低沉說道:“我的父親以前也嘗試過改變哥譚,但他失敗了,理所當然地,事實證明他錯了。”
李沐伸出滿是傷痕的大手,又緩緩握成拳頭,他用一種富有感染力的語調說道:“能夠吞噬邪惡的往往是更大的邪惡,能夠淹沒黑暗的也只有更深的黑暗。”
“想要遏制犯罪,我們的手段就要比犯罪者更嚴酷,想要哥譚迎來光明,我們就必須先學會在陰影中生存!”
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一會兒,臉皮聳拉下來,才慢慢開口:“布魯斯,我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樣的,但是你的父親並沒有失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拯救了哥譚!”
“他讓哥譚變得更加繁榮,也喚醒了人們的危機感與良知……”
“用他的死,對嗎?”
李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繼續說道:“他是讓哥譚變得更加繁榮了,但繁榮也就意味着更大的犯罪市場,更大的犯罪動力。”
“所以哥譚也更加混亂了,對嗎?”
“托馬斯先生給你留下了韋恩公司,他還救濟了很多窮人,客觀來說,他讓哥譚活了下去。”
“是,你說的對!”
李沐無意反駁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一輩子都在受布魯斯父親托馬斯的影響,想改變他的想法不算容易。
所以李沐補充說道:“我會在他的基礎上完成他的願望,我想他會願意支持我的。”
“好吧!”
阿爾弗雷德攤手,反正他知道,自己也很難改變李沐的想法。
他只是提醒道:“我希望你在打擊罪惡的時候,不要波及到身邊的人。”
李沐不在意地揮揮手,“放心吧,我會隱藏身份的,否則事情就會很麻煩,打擊犯罪者的人,也往往被當做犯罪者的同謀,對這個我有經驗。”
阿爾弗雷德很想問問他到底有什麼經驗,不過布魯斯已經失蹤太久,在此期間發生什麼他不了解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因此阿爾弗雷德立刻轉換了話題,說:“瑞切爾很想你,你剛剛失蹤的時候,她經常向我打探你的消息。”
李沐依然是不在意地揮手,隨口說道:“在過去,瑞切爾曾經是我的追求,但現在,改變哥譚將是我的終身事業。”
阿爾弗雷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他望向窗外,輕聲嘆息:“布魯斯,現在的你,冷酷到了出乎我的預料,快要讓我認不出你!”
李沐也沒有要多解釋的意願,他生硬回答道:“凡人的血肉之軀總有其局限性,凡人改變不了哥譚,想要對抗一個城市的犯罪者,我就必須要冷酷!”
“托馬斯·韋恩,人人都知道他,尊敬他,他改變了哥譚的交通系統,救活了哥譚的經濟,是哥譚的明星。”
“他自己也溫和謙虛,平易近人,出門不帶保鏢,結果呢,只是遇見一個持槍劫匪,他就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去世了,留下一個孤兒。”
“所以……”
李沐搖頭,認真對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阿爾弗雷德說道:“理想必然是有用的,但理想也只對自己有用,想實現理想,就必須採用一些更實際,更有效的辦法!”
阿爾弗雷德揉了揉額頭,他下意識地就想反駁李沐,但又感覺李沐說得有點道理,甚至在某些時候,他自己也不是沒有這麼想過。
為什麼出意外的是托馬斯·韋恩,而不是其他的達官顯貴呢?
因為托馬斯太固執了,他始終對所有人寬容,但其他的人卻未必會對他寬容。
甚至,很多他幫助過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誰。
他可以救助窮人到自己要破產的程度,但當他被槍口指着時,誰也救不了他,救不了他的妻子,當然也救不了他的孩子。
如果托馬斯能夠稍微尊重一下自己的階級,他就該知道,有能力去歌劇院的都是有錢人,他們大多數都有幾個保鏢。
所以,有破產的人在歌劇院附近尋找有錢人當獵物也就順理成章,沒有保鏢的托馬斯被槍殺也就絲毫不顯得出奇。
即使如此,主人的事也不是作為管家的阿爾弗雷德能夠討論的,因此他也就不打算誠懇地發表自己的觀點。
他用非常委婉的語氣說道:“布魯斯,你長大了,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有了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但你不能否認前人的成績。”
“你父親的功績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在超過兩個人的場合否定他,你可以做到嗎?”
李沐點頭,他又不是閑得,哪有興趣隨便找一個人就討論這些東西。
他只是不想以後麻煩,還要給阿爾弗雷德一遍遍的解釋。
現在阿爾弗雷德就能夠理解他的理念,他的做法,就再好不過了。
歸根結底,阿爾弗雷德不是路人甲,他是管家,也是布魯斯不在時為他主持一切事務的人。
李沐想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資源的話,阿爾弗雷德是絕對繞不過的一個人。